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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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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妃不可思議的盯向華陽,陡然意識到了什麼,目光深處燃起了憤恚的火。皇帝見勢不妙,潦草的嘉獎了華陽兩句,便逃命似的匆匆跑出。甫一邁出長信宮的大門,他便高聲道:“御林軍!給朕封了長信宮,如無朕的詔令,一隻飛鳥也不許放出來!”

元妃將華陽放在榻上。華陽目光渙散,撥出的氣息渾濁不堪,元妃稍稍聞到,便厭惡的皺了眉:“她們給你吃了什麼?”

華陽意識兀自清醒著,聞言悽然一笑:“沒什麼,母妃,就是御膳房新做的時令點心,就只擱了些曼陀羅和軟筋散。從前悼晦王臨死上書自辯,說是被人下了曼陀羅,才神志不清被人擺佈穿上了黃袍,我只是不信。現在親身試了,方知藥效……果真不弱呀。”

“你當時就該把點心擲到那些人的臉上。”元妃冷冷道。

“母妃不要說傻話……”華陽輕輕笑道,“母後畢竟是母后,就像父皇到底是父皇,我身上流著的,到底有一半是父皇的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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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在說傻話!”元妃聲線一寒,“生養之恩怎麼不能報得?非要拿終生幸福去填那個無底洞……”話至一半便梗在了唇畔,因為她望見了華陽眼底瑩瑩的淚光。生養之恩或許有千種萬種方式去報,可皇帝於華陽而言不僅是父,更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女嫁,她便再無選擇。

食指與拇指的指甲緊緊一掐,元妃的躊躇不過一瞬,便立定了決心:“那我便帶你走。”她坐在了榻邊,首度以女修元瑤的眼神,俯視著這名名義上的養女、實際上的徒兒,“大淮呆不得,就去東瀛,去大食,去羅剎。天高海闊,宇宙無窮,憑著你現下的一身本事,何處不可安身?””

那一刻,女子的眼眸明亮得如瑰豔朝霞簇擁的太陽,四方宮牆亦無法困縛的輝煌與自由,華陽在昏沉中看見,只當自己是錯認。她合上眼,痛楚的搖頭:“母妃,孩兒說了,孩兒身上流著的畢竟有一半是父皇的血!”

“父皇於孩兒,非止是君,更是父。是他要我和親呢……”

對著日影,華陽痴痴地端詳著自己的雙手。這雙白皙纖瘦的玉手,似乎只宜繡花寫字、撫琴弄香,她卻偏用它來舞刀弄槍、搏擊劈砍。它擁有著能裂金石、搏虎豹的力量,卻對它的主人現下所深陷的困局無能為力。

交錯的人影自窗紗外投入,明耀的鎧甲反射著日影,晃眼刺目,那是父皇派來把守她寢宮的御林軍精銳巡邏的影子。享受同樣待遇的還有母妃的寢宮。華陽自信能單槍匹馬打倒他們所有人,一如她明白這些人在母妃眼中弱比無物。可打倒又有何用?她終究是大淮公主,只要她身上還流著一滴皇家的血,皇室成員、朝堂臣子、天下萬民便都可以用所謂的帝女職責、倫理綱常來指摘與她。誰也不會在乎她是不是擁有不遜於男子的勇力才華與剛毅肝膽,誰也不在乎她是不是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挽危局於既倒,所有人只在乎她能不能履行一名女人該履行的所謂的嫁人的天職。

江山穩固,山河萬古,竟怯懦的躲在了一名少女的裙角之後——哪怕那個女孩子寧願穿上鎧甲,執起刀槍,以自己的血汗來捍衛這一切。

她跑不出這倫理與綱常、禮教與風俗、血緣與恩情編織出的天羅地網。

離不開,跑不出,逃不掉。

生她的母妃在世時,曾廣招僧侶,為幼時病弱的她講授種種佛法故事。後來母妃不幸罹難,她變成了元母妃的女兒,元母妃偶爾亦講故事,其中一個便是三壇海會大神哪吒三太子斷臂剖腹剜腸剔骨以還父母劬育之恩的故事。

彼時華陽不懂:“三太子若想解陳塘關之危,只消自我了斷即可,為何要如此慘烈決絕?”

彼時元母妃答:“大約有那麼一刻,他恨透了自己身上的每一分血肉、每一寸骨骼。”

硃紅的婚服一層層包裹住身體,華美的綾羅珠玉搖曳,恍然間竟似蔓延的腥氣血光。盛裝的華陽公主對著上首相送的皇帝、皇后、太上皇、太后連連叩拜,明明是稚氣未脫的容顏,居然有了不合年齡的豔麗與蒼涼。

不出所料,皇后身側並沒有元妃的身影。

“你要嫁便嫁,我是不會去送你的,儘管怨我狠心吧。”那日,在華陽剖明了心意後,元瑤只回以鐵石心腸的一句話。

“母妃不狠心。華陽知道,母妃只是不肯見華陽出嫁,母妃只是拒絕承認這樁婚事。只要母妃拒絕承認,華陽就不是韃靼人的閼氏,在母妃這裡,華陽還是大淮的公主,更是母妃的女兒。是華陽懦弱,辜負了母妃的一片心意。”

“這樣也好。”元瑤硬梆梆的說,“聽說韃靼人風俗不同於中原,即使不依靠夫家和子嗣,也可擁有自己的領地與勢力。你權當在這兒的過去只是一場大夢,到了那邊,挺直腰桿放開手腳,揚眉吐氣的再活上一回吧!”

“華陽當真可以嗎?”

“當然沒那麼簡單。但你需牢記,男人其實是懼怕女人的。所以他們用珠寶金銀打造成籠子,用德行倫理編織出無形的鎖鏈,想把所有女人困成他們的寵物,和貓兒狗兒一般的寵物。女人當真不能掌握權力嗎?則天女皇遜色於幾個男子?後宮干政就是牝雞司晨,可往古來今多少攝政太后,禍亂朝綱的數目難道還比男子裡出的昏君多了?太平公主即位,當真就比明皇差到了不可裡計嗎?果真如此,那安史之亂又是從何而來!”

“母妃,我懂了,我還年輕。”

“孺子可教。”

“孩兒去了,卻要扔下母妃在這裡吃苦,叫做我怎麼捨得!”

“你不明白。這世上除了天,從沒有什麼可以困得住我。至多十二年,我便會離了這禁院宮牆。”

“母妃從來看不上和先貴妃爭的,對嗎?”

“你們沒有錯,或許,是我從來不該出現在此世。”

沉湎於苟安殘夢之中的皇帝大約直到駕崩的那年方才意識到,他就這麼將自己子女中最有政治天賦、也是最有開疆拓土之能的一個,像贈送一件恨不能立時售出的廉價貨物一般,親手送給了敵國。

彼時望著送嫁的隊伍逶迤駛出紫禁城,皇帝不捨之餘,更多的是如釋重負之感。太后也是松了口氣的模樣:“皇帝,華陽已嫁,貴妃那邊只是傷心得狠了,女人一傷心,難免口不擇言。皇上還是念在華陽的面子上,好好安撫下吧。”此番韃靼犯邊,氣勢洶洶,和談乃是必要。但和親之事,太上皇與太后皆不敢苟同,可皇帝應在先,他們二老畢竟已不在其位,便不好說什麼,賢德貴妃能頂著拂逆聖意的危險與皇帝相爭,其情固然可憫,其行,也未必沒有可嘉之處。

想到那裡被斥得節節敗退乃至於奪門而逃的狼狽情形,皇帝惱怒未消:“母后說的是,可貴妃也太過無禮。”

不過是給皇帝一個臺階下而已,這有何難?太后瞭然,轉而示意能說得上話的人去勸說元妃向皇帝認個錯。誰知各家輪番上陣,元妃竟是油鹽不進,末了到底還是把近年來一直告病的黛玉請了來。

“郡君一向是在貴妃面前說得上話的,一定要好生勸勸她,莫要再和皇上慪氣了,啊?”連日來被封宮禁足,門禁至今未開,長信宮人鎮日驚惶不安,見黛玉過來,便如見到了救星一般。獨有抱琴微微搖頭,見黛玉清瘦得儼然有弱不勝衣之風,關切的道:“郡君近來感覺如何?送去的藥可吃完了?”

黛玉笑著答了,只是那笑意在邁入寢殿後便消散了。

“你也來了?”元瑤一襲素衣,不笄不櫛,坐在榻上望向她,神色淡漠,“這幾日,王夫人日日來勸我。說什麼‘華陽是皇上的親生骨肉,她和親,皇上是最傷心不過的。讓我別顧著置氣,抓準時機好好安撫皇上,博取他的憐惜才是要緊’,呵。”

黛玉的嗓子有些發乾:“舅媽是為了大姐姐好。”

元瑤毫無笑意的一笑:“才吳天佑的夫人剛走不久,她是華陽的親外祖母,明裡暗裡的勸了我一大堆話,還說,‘華陽未必不願和番。’就差指著鼻子跟我明說了,吳家是嫌我多管閒事。”

黛玉啞了半晌,低聲道:“吳家自毓懿貴妃薨後,光景一日差似一日。華陽公主和番是大義之舉,有她的情面在,皇上正是顧惜吳家的時候呢。”

元瑤又說:“史太君也來勸我。讓我再心懷不忿,也應謹記顧念家族。華陽只是個養女,再親也親不過血脈相連的宗族親人。賈家一族榮光繫於我一身,千萬莫要惹怒了皇上。”

黛玉垂下了頭,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了:“賈家因貴妃而得中興,自然不得不小心。”

“可我若是偏不想理會呢?”元瑤笑出了聲,眼眸冷如霜鏡,“說什麼一家榮辱全看我,讓我忍。我便是不忍了,皇上他又能如何?沉湎盛世奢靡而武備不修,待得強敵臨境便怯於一戰,只知賠金賠帛賠女兒。他自己做得出這等醜事,還能因為我惱了他做下的醜事、不肯奉承他了,便要就勢毀了賈家?外怯裡橫,他做得出來就讓他去做!賈家一門近千口人,個個的都有手有腳、有頭有腦,做什麼不是活著?吸著一個女人的血去安享他們的榮華富貴?天下哪有這等美事!”

她譏誚而笑,意態清冷,眸底蘊著悖亂的風暴:“皇上的心情、吳家的心情、賈家的心情,誰的心情都要顧及,誰的心情都要周全……那華陽的心情呢?誰問過華陽現下如何?誰考慮過華陽現下如何?黛玉你說,有誰考慮過華陽!”

黛玉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是奪眶而出,嗚咽得喘不過氣,乃至於咳嗽個不住,泣不成聲:“我明白,大姐姐,我都明白。國已不國,君已不君,父已不父,親亦不親,當此之際,除了‘不原諒’外,你也沒什麼能替華陽公主去做的了。”

元瑤眼底的風暴終於歸於沉靜,純黑得宛如無底而冰涼的潭水。她看著黛玉,甚至還罕見的拿起了帕子,主動替她拭淚,然後輕柔的拍拍背,給她順氣:“黛玉,你和赦生要好好的,就讓我看到此世之間還有圓滿存在吧……”

“否則,我恨不得把這天理撕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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