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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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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回便是林瑜的跳級升遷也換不來別人豔羨的目光了, 相反,走在翰林院的庭院中, 總有好些人用同情夾雜著慶幸的詭異眼神投來。

大約是在看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

畢竟今日大朝過後,興化府大疫的訊息已經傳開, 傳說中主動請纓的林瑜可就是別人眼裡的傻子麼?

“沒想到,我們三人中最早外放的竟然是懷瑾。”鄒溪雲倒是仍舊一派淡定的模樣,這一副老神在在的功力有時候林瑜都不得不服氣,大約就是真正的無欲則剛了。他並不為林瑜赴傳聞中的死地而如同別人一般流露出虛假的關懷之情,而是很泰然地表達他沒有種過痘所以不能跟隨幫忙的歉意。

“外面的傳言都錯了,其實溪雲兄才是真正具備古之君子氣度的人。”林瑜不以為意,本來他也沒想帶什麼幫手過去, 更何況還是鄒溪雲這樣並沒有經過天花的人。

倒是辛宗平悶悶不樂, 但他和鄒溪雲情況一般,又被林瑜明確的表示了拒絕,還能怎麼辦呢?再者吏部又不是林瑜家裡開的,想帶誰走就帶誰, 涉及到翰林院的這些儲相, 便是吏部尚書都得仔細一些。林瑜這樣的是特例,直接皇上諭旨打頭,又透過內閣,吏部那邊只要走一個流程就好了。

在翰林院那邊將僅有的一些事交接過後,林瑜就即刻出發,甚至沒知會任何一人。疫病不等人,從京城到興化府本就路途遙遠, 再耽擱下去,那就真的不是救人而是去收屍了。

雖然當今將林瑜派過去,很大一大部分是為了防止疫病竄向周邊府城。興化府本身被上一任知府這麼一拖,又經歷了民變這一遭,無論是當皇帝的還是內閣的幾位大學士其實都已經隱隱不抱希望了。

然而,林瑜還是希望能夠多救幾個人。

常家有常大學士坐鎮著不至於方寸大亂,他也實在是沒時間與自己的未婚妻再花前月下地告別了,不過倒有叫常柯敏帶話。醉仙樓和綴錦閣那邊有卯兔以及地頭蛇醉金剛倪二再不用愁,他也已經致信馮紫英要他不時看顧,盡可放心。

聖旨初下,林瑜還沒來得及知會過自己的這個堂嬸,賈敏就遣了人過來囑咐了一句:“瑜哥兒只管安心,京裡頭一切有我。”他便知道與常家那邊的聯絡再不用愁。所以說,他每每感嘆,比起賈敏這個不讓鬚眉的巾幗來,王熙鳳也只能算是脂粉堆裡的英雄了。難怪原著裡頭,賈母常說一個都比不得她。氣派、風度、本事,哪一樣比得上呢?這是一個能代替男人撐起半邊天來的女子,政治嗅覺也敏銳,甚多東西不需要林瑜多說,她就已經知道了。

可以說,要不是原著中她因為種種原因先走一步,林家絕對到不了那樣的地步。

林瑜幾乎是連夜出發的,地支的子鼠和丑牛隨身跟著——對當初入選地支的他們來說,第一件事情往往並不是跟著前輩出任務,而是先種痘。劉嬤嬤留在京中,萬一賈敏那邊需要什麼照應的,她是積年的老人了,什麼沒經過呢。白朮、蘇木還在收拾下剩的行禮,回頭跟著隨行太醫在下一波船跟上。

不過,他卻在碼頭上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湘蓮?”林瑜微訝,問道,“你這是要出門?”

柳湘蓮抱著劍道:“是要出門,還要跟著你一道走。”他是孤身一人來的,幾乎在聽見新科狀元郎出任興化府知府訊息的第一個瞬間就叫相熟的地頭打聽了,趕著來到了碼頭上。等了小半夜,果真叫他等著了。

“胡鬧。”林瑜一聽便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蹙起細細的眉,沉聲道,“那裡可是能去玩的?”

柳湘蓮認真反問道:“你去的我就去不得?你不知道,我小時候是出過天花的。再者,興化那裡我以前也去過,若有幸那幾個酒肉兄弟還在,也能給你省些事。”他另外想著,這林瑜自來都是鳳凰蛋一般的養大的,就算劍術騎射都是極精的,到底缺了一些市井經驗,他跟著在一邊照看也放心一些。

林瑜一打量他絕無玩笑的神色,便道:“行李都帶上了,可沒時間再叫你收拾東西去了。”

柳湘蓮便從身後一個大漢的手裡接過一個沉甸甸的包袱,率先邁步道:“走!”

這一回的官船比林瑜曾經做過的林如海的正三品官員的官船還不一樣,乃是從前朝之時的鷹船改造而來。這種船在作戰之時行駛敏捷,進退裕如,若沙船隨進,更是戰無不勝。不過,好好的海上戰船卻在本朝被改成了傳遞緊急訊息的運輸船,不得不說是一種可怕的浪費與倒退。

這樣的船隻註定無法錦繡成堆,香薰滿屋。不過,地支多是全才,不過是伺候一下自家大爺。以前雖然沒做過,但是適應了一下就很容易上手了,更何況林瑜也不是什麼難伺候的人物。

跟隨者一道走的柳湘蓮這才奇異的發現,被嬌養著漲了那麼大的林瑜對船上堪稱簡陋的生活也是適應良好。從未叫苦過不說,每日和他們用一樣的飯菜也是面不改色,並不覺得粗糙。

有時候,他還會好奇地跑去和那些掌舵的還有楊帆的說說話,問一些關於在水上生活方方面面的事。

面對柳湘蓮的疑問,林瑜想了想後,反問道:“你覺得一個人要活下來需要一些什麼東西呢?”

柳湘蓮沉吟了一下,然後掰著手指算,衣食住行零零碎碎說了個齊全。

“沒有食物,但是有充分的水的話,一個人最多能夠堅持三個月。”林瑜沒有多說,這種知識放在後世算得上是常識,但是在這種時候亂說話很容易讓人以為他是不是做過什麼詭異的實驗。然後道,“這裡乾淨整潔,食水都是新鮮的,我要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柳湘蓮嘆道:“是我小覷了你了。”心裡卻更覺得親近了一些,有些疑問就好問出口了,“這興化府被拖了這麼久,還趕上了暴民作亂,只怕等你趕過去的時候不說十室九空也不剩幾個了,瑜哥兒又何苦這般趕。”

他說得是林瑜嚴格的規定了每一次靠岸補給的時間,以及排班哨探天氣、只要可見度足夠,就立馬行船的一系列措施。

“因為就像我剛才說得那種極端的情況下人都能活下來,我也相信興化府肯定還是有一批人活下來的。”生命是能自己找到出路的,更何況他對這時代小老百姓的智慧也有信心,總不可能真的已經變成了一座空城,否則那些白蓮教的人從哪裡來的。又道,“再者,就算十室九空,那剩下的一室哪怕因為我提早到一刻而活下一個人,也不枉我這一番趕路了。”

“懷瑾大義!”柳湘蓮深為歎服,抱拳而拜。

“快別鬧這個。”林瑜笑著讓過了,隨即沉下臉色道,“希望趕得及吧!”他心裡有另一種隱憂,當今派了王子騰前去鎮亂。只怕鎮亂只是其一,更重要的目的是趁著這個機會叫整個興化府裡頭已經感染上天花的人死絕。

這個可能性很大,甚至在林瑜臨走之時看到當今臉上隱隱輕鬆的神色的時候,心中就已經開始猜測了。

這樣的猜測在他看到常柯敏同樣不妙的神色之時就知道,這一位大學士心中也有這一層憂慮。兩人像是對暗號一般,將自己的擔憂寫了出來,筆跡不一但一模一樣的‘棄城’二字將兩人的心蕩到了谷底。

爺孫兩個枯坐小半個時辰,常大學士方頹然憤懣道:“到底死得不是滿人,對他們來講,死了多少漢人對他們又有什麼區別呢!”只怕將林瑜這個活的祥瑞派過去也有這一層意思,‘朕並沒有放棄興化府的意思,奈何暴民作亂,這都是天意!’說到底,都是棋盤上受人擺佈的棋子罷了!

“噤聲。”林瑜沉靜的眼神在蠟燭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灼灼,他的臉色算不上好看,但是比起常大學士的頹然,卻另有一番不屈。

常大學士擺手道:“不怕,我要是連這個院子都管不好,也不用做這個大學士了。”他也只是一時不忿,尋常還是很小心謹慎的。

林瑜點點頭,並不在這個問題上多說,只是道:“我會儘量趕過去,只不知王子騰是一個怎樣的人。”有沒有說得動的餘地,不過相信只要不是一個對著皇帝愚忠的,就還有餘地,是個人總有弱點,他要做的就是找到它,然後藉此達到自己的目的。

“文武不通,還不如問你那堂嬸,知道的怕還比我多一些,只聽說有些護短。”幾個侄子都縱得有些不大像樣,自己卻沒個子嗣,不知是不是有這一層原因在裡頭。又道,“你大約不知,我常家也是一個大族,就在興化府邊上的泉州府,我這便與你書信一封,到時候有什麼缺的,只管去問,那邊再不敢拖沓推辭的。”他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這就好了。”林瑜得了書信折在袖子裡頭,準備離開的時候想起剛剛常大學士脫口而出的那句話,彎腰悄聲道,“老爺子莫灰心,漢人不會一直任人宰割的。”

常大學士一驚,見他微露了一個笑來,忙一把握住他的腕子道:“別忙著走,先解釋解釋。”他已經有些後悔剛才不過腦,說了這麼一句話。沒想到。現在看起來眼前這個小家夥更叫人擔心一些。

林瑜就笑道:“老爺子拼著叫人仇恨也把文淵閣大學士這個位置給啃了下來,只要有更多老爺子這般的人與您守望相助,還怕做不到使君垂拱麼?”垂拱而治的本意只是君王不必做什麼而天下大治,這是一種道家中無為而治的理想狀態。不過,常柯敏相信林瑜表達的意思可沒那麼良善。

所謂的君與士大夫共治天下,在這塊土地上貫徹了上千年,而垂拱而治可謂是中國歷代士大夫的夙願了。說起來挺簡單的,就是皇上您只要做好皇上就好的,其他的雜事都有做臣的給您辦了。

前朝的時候,可謂是將這一點貫徹到了頂峰。雖然不能說當皇帝的就被完全架空失去了權利,但是那樣的情形已經是如今內閣權利大大縮水的本朝所不敢企及的。

自本朝以來,士大夫的權利一步步萎縮,已經快要達到歷朝歷代的頂峰。林瑜可不相信這群讀書人會心甘情願的將殺頭的刀遞到皇族的手中。

畢竟這個世界還沒經過剃髮易服,沒有嘉定三屠、揚州十日,林瑜願意賭一把,這塊土地上讀書人的脊樑還沒有被完完全全的打斷。

而常柯敏微亮的眼神告訴林瑜,他賭對了。

也是,一個能憑著自身的力量,走向內閣並吃下一向由滿人佔據的文淵閣大學士之位的人怎麼會真正甘願做一個任人宰割的彘犬。若連這一份抗爭的心氣都沒有,又何必走到現在。

“垂拱而治,倒是一個很好聽的名頭。”常柯敏低低地道,“只是話說的好聽,前輩花了千年未曾成功的,憑什麼你小子就覺得你能成?”還是在本朝越來越嚴密的統治之下。

“您的家族是在泉州,到時候我送您一份大禮,您就知道了。”林瑜笑著道,“只是到時候千萬找一個開明講理的與我說話。”

林瑜靠在榻上,想著那晚上與常柯敏的談話,他的家族在泉州那個自來對外的府城,還是本地一大豪強。最大的可能,常家本身就有偷偷做海運生意,這樣他拿出玻璃來也方便。若是沒有,也無妨,他也能像個法子將人拖下水,到時候現成的利益當前,可比淺淺的一層聯姻更加緊密。

不過,這都是後面要擔心的事情了。

當初從揚州上京城,整整花了二十來天。這一回,下揚州卻緊趕慢趕地將時間壓縮到了十天不到。在揚州短暫地停留了一瞬,林瑜和林如海稍稍談了幾句,就繼續馬不停蹄地往前趕去了。

從林如海這邊林瑜得到了一個壞消息,本應該只有一個急腳前往王子騰處下旨的,但事實上卻有兩撥急匆匆的人過去了。林如海對遞送密摺身邊掛著的火漆筒算得上熟悉,這也是他想要告誡林瑜的。

如果想救人,就得趕時間了。

這世界上果然都是人精多,也不知當今還掩耳盜鈴做甚麼。林瑜面沉似水,站在船頭對著看似平靜的江面默默無語。說句難聽的,還真是又當又立。

柳湘蓮見林瑜自打在揚州停留過之後就面色不渝,難免擔憂地問道:“可是有什麼壞消息?”

林瑜便嘆一聲道:“等你到了興化府,就知道為什麼了。”一開始最糟糕的猜想成了真,他怎麼會為此感到高興。

一路疾行,林瑜總算以最快地速度趕到了興化府。

只是還沒有接近設立著府衙的仙遊縣,林瑜一行就被早就等著的兵士給請去了王子騰的大營。

柳湘蓮到底是正經的世家子弟出身,早年的時候也是學過的,一見這圍而不攻的架勢,心裡頭已經瞭然,面上露出怒色。

見林瑜對他搖頭,他這才強自按耐的怒氣,再一想之前他說過的話,終於明白原來那時候懷瑾緊趕慢趕的意思。

他們並沒有直接被領取見王子騰,而是像招待客人一般將他們扔進了一個空置的營帳之中。

見林瑜鎮定自若地散發,就著沉默的兵士們抬來的水沐浴更衣,柳湘蓮低聲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並不難猜。”林瑜淡淡道,“現在急也沒用,已經這樣了,還不如另想辦法。”他想起賈敏曾叫人回他說,王子騰此人作為四大家族最為出息之人,在當初的賈代善的口中,權勢心深重。當初的風暴之中,誰也沒想到他不聲不響就投靠了當今,這才搏來了今日的權位。

這樣一個人物和曾經的林如海一般,至今沒有子嗣。而不知為何,他也至今沒有立嗣。林瑜也可以肯定,他絕對和當初安於天命的林如海的心思不一樣。

幾個王家的侄兒侄女給縱容得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是不是他效仿王翦自汙,還是相信自己還生得出男嗣。

“哦?他一到軍營就要水沐浴,不見本官也未曾有不滿之意?”王子騰摸了摸腮下鬍鬚,笑道。他是聽說過林瑜的美名的,自家夫人也曾致信與他,說是想以女相配,只不過被他趕緊回信駁了。他如今遠離京師,已是君臣相忌的格局,再來個文武勾結,嫌棄自己的命□□生不成?

不過,聽聞這小子已經與文淵閣大學士結成了姻親,倒還有幾分腦子。

“未曾,只說沐浴更衣洗去風塵,該當拜見大人。”副官恭敬地回道。

“罷了,請他來吧。”王子騰思忖了一下,覺得為難人也沒什麼意思,而且這麼瞧著是一個聰明人,不如聽聽他有什麼說法。

林瑜等到外頭來報,說是王統制有請時,剛慢悠悠地半挽了發。他點了子鼠道:“你與我來。”又與湘蓮道,“看你的樣子對軍營也熟的,就不多囑咐了。”見他點了頭,這才安心地走了。

到了王子騰的大營,林瑜一下就見到了裡頭長身而立,穿著常服的將軍。

好一個儒將!林瑜心裡頭先贊一聲,只見此人身長八尺有餘,面白有須,一身精幹又不失文氣。比之賈赦、賈政之流倒叫人看得過眼一些。

同樣的,王子騰初見林瑜先是被他的面容給驚了一跳,心道果真是美名,名過其實多矣!本是世間難尋的容貌,怪道自家夫人連文武並非一道的規矩也給忘了,心心念念地想把自家姑娘配給他。

一個能在當初的風暴中屹立不倒反而更進一步的武將又怎麼可能是粗鄙之人,腦筋一轉就猜到了上頭的心思,難免在心中不屑。

他早就嘀咕當今小家子氣,這毛病到了如今也沒改,這輩子怕是改不了了。

面對好看的人,就算是身為領兵的將軍心如鐵石如王子騰都不免稍稍緩和了態度,也不論官場上下,只論世家情誼,柔聲道:“這便是林家侄子了,我便喚一聲瑜哥兒,你叫我王世伯就行。”

林瑜毫不打頓地介面道:“小侄來之前匆忙,不過手邊正好有一份大禮,也不知王世伯願不願意接下。”

王子騰叫這一句話給噎得哽了半晌,驚疑不定地看著面容沉靜無波的林瑜,他揮揮手,叫裡頭伺候著的兵士先下去,方問道:“瑜哥兒這是何意?”

“若我沒有猜錯,當今應是給您下了密旨,這才有了王世伯如今圍而不攻之舉。”林瑜開門見山。

王子騰定了定神,心道自己差點被這個少年天才的面貌給唬了去,誰知竟不是個嬌養的公子哥,倒有幾分眼色,也不知是不是常大學士臨行前教的。

“若您覺得是常大學士教的,那小侄也能說一聲,不是。”林瑜很輕易就猜出了王子騰在想些什麼,一個人在受驚嚇的時候表情管理往往做得不是很好,所以有的時候,他也會覺得自己這張臉並不是完全給自己添麻煩了。

聞言,王子騰面無表情地盯著他,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林瑜笑了,王子騰一邊覺得賞心悅目一邊又難免唾棄自己活了大半輩子居然為美色所惑,只好瞪著面前這個少年狀元不語。

“是不是,您都有話說,本不值當什麼。”就像是林瑜說的,疫地暴民,王子騰一句愛惜兵士謹慎從事,朝堂上誰也挑不出不是來,除非最後暴民坐大,不過王子騰還不至於無能到這個地步。

“只是,小侄說過有一份大禮,也不知您吃不吃得下。”

“說說看。”

“自然是即刻攻城,拿下暴民,平一府之亂,退天花疫疾。”林瑜緩緩道來。

王子騰聽了大笑道:“你明明知道本官手裡拿著聖上密旨,安敢說出這話來?”

“您手裡沒有密旨的。”林瑜篤定道,“以當今聖上好名之心,必定是遣了心腹過來,所謂密旨其實只是一道口諭,他又怎麼會將此等不仁之事落於筆端。特別是現在,他已經開始忌憚您的時候。”

聽到最後一句時,王子騰面色丕變。

良久,他方盯著林瑜道:“本官承認你有一絲小聰明,但是你可知道,本官完全可以叫你血濺當場!”

林瑜點頭,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他真實的殺氣一般,道,“這是自然,小侄也知道您完全可以牢牢得瞞著小侄的死訊,不叫外界得知一分一毫。”然後,他嘴角挑起一絲笑意,道,“那您可知道此次小侄來,身邊一共帶了幾人?”

王子騰瞬間明白了林瑜的意思,道:“即便你有人手在外,難道還能替你報仇不成,只怕到時候你屍體都已經涼了。”

“不,我從未要求他們報仇,這種事情挺無聊的。只是,若是我沒有傳訊息出去,今晚他就會潛進仙遊縣城的府衙之中,殺死裡頭的賊首,叫城裡頭先亂起來。”到時候,王子騰再不發兵就是現成的把柄,林瑜也會將這一點好好的傳出去的。

王子騰陰沉了臉,這一回是真的覺得自己看走了眼,他心中已經開始動搖,只是還有一句話不得不問:“你怎麼就這麼確定你的人就能從大軍包圍之中潛進縣城,還能成功的刺殺賊首?”林瑜只是一個公子哥,就算天才一些也不過是書讀得好,身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才。

林瑜又笑了,這一回王子騰再也感受不到賞心悅目,而是感到一絲涼意從脊背直接竄到脖頸之處。

“王世伯和小侄聊了這麼久,還記不記得,小侄是帶著一個人進來的?”

王子騰猛地回頭,就看見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就站在他側後方五步左右,若不是林瑜出聲提醒,他幾乎完全沒有發現。

“這是什麼邪法?”他咬著牙問道。

“簡單的障眼法而已。”就和魔術是一個道理,利用人類的視覺侷限,再輔以林瑜在前頭牢牢地拉住了王子騰的注意力,下剩的,對於受到專業訓練的子鼠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實際上五步已經是侷限了,再靠近的話,王子騰作為身經百戰的大將也會察覺。不過這一點林瑜自然不會告知於他,反正他需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現在他已經深信林瑜的手下擁有這般神鬼莫測的手段。

王子騰面色陰晴不定地看著那個叫人難以察覺的青年低眉順眼地走回林瑜的背後,深吸一口氣道:“好,我可以答應你即刻攻城。”不過幾息,他已經恢復到了原本平靜的模樣。

林瑜笑道:“多謝王世伯深明大義。”

軍營之中已經挑選好了種過痘出過天花的人,人數不多,想來已經是王子騰自接到命令之後就從各地衛所挑選出來的。這近千之數對一個小小的縣城來說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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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騰也不避諱林瑜了,將他留在自己的主帥營帳裡頭,一道道命令發出去,整個軍營就井然有序地行動起來。

“王世伯將兵有道。”林瑜看著沒有絲毫疑問就執行命令的副手,笑道。

“可比不上林世侄神鬼莫測的手段。”王子騰沒好氣地回了一聲,說完方覺得自己太有失風度了一些。

林瑜被懟了也不惱,說來今天下午是他威脅了人家也是他賭贏了,這一點贏家的氣度他還是有的,只是道:“還請王世伯對裡頭貼上了順民的民眾網開一面,雖然也剩不下多少了。”說罷,面露憂慮地嘆了一聲。

“這是自然。”王子騰沉默了一下,還是問道,“難道林世侄忙活這一遭,就是為了裡頭也許不剩幾家的百姓?”

林瑜聽了,反問道:“不對嗎?”他的神情是這樣的理所當然,以至於王子騰都有些懷疑起來,難道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完完全全的大公無私、為國為民。

他不信,能夠在短短的幾句交鋒之中就叫他吃了一個悶虧,還能調|教的出這樣的手下的人,怎麼看都是久蓄大志,不可能是一個一心為公的人。

“你上頭是誰?這些都是誰教你的?”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種可以將他的所有的反應都算計在內的人,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就可以說得通了。如果有這樣的人,他也相信能夠培養得出這樣的手下來。

說來說去,王子騰還是不相信林瑜能夠憑藉自己的力量叫他輸了這一局。

林瑜叫他這一聲問得哭笑不得,只好道:“王世伯多慮了。”原來這時候的人腦洞也都這麼大嗎,隨隨便便就能腦補出一出拉攏威脅的大戲?

沉吟了一刻,他指著那並不高大的縣城圍牆,道:“這些都是漢家百姓,也許有人覺著是累贅,死了也不心疼。但是至少,我還是心有不忍的。”

“即使暴露了你手中擁有的力量?”王子騰反問道。

“我還是有分寸的。”林瑜淡淡道,今天他敢拿這個出來威脅王子騰,自然就不怕他出去說。又道,“小侄說過的,想要送世伯一份大禮,並不是開玩笑的。”

“我倒是怕這禮太大了,吃不下。”王子騰冷冷道,頓了一下,還是按耐不住地問道,“先說說看。”

林瑜就三言兩語地將牛痘給說了。

王子騰在聽說牛痘有人痘一般的作用,成功率更高而且操作便宜,成本只有人痘的十分之一,貧寒之家也用得起之後,整個人像是被巨大的餡餅擊中,暈暈乎乎起來。只要這件事以他王子騰的名義成了,那他就是萬家生佛!

只是在對上林瑜含笑看著他的眼神之後,王子騰原本沸騰的腦袋像是在冬日裡被一盆澆下,渾身上下都冒出涼意來。

“這禮雖好,只是你世伯我吃不下啊!”苦笑著說了一句,王子騰現在是相信林瑜的背後的確沒有什麼人了。若他背後有什麼皇子皇孫的,何不拿了這個牛痘之法自己獻上,總比拿來拉攏他這個已經被皇帝忌憚的武將要實惠得多。

萬家生佛,聽著好。只怕他要是真的接下了這個大禮,只怕離‘被成佛’也不遠了。

沒有誰比王子騰更加瞭解當今的小心眼,以及現今皇家的忌諱。當今皇室到底是異族坐了江山,老話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些年看著漢人官員深得寵信,實際上真要去看看漢人官員的消耗的話,可是滿官的幾倍。

拉一個打一個,不是東風壓倒了西風,就是西風壓倒了東風,這權衡之道,兩任皇帝都手段純熟的很。

滿族老姓勢大,皇帝為了回收權利,可不就得抬起漢人官僚來打擂臺麼,但是鬥爭失敗的漢人去了哪裡,又有多少人關心?

反正漢人多,每三年科舉收割一茬,等著上位的官員們還不都是削尖了腦門往前擠。他們難道就真的看不出來,早年連閣老張家都抄家流放了,那還是太上皇留下的顧命大臣呢!

權勢動人心,不外如是。

“一個人當然吃不下這份功勞。”林瑜淡淡道,“但是,誰說不能沾個邊了?”便是他自己也沒想著自己獨佔這一份功勞,就算這是他率先提出來的也不例外。

要是換做前朝的話,沒準他就自己一口吞了。不過,要是在前朝,他大約也想不到要謀反。雖然他和常大學士說得好聽,叫做使君垂拱而治,但是做君的大約是不會同意的。到時候,自然要用些別的手段的。從性質來說,其實還是造反。

甩開無用而發散的思緒,林瑜道:“王世伯的處境並不好,有這麼一份功勞在身,就算上頭要動起手來,也須得顧忌一二。”

王子騰長長地嘆了一聲,整個人都頹然了不少,他神色複雜地看著眼前幾乎是算無遺策的貌美少年,卻已經完全不敢再拿他的容貌說是。

就算他能上一折,說林瑜久蓄異志等等,又對他有什麼好處不成?要是換了年前他還沒有出外的時候,他還有可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但是,現在的王子騰知道,自己已經被說服了。

“具體該怎麼做?”他聽見自己乾啞地聲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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