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陽光明媚,風清雲澹。
溫暖散落在山間,將刺骨的寒潮驅散。
青隼成群結隊,在林間翻找蟲子,歪著腦袋,不放過每個縫隙。
胖乎乎的風麒蜥蜴,呆頭呆腦的爬了過來,吐著沾滿粘液的長舌,和青隼們搶奪食物。
啾啾,啾啾。
氣急敗壞的聲音,順著早晨的微風,傳進西岐的大營。
蕭殺的氣氛在營中籠罩,經久不息。
將士們正忙碌不停的準備早飯,坐在冒著熱氣的飯菜面前,表情格外凝重嚴肅。
今日,闡教會前去攻打萬仙陣。
若戰勝,西岐大軍能藉此長驅直入,直接殺進朝歌。
若戰敗,汜水關兵強馬壯,截教奇人異士無數,乘勝追擊,彈指間,西岐大軍灰飛煙滅。
他們緊張的握緊拳頭,食不下咽。
在這場浩劫裡,凡人的力量卑微如螻蟻,根本沒有資格決定戰爭的走向。
生死存亡,全在仙人的一念之間。
“南宮將軍,我們會贏麼?”長相稚嫩的新兵,看著汜水關的方向,惴惴不安的問道。
他說出了同僚的心聲,令氣氛變得更加壓抑起來。
對於戰敗的恐懼和擔憂,令他們口中飯菜變得愈發苦澀。
“怕什麼。”
南宮將軍擺出惡狠狠的樣子,大聲說道:“有姜丞相和武成王在,咱們什麼時候打過敗仗,這次肯定能大獲全勝。”
凶神惡煞的南宮將軍,彷佛能為眾人帶來信心,大家立刻覺得寬下心來,繼續吃起早飯。
“唉。”南宮將軍心中憋屈,他出身將門,祖輩都是征戰沙場的大將。
在小時候,父親講的故事裡,熱血沸騰的廝殺,鑼鼓喧天的吶喊,在他幼小的心間長出好戰的種子。
十六歲後,南宮家薪火相傳,他如父親年輕那般從軍,在無數場戰爭中,穩坐將軍之位。
可這次,戰爭彷佛變了味道。
他們化作搖旗吶喊的擊鼓手,麻木的跟著丞相南征北戰。
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成為兩軍對壘的關鍵角色,他們的生死榮辱,和參戰的仙人們息息相關。
這彷佛並非是真正的戰爭,而且那些高深莫測的仙人,閒時隨意撥弄的棋局。
他們談論著、嬉笑著、打鬧著,將數萬將領的生死玩弄於股掌之間。
南宮將軍心裡思緒萬千,索性放下碗快,回到營帳中整理行裝。
就在這時,方才提問的那位年輕士兵,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懷裡鼓鼓囊囊,散發著熱氣順著領子往外冒。
進來後,南宮將軍還沒來得及詢問,他就笑嘻嘻的從懷裡拿出小壇酒來。
“南宮將軍,方才見您沒吃什麼,想來定會腹中飢餓身子寒涼,這小壇青筍酒是我私藏的,方才在廚房偷偷喂了,拿來給您暖暖身子。”
波。
塞子開啟,酒香如森林般深幽,南宮將軍饞蟲大起,連忙將將罈子拿過去,咕冬喝上一大口。
“真是好酒,曲寧啊,你這小子,果然總能拿出來好東西。”
半個時辰後。
兩軍對壘,雙方嚴陣以待。
闡教的福德金仙,神采奕奕,慶雲搖曳氤氳不息,寶物光華大作沉浮雲中,吞吐天地靈力。
亭臺翠竹、仙鶴錦繡、金燈彩霞,接連不斷此起彼伏。
廣成子恭敬的站在九龍沉香攆旁,翻天印轉動著立在頭頂,青色的氣運光柱直插雲霄。
燃燈臉色陰沉,背後浮現陰森的棺材虛影,腐朽的氣息肆意蔓延,所到之處,花草枯萎,大地乾枯。
忽然,轎攆上傳出元始天尊的聲音。
“三弟,何必如此癲狂,令門下弟子白白出來受死,我等身為聖人,應順天而行,體悟生靈修行不易,快撤了萬仙陣吧,免得生靈塗炭屍橫遍野。”元始天尊隔著珠簾,語氣柔和,看著對面夔牛上的身影,心中感慨萬千。
“呵呵,師兄可真是虛偽,當初對碧霄下手時,怎麼沒見今日的慈悲模樣,我截教存在的意義,就是為生靈擷取生機,對於那些戰死的弟子,我必須要給它們個交代。”
通天神色冷漠,背後四劍爭鳴不斷,戰意撕裂蒼穹。
在他身後,萬仙陣如饕餮巨獸,瘋狂吞吐著天地靈力。
洋溢的灰霧在上空瀰漫,愁苦死寂的氣息縈繞凝聚,寒冷呼嘯,風雪交加奔湧不息,席捲而出。
五色寶光映照彩霞,祥雲千朵瀲豔蒸騰,截教眾弟子站在萬仙陣前,眼裡滿是昂揚的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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哞~
牛叫聲清晰無比,傳進眾人耳中。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紫氣東來三萬裡,太清聖人坐青牛而來。
無邊的青色氣流化作江海,在蒼穹之上波濤洶湧,有位面冠如玉的男子,拿著赤紅扁擔在前方牽牛引路。
“是玄都大師兄。”太乙真人輕聲說道,嘴角泛起絲絲笑意。“看來廣成子又要自卑了。”
鏗~
金鐵爭鳴的撞擊聲響徹雲霄,地湧金蓮,霞光萬道。
七彩光輝閃爍璀璨,隨著珮環叮噹聲響起,西方二聖從虛空中踏出,準提慈悲善目,接引滿臉疾苦。
二聖身後,有位朦朧的身影,隱藏在綠色的煙霧中。
日月星三位尊者連忙迎了過去,恭敬的對二聖行禮問安,緊接著,跟在那位朦朧身影的後面,
元始天尊走下轎攆,苦口婆心,繼續勸戒著通天。“三弟,大局已定,誅仙陣再玄奧,也不是四聖的對手,亡羊補牢,都來得及,莫要帶著弟子,誤入歧途。”
“你也配,蛇鼠一窩,沆瀣一氣,身為聖人,竟聯合起來,做這種無賴之事,我羞於和你們為伍。”通天見到四聖齊臨,如何不清楚裡面的門道。
對於兩位兄長的幻想皆數碎裂,只剩下恨意如如江河般嘶吼咆孝。
他氣憤填膺,不再理睬元始天尊,回身對後面的眾位弟子說道。
“闡教氣焰太高,實在可惡,在破陣之前,誰願出戰替我等贏得首勝。”
話音未落,有位拿著大刀的壯漢,從後面走了出來。
他長得五大三粗,青發碧眼,赤裸著上身,滿是疤痕傷痂。
壯漢跪倒在通天面前,聲音粗獷,甕聲甕氣的說道。
“弟子青獅,願為師尊贏得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