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話還是留到能從水御手裡活著出來的時候說罷。”顧清嵐眉頭微微皺起。
掃過已經快被氣炸的顧清霜，她叼著水菸嘴兒，從一邊拿來盒子，推開蓋在裡頭撥了撥，抓著一顆頭骨在手心裡打量過，扭頭對向那邊恨得牙癢癢的人：
“你再這麼不知輕重，下場可不比她好多少……”說一半，顧清嵐猛吸一口水煙，抬手就把頭骨丟到顧清霜腿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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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麼好看的頭骨了，若是再養養，興許還能賣個好價錢。這可都賴你，看來你欠我的三十萬兩又得加一筆了。”
盛怒，顧清霜抓起頭骨從地上躥起來，狠狠將其摔在地上，一腳便將這東西踩碎。
“就憑你這種下三濫的女人也想教訓我？你不就是想要錢？通通給你！從今天起我顧清霜再不進顧家大門一步！你也休想再牽制我！”
哼笑著，顧清嵐用指甲蓋挑了一塊菸草放在煙鍋裡，點了火進去，抬手便道了句：“打。”
話出口的瞬間，幾個年輕姑娘上前將顧清霜按倒在地，巴掌聲響又新鮮又脆。
“你以為陸爾舟那老東西為什麼要認你這樣的廢物做乾女兒？你離開陸家之後若是還能得到他的憐愛，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就是個掌權人之位？我才不稀罕。”
誚笑，顧清嵐又深吸一口水煙，滿臉都是沉醉模樣：“我顧清嵐，從不需要被世上的凡夫俗子記住，但他們總歸要記著一個人，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就讓他們記著你好了。”
林宴走出去沒多遠就碰見和景宴一同前來的孫景晟。
看著對方面色極佳，她一時語塞。
“讓林姑娘久等了，我們這就送你回去。”孫景晟說。
“啊……沒事，孫大哥看起來很憔悴的樣子？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林宴睜眼說瞎話。
孫景晟看起來可只有一句形容——生龍活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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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林姑娘關心，孫某一切安好。”孫景晟回答。
景宴原本在琢磨這二人之間的氛圍，但聽林宴突然對自己說了句：“阿宴找孫大哥找了這麼久也辛苦了，我們早些回去罷。”
至此他只有將那些東西拋在腦後，接過林宴手裡的燈籠便在前面引路了。
“讓林姑娘受驚了。”送到門口，孫景晟突然冒了這麼一句。
林宴知道他指的是造成自己身上那些血跡的原因。
看了看自己裹得非常嚴實的外衣，她微微一笑，對孫景晟行了一禮，道了謝便進屋了。
因有了寶玉提前給紫鵑雪雁吩咐下來的話，她進屋就有熱水沐浴。
一夜無事。
林宴念想著自己已有兩日沒照管過醫館，心裡實在放不下，又要忙著去王熙鳳那兒簽到，於是今天起了個大早。
本以為這會子王熙鳳剛起來在妝點，可以隨便嘮幾句就走，沒想到她到了王熙鳳住處時，正趕上一出好戲。
賈璉在忙著清點他們這邊院子裡的丫頭呢。
“平日裡喜歡偷懶的一概打發了，我這兒不養閒人！還有長得太妖的也打發了，我這兒是過生活的又不是做別的，通通打發！”
直到進了屋，林宴也沒忍住多看幾眼這個稀奇古怪的混蛋。
“這是做什麼？”她問。
王熙鳳立即起身，頭上還沒插穩的偏鳳都不戴了，迎著林宴坐下來，又往窗外看了一眼，嘲意漸濃：
“誰知道他發什麼癲，大清早的就是這副做派，也不知是做給誰看，怪能噁心人。”
林宴腳趾摳地。
她從來沒有什麼時候這麼尷尬過。
雖然她是不大喜歡賈璉，給他出的主意也不是真心，但他這樣做，實在是……有辱自己聲譽。
要是說出去哄女人是她教的，那豈不是臉都被丟盡了？
“璉二哥往常似乎是不管家裡的事的？他這段時間看起來確實正經了不少。”林宴勉強圓場，隨即又道：“不過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這做法實在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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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不是呢？還專門打發走一些丫頭，他卻不知道那些好看的姑娘都是我費盡力氣才找來的，每天就是什麼都不做，單站在那裡讓我瞧一瞧，也是賞心悅目的。誰知就這樣被他打發了？不行，我要去阻止他！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那樣容不下人的惡婦呢！”
王熙鳳說話就一手伏在窗戶上，一聲“喲”作為開場，稍後便是一通夾帶著罵的陰陽怪氣，賈璉在外頭唯有連連賠不是。
見狀林宴噗嗤一笑，將事先準備好的千年鮫珠拿出來，交給看熱鬧的平兒才道：“平姐姐，這東西可以美容養顏，你和鳳姐姐一人一顆，磨成粉不管做食還是敷面，都是極好的。我醫館還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多謝林姑娘，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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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姑娘你來啦！俺還以為你今天又有要緊事忙哩！”正掃地的張飛一眼看見林宴的馬車停在門口，小心把掃帚倚在牆上，衝上來就扶。
林宴就喜歡他這股子熱情的勁兒。
親切極了。
“這幾天事情確實比較多，不過往後我會儘量把重心放在醫館的。”林宴笑盈盈回答，見張飛手腕上有一處青紫，忙問：“這是怎麼的？”
“噢，那天不是有官兵來拿俺嗎？俺不認罪跟他們打了一架，不小心傷到的，不過不礙事，嘿嘿。”
“以後受了傷要說，我給你擦藥。”林宴溫笑。
搓熱秘製跌打膏，她將它抹在張飛傷處，忽然想起什麼，低聲即問：
“三德和諸葛先生關係如何？”
“諸葛亮？”張飛驚訝，稍後拉過凳子往前挪了些，一臉小激動：“他跟俺可有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