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滿三更，兩人都平靜下來。
可卿雖然滿臉的疲累，卻又捨不得分開半分。
她一邊摟著馮一博的腰，窩他的懷裡。
一邊正說著些體己話，道：
“大爺你對我可真好。”
聽著可卿的呢喃，馮一博有些遲疑道：
“嗯？你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說我真棒嗎？”
可卿聽他又不正經，掐了腰間軟肉一下，道：
“我說正經的呢！”
馮一博低頭親了一下她的額頭，笑著道：
“那你說說我都哪好了？”
可卿甜甜一笑，往他懷裡拱了拱，道：
“前陣子王太醫過來，我就知大爺心裡有我，當時我就覺得這輩子足夠了。”
馮一博一愣，心中頓時有些愧疚。
王濟仁的確是他想辦法弄過來的沒錯。
但卻不是為了秦業，而是為了建設這邊的醫療體系。
他甚至都沒想到託付王濟仁，為秦業再診視一下。
“若非他被大爺送來流求，我父親恐怕已經……”
聽她有些不忍言，馮一博忙緊了緊手臂。
不想她再想這些有的沒的，就轉移話題道：
“說來，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了鍾哥兒，才不到兩年時間，可真是出息了不少。”
一提起秦鍾，可卿疲倦的臉上，也難免也露出幾分自得，道：
“鍾哥兒自從去了軍中，開始還回來哭過兩次，後來慢慢慣了，竟脫胎換骨一般，可見人都是要逼一逼的呢！”
秦鍾不僅哭過，還求著她不想去了。
可卿當時狠了狠心，還是把他送了回去。
他在家中也是嬌生慣養，又天生女氣十足。
哪裡受過這樣的苦？
好在軍中知他身份尊貴，是黑龍婆的親弟弟。
自然沒人敢欺負他。
不然……
只是軍中就是軍中，無論是誰也不能有什麼例外。
這是黑龍王親自定下的規矩。
出身象山的老兵，就時常吹噓。
說當初黑龍王也和他們同吃同睡。
任你是龍是豬，在軍中都一視同仁。
別說你是黑龍婆弟弟，就算是黑龍王的弟弟，也不壞了規矩。
黑龍軍的軍紀可不是鬧著玩的。
馮一博本就因王濟仁的事，對可卿有些歉疚。
又想到即將開戰，便沉吟著道：
“軍中畢竟都是糙漢，鍾哥兒如今也鍛鍊出來了，不如讓他調出來，先跟狗子一段時間，出海見識見識，免得在軍中矯枉過正……”
沒等他的說完，就發現可卿已經睡著了。
馮一博給她蓋上薄被，也慢慢閉上眼睛。
兩人就這樣緊緊依偎睡了一陣。
第二天一早，用過早飯。
王熙鳳打了聲招呼，就先出去了。
馮一博也沒多想，只以為她去看孩子。
堂中只剩下他和可卿二人，就又提了一下秦鍾的事。
這次他沒有繞圈子，直接就道：
“即將開戰了，不如把鍾哥兒調去，跟著狗子負責後勤吧。”
秦業已經老邁，說不定什麼時候人就沒了。
何況戰場上刀劍無眼，真要是出點什麼事。
馮一博怕秦業和可卿都遭受不住。
“大爺竟惦記著鍾哥兒的事呢？”
可卿聞言卻是一愣，同時心中升起暖意，又道：
“他也不是第一次參與戰事了，之前圍剿倭寇就去過幾次，長了不少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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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鍾的蛻變，不僅僅是日常訓練造就的。
他在軍中一年半的時間，大大小小也經歷了十幾次圍剿倭寇的行動。
雖然沒親上軍陣，但也算經歷了戰火的淬鍊。
正是有了這樣的經歷。
他才從一個看到滿地屍體，就被嚇得尿褲子的少年。
成為了現在可以對滿地狼藉之間視若無睹，清點著傷員的合格軍人。
“而且，他又是軍中參謀，也不用親冒箭失。”
可卿說到這裡，甜甜一笑，欣慰的道：
“大爺放心就是。”
說來，馮一博還真不知道秦鍾的具體職位。
兩人在船上的時候，主要是說些都中的舊事。
還有秦業的近況之類。
參謀是軍中文職，負責一些文書和戰損的統計之類。
聽說秦鍾是個參謀，他也就放下心來。
兩人正說著，王熙鳳就帶人回來了。
她一進來就笑眯眯的，朝馮一博道：
“大爺今兒個要去巡視，具體事宜就由她們五個負責吧！”
馮一博這才注意，她身後還跟著幾個俏麗身影。
隨著王熙鳳的話音一落，那幾人就是齊齊一禮，道：
“見過王爺！”
這五個不是別人，正是平兒、鴛鴦、襲人、茜雪四個。
還有已經嫁給勐子的瑞珠。
“你們叫王爺可就有些生分了呢！”
沒等馮一博回應，可卿就掩嘴輕笑，又打趣道：
“好歹你們也是黑龍侍者，別人只作是大爺身邊的，還是叫大爺吧。”
她們五個是黑龍府任命的女官，時常代黑龍府外出辦事。
外人不明就裡，又見她們年紀不大，只以為是黑龍王的侍女。
倒是也對她們恭敬有加。
因此辦事的時候倒也方便，所以她們也就懶得多作解釋。
此時可卿一說她們是黑龍侍者，幾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不過，可卿身為黑龍府的大奶奶。
即使只是玩笑之言，五人也不敢隨意處置。
當下五人聞言，便又重新見禮，道：
“見過大爺！”
馮一博點點頭，笑著道：
“看來你們已經適應了這邊的生活，這身衣服也有些意思，倒是很適合你們。”
她們五個此時都穿著一樣的淺色褙子，上有黑龍府的坐龍圖飾。
相傳褙子原為婢女的服裝，因常侍立於主人背後而得名褙子。
後來褙子又成為女子禮服的一種。
如今她們從婢女化身女官，又以褙子作制服。
馮一博才說有些意思。
可惜的是，她們顯然並不知道這個典故。
被誇之後俏臉一紅，心中都有些忐忑起來。
王熙鳳看在眼裡，心中就是一動。
不過沒等她說什麼，馮一博就起身道：
“走吧，帶我去看看備戰的情況如何了。”
他一起身，所有人自然都跟著動了起來。
可卿和王熙鳳將他送出去，只讓五女帶路。
一路上，五女分別給馮一博講述起各處的準備情況。
她們的職責，馮一博只是知曉大概。
因為整個組織構架都是他提出的。
但具體是誰負責哪一塊，則是這個月才定下來的。
所以馮一博並不知道具體情況。
在東海郡歷練了一年多，她們幾人早就打磨出來。
所以可卿和王熙鳳，就按照馮一博的批覆。
商量著將一應職權細化，最後分為五司。
這五人各自掌一司。
瑞珠作為可卿的代言人，掌管的是人事司。
主要負責人事調動和出勤考核等事宜。
平兒是王熙鳳的代言人，自然掌管軍隊相關的軍事司。
主要負責的是軍隊的後勤和考功等。
鴛鴦雖是後來者，但她曾做過史老太君的貼身大丫頭。
做事又向來周全細緻，從未出過差錯。
因此，倒也深受王熙鳳和秦可卿的信任。
如今她負責東海郡的財權，執掌著財務司。
兼顧稅賦和監督銀莊的執行。
當然，這是在秦可卿和王熙鳳權衡之後定下的。
畢竟財權落在誰的手裡，對方都不放心。
而鴛鴦在兩人看來，算是是馮一博的人。
因此經過一番博弈之後，財權就交到了她的手裡。
襲人執掌的則是匠造司。
負責城市規劃，還管理著所有的匠人，也兼顧軍械的進度。
茜雪執掌律法司，負責東海郡的刑名和勾決等諸事。
這五女各掌一司，官稱掌印。
五女一路上簡單介紹之後，眾人替她已經到了財務司的庫房。
當看到一倉倉堆積如山的糧食，還有堆碼整齊的一箱箱黑龍幣。
馮一博心中就升起無限的滿足感。
這就是東海郡的家底！
隨後，他們又到了軍事司巡視。
財務司的庫房和軍事司相鄰，都在黑龍河附近。
方便利用河道運輸。
位置就在黑龍府的下游，距離新城不遠處的城郊。
勐子今日不在新城，而是去了北港檢視船隊。
秦鍾聞訊趕來，先帶著眾人到營中檢閱了士兵的操練。
隨後，平兒又陪著馮一博，到庫房中巡視兵器鎧甲的保養狀況。
當看到兵卒們朝氣蓬勃，紀律嚴明的軍容。
還有庫房之中，被擦得閃亮的軍械。
馮一博覺得這次戰爭應該沒有什麼懸念了。
唯一要需要操心的，就是如何將損降到最低。
說到降低戰損，他就想到了火藥武器。
對此也充滿了期待。
若是火藥武器成熟，小小倭國自然不值一提。
不過，按照之前的進度來看。
火炮已經造了上百，但火銃量產的問題一直沒得到很好的解決。
眾人到了匠造司，這裡的工匠們正吵的不可開交。
“我覺得就應該用熟鐵，這樣就能解決量產的問題！”
“可是熟鐵用幾次，銃管就廢了，還要回爐重造！”
“就是！我覺得應該和火炮一樣，用鐵芯銅體的辦法就行！”
“銅多金貴啊！而且火炮多厚，火銃才多大？”
“對啊！那能一樣嗎？”
“熟鐵廢了就廢了，大不了一人多背幾個！”
“那和鐵芯銅體的分量有什麼區別？”
“至少能少清幾次膛！”
“……”
他們爭得面紅耳赤，有人進來了都沒注意。
馮一博抬手止住跟隨的眾人。
他獨自湊了過去，好奇的道：
“諸位討論熱鬧，不知是想些什麼？”
一個匠人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就皺眉道：
“這位大爺眼生，我們這裡是保密機構，禁止……”
匠造司遠離新城，還在軍營更遠的地方。
這裡被黑龍府列為禁地。
沒有相關人員帶領，任何人不能隨意出入。
工匠正納悶怎麼會有陌生人出現，忽然又看到跟在後面的襲人。
他忙過去見禮，道：
“花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