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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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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林秀原是卿雲班的一名青衣,他的唱腔明快爽落,姿態颯然而別具韻致,十年前也是名噪一時的名旦。然而嗜酒如病,沒兩年就損了嗓子,彼時青衣行又有北方秀聲名鵲起,後者扮相嬌俏柔媚,唱腔軟媚似鶯囀,舉手投足媚態橫生,直令人觀之如醉,堪有壓倒天下妙伶之勢,眾人痴狂追捧至於,哪裡還有人記得有個芳林秀的存在?可憐一代名伶,只能在一些粗陋無文的暴發新榮之家的堂會上亮亮相了。

柳湘蓮之脾性原也與他人不同,以他的眼光去考評,芳林秀如今的嗓子固然不如成名時那般清亮,然而唱功更增,配上這略顯啞意的嗓音,不僅不覺難聽,反而如那秋雨脈脈,清冷幽沉,別有妙韻——惜乎時人不賞,埋沒佳伶,反將那風塵俗物視為尤物。

從前礙於囊中羞澀,柳湘蓮只能暗自頓足,卻無可奈何,如今已積攢下不少家資。之前幫赦生操持完婚事後,便想著把芳林秀從卿雲班中買出,請來家裡供奉,誰知他竟已自贖了身,不知往何處安身去了。與思慕多年的伶人緣淺至此,每每思及,都令柳湘蓮扼腕不已。

他本以為,這份四顧蒼茫的孤獨心情,無人能懂。

馬蹄聲促,柳湘蓮調轉馬頭,直奔婦人所說的尼庵。

“我把過往幹過的事一股腦兒跟她抖了個乾淨。”後來,柳湘蓮跟赦生如是交代道,“青樓楚館也曾是我柳二郎成年累月歇覺的所在,巨嘯綠林之事,從前未與黃兄結識時我也曾做過幾回,若非如此,也結識不到那許多道上的兄弟,只瞞著京裡的一干朋友不知道……”

“跟女人說這些?”赦生看他的眼神有如看一隻先天不足的白痴。

他從不相信什麼“女子本弱為母則強”之類的屁話。事實上,每天一出門看見鬼族的華顏無道扛著大板斧將校場上的一干魔將打得嗷嗷叫,一回家看見自家母後端坐王座之上八風不動的將大小國事處理得井井有條,而自家父王只得嬌弱的癱在病榻上咳咳咳——任何一個自小如此長大的魔,都不會產生如此離譜的認知。

然而此界女子皆柔弱——自然,黛玉和元瑤那個怪胎除外,雖然據黛玉說,後者快把自己的養女帶成了又一隻蠻橫的怪胎——可此界女子確實泰半嬌柔,見點血都要嚇得面如白紙抖如篩糠,得知面前一度心慕的俊俏公子居然還是個綠林土匪,還不被駭死?

姻緣無法成就已是定局,不管是否對女方青眼相看,出於雄性的本能,都要給對方留個好印象。好歹也算留個午夜夢迴的念想,對吧?柳湘蓮怎麼還反著來了?

“那時確是一時情急,糊塗了。”想到當時自己那方寸大亂的情狀,柳湘蓮也有些好笑。當時他哐當哐當說了一堆,看著尤三姐瞪著一雙杏眼說不出話來的樣子,一個血衝上頭,登時脫口而出問出了這些時日最為介懷的一個問題:“你到底有過幾個男人?”

“你手頭到底攢了幾條人命?”幾乎同一時間,尤三姐也劈口問道。

兩人聽清了對方的問題,登時齊齊氣紅了麵皮。

“你當我是飢不擇食麼?”尤三姐怒道。

“你當我是濫殺成性麼?”柳湘蓮怒道。

兩人胸中儼然有無窮惱恨,瞪視對方良久,忽而雙雙笑了起來。

“三妹重新蓄髮,我也重新下聘,就是這樣了。”柳湘蓮總結道。

改過前非,既已改過,那前非便大可一筆勾銷。我不嫌你名節有虧,你不嫌我狂放浪蕩,才子佳人固然是人間傳奇,而風流兒女又何嘗不能湊成一出佳話?

“可算有個好消息了。”黛玉輕聲呢喃道。赦生耳朵動了動,故作不經意的眼光一斜,往黛玉的腹部瞟去,不幸被黛玉回神後逮了個正著,登時羞惱起來,恨恨地掐了掐他的耳垂:“才不是一回事,誰跟你說是這樣的好消息了!”

赦生悻悻的收回視線。

兩人成婚尚不到半年時光,正是水潑不進、風颳不進的燕爾時節,也未必樂意平添一個孩子橫叉在兩人中間。自然,這也不代表小夫妻並不期待一個新生命的降臨。只是子女的到來與否總是隨緣,他們都還年輕,還不到焦急若渴的時候。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柳湘蓮家倒是沒幾個月就傳來了喜信,隔年尤三姐便給柳湘蓮添了子嗣。大概是前半生二人的缺憾太多,便要大把大把的找補回來。尤三姐並未如她的姐姐一般成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安分夫人,反而跟著丈夫學劍、學戲學得不亦樂乎。自家妻子能對自己的小眾愛好如此捧場,柳湘蓮自然也教得樂在其中。待兒子長到三四歲,柳湘蓮索性把兒子扔給家中忠心的老僕去帶,自己攜著尤三姐一起四海行商去了。

往年商隊在外休息時,最怕的便是赦生一時興起吹起口哨,明明調門跑得九曲十八彎,還非要附庸風雅說自己吹的是什麼姜夔詞,其曲風之古怪離奇,簡直是難聽到慘絕人寰。無奈他積威甚重,夥計們哪怕有再多不耐也只能做出笑臉來。而今商號的主事換成了柳湘蓮,這位大爺一個眼色給尤三姐使過去,夫妻二人便雙雙開嗓子唱起戲來。他二人性情最是促狹,偏不走那男扮男女扮女的尋常路,反而是柳湘蓮反串唱小旦,尤三姐反串唱小生。連行頭也不換一身、臉都不勾一下,就這麼男飾女、女扮男的唱著,還眉目傳情、眉來眼去的沒完沒了的打著眉眼官司。

柳湘蓮:“郎君~”

尤三姐:“娘子~~”

從前只是耳朵的折磨,如今耳朵倒是有了享受,可當這份享受和慘絕人寰的精神摧殘疊加而來時,一幹大漢們只覺得滿心滄桑不說,眼睛也險些閃瞎了。

赦三爺你怎麼就去的那麼早啊!

小的們情願少掙一半兒銀錢,換閻王爺把赦三爺放回來啊!

單身狗們心底絕望而崩潰的嚎叫聲無聲的在曠野上一圈圈的蕩出去,夜空中星漢燦爛,似乎有一顆格外高遠的星辰閃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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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此為後話。

黃葉替了濃綠,素雪壓了枯枝,這年的冬日在一場席捲數省的朔風寒雪裡轟轟烈烈的壓境。

厚重而華美的金鸞芝草猩猩氈簾被掀起一角,溼潤而芬芳的暖氣襲來,撲面時已被冬寒冷卻為凜凜森寒。饒是黛玉如今身子不弱,也不由打了個寒顫。抱琴親自為她卸下了斗篷,黛玉輕笑著道了謝,環視一週,不見元瑤身影,便問道:“大姐姐呢?”

抱琴指了指內殿,笑道:“入冬以來,太后放了話,讓公主暫停學武,娘娘無事可做,就益發懶怠了。碰上這兩天染了嗽疾,更是窩在寢殿裡,頭也不梳了,妝也不打理了,就連郡君來了都不想出來的——難得郡君過來,不妨自去看看,說不定能勸著娘娘挪動挪動,好歹疏散下筋骨才是正經。”

黛玉聽罷,忙舉步進了內殿。見元瑤只穿了一身松花色的寢衣,赤著一雙雪足立在窗下,望著窗外重重簌簌的雪影,若有所思的情狀。長信宮規矩,若非傳喚,否則元妃與表妹林氏說私房話時不可有第三人在側,故而抱琴在上好香茗茶點後即躬身退了出去。

虧得地龍燒得暖和,否則單看這個樣子,裝病裝得還能再敷衍些麼?

黛玉失笑,走了近前:“大姐姐看什麼呢,這麼出神?”元瑤兀自望著窗外隨風變幻的雪影思忖著什麼,聞言看也不看她一眼:“宴爾新婚,倒難為你還記得我這個深鎖禁宮舉目無親的大姐姐。”

婚後的大半時候裡,黛玉從來都是和赦生待在一塊兒,剩下的小半時候,不是去看各家姐妹,便是在去看各家姐妹的路上,這宮裡確是來的少了。黛玉自知有錯,忙笑著從妝臺上拿了梳子,笑盈盈的把元瑤扯到了妝臺前坐下,纏著要親手給元瑤梳頭。

許多時日不見,元瑤的一頭墨髮又滋漫了許多,發縷握於手中,烏色嬈嬈,幾乎如同水煙紗霧。黛玉細細的打理完畢,又擇了幾枝珠翠為她點在髮髻上,鳳釵口銜的三串珠絡有兩顆粘連在了一起,黛玉便用手指輕輕分開,不小心觸到了元瑤的額頭,引得後者眉心一跳。

“手怎地這麼涼?”元瑤問。黛玉在吐納服氣術上已有小成,照理已是氣完神足之身,即使天生底子薄,手也不應冰涼到}人的地步。

黛玉捂了捂手,莞爾一笑,清若煙水沉碧:“來時貪便宜,手爐的炭沒了,也懶得叫人去添。”

“越大脾氣反而越像小孩子,這麼不顧惜己身,沒的教人操心。”元瑤無奈,“還好你的婚事落定,此後自有該操心的人去操心。”說著高聲吩咐了下去,抱琴忙指了人拿了手爐過來,自己親自捧了來給黛玉暖手,笑著說:“這兩年的冬天是一年賽一年的冷了,郡君到底生得單薄,也難怪她小小年紀禁不住。”

元瑤淡淡的“哦”了一聲,黛玉直覺的感到她的情緒不高。不知為何,她驀然想起元妃與赦生相鬥的那夜,□□如龍刺出,映亮了一天地的月華霜雪。

冷絕,亦美絕。

“最近幾年,似乎一年賽一年的寒冷……”她抱著手爐若有所思的道,確認抱琴退出去後,方轉目看向元瑤,“此事與大姐姐有關,是不是?”

“你倒是會猜。”元瑤道。說歸說,卻既沒有肯定她的猜測,也沒有否認。

黛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手指一粒粒的拂過手爐上細小晶瑩的寶石,狀若無意的問:“賈元春這一世過後,大姐姐有何打算嗎?”

不意她忽然問及後事,元瑤有些意外:“修道之人,既能踏入此道,自然是希求長生不老、霞舉飛昇的。不然還能求什麼?”她垂下眼簾,掩住眼底一閃而逝的晦色,“你的終身有定,我也算放下一樁心事,此後也可專心修行。你且過你自己的日子,日後也不必來跑這一處的腿了。”

黛玉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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