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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滿目瘡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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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茫雲海,夏光悠悠。

條條銀輝降落凡塵,連綿絲絛充盈而走。

熾熱焦躁的烈陽照耀中,有位綴滿銀輝珠萃的車駕,在遙望無際的林海里飛馳。

神采奕奕的流雲蒼狗,周身籠罩著璀璨寒潮,不斷發出沉悶的嘶吼,踏著絢爛流雲垂髫,顯得格外俊秀。

它們的毛髮如煙柳、如冰潮、如朱蘭般隨風飄揚,滾滾銀輝浪潮在身邊接連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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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駕裡面,安置著寶光蒸騰的座椅,有位穿著銀輝長裙的少女,正手捧寶珠,雙眸明亮,催動著蒼狗不綴前行。

少女容顏明媚,唇紅齒白,渾身沒有半點珠萃,卻有種雍容華貴的韻味,尤其是那對銀輝眼眸,裡面彷彿蘊含著道蘊,閃爍見綻放出澹澹靈光。

她,就是嫦娥。

“老師,這些蒼狗真是了得,竟然能破除天庭的禁錮,帶我悄無聲息的離開太陰星。”嫦娥細細摩挲著寶珠,忍不住對這些瑞獸嘖嘖稱奇。

“傻孩子,它們可不是騰雲駕霧,而是擁有著穿梭虛空的天賦,且皮毛蘊含著通道偉力,可以規避天庭的那些束縛,方可帶你安然無恙的來到這裡。”此時,有位蒼老年邁的聲音,從寶珠內部緩緩傳了出來。

“宙道的瑞獸麼?我還從未見過……”嫦娥聽聞此言,好奇的望著蒼狗。

寶珠微微晃動,年邁的聲音再次響起:“嫦娥,你在太陰星閉關數萬載,很多常識都不瞭解,這也是情理之中,流雲蒼狗這種瑞獸血脈醇厚,生來就有著金仙戰力,且能隨意遨遊在三山五嶽,是宙道極為珍惜的坐騎。”

“可惜的是,這個族群所繁榮的時代,遠在龍鳳量劫之前,甚至能追朔到遠古的朝天戰役,如今的數量格外稀少,在凡間幾乎已經絕跡,頂多在重天之外,能看到些許蹤跡。”

嫦娥聞言,忍不住嘖嘖稱奇,臉上忽然浮現出疑惑,略有些遲疑過後,開口問道:“老師,蒼狗既然能自由穿梭虛空,理應能在遠古戰役中保命,為何就剩下這些……”

“當年在我得到這幾頭幼崽的時候,心裡和你有著相同的疑問。”寶珠內部的老者嘆了口氣,語氣沙啞間,彷彿蘊含著濃濃的回憶:“流雲蒼流的種族傳承,和你我所修行的月道,大同小異。”

“洪荒,是盤古開闢天地後,道蘊所凝聚而成的產物,它承載著無數生靈的成長,同時孕育著無數希望,每當新的流派孕育而出,就會有舊的流派被代替,像流雲蒼狗這種撕裂虛空的天賦,除了對血脈有著極高的要求以外,還需要與之匹配的境界,速度不如風道迅捷、殺伐不如雷道勐烈、防守不如庚金堅固,自然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被逐漸淘汰。”

“古往今來,洪荒的流派何止百萬,簡直是過江之鯽數不勝數,才情卓越的天驕此起彼伏,創造出的神通、法術、大陣無窮無盡,但最終能夠證道混元的,不過是三千大道,八百旁門而已,很多流派看似輝煌絢爛,卻難以經受住時間的考驗,就像是通道、宙道、氣道等,最終都會蛻變成輔助流派。”

“像你我所修行的月道,之所以前路寬敞,暢通無阻,最大的原因還是昔日妖庭,羲和與望舒兩位準聖的推波助瀾,她們已經站在了道蘊的巔峰,將前行的道路開闢完全,咱們按部就班的修行就能摘取果實,和其他大道相比,不知少走了多少彎路。”

“竟然是這樣!”嫦娥首次聽到這種隱秘,瞬間覺得瞠目結舌,有些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她才緩過神,接受了這些秘聞,感慨萬分的說:“怪不得所有生靈,都想拜入三清和西方門下,原來裡面還有這樣的緣由,不但有聖人在前面淌路,還有無數珍惜資源的扶持,修行的速度肯定與日俱增。”

“不,你錯了。”

年邁的聲音再次傳來:“凡間經常說,王者寂寞,這表示巔峰的位置,不能分享,洪荒的大道更是如此,只能獨有,不能瓜分,那些被聖人所佔據的大道,已經成為了他們的囊中之物,後來者無論如何修行,都無法找到最後的門檻,因為他們的路已經堵死了,再優秀都只是陪襯而已。”

“這就像闡教的元始天尊,他以雲道成就聖人,那麼洪荒的所有生靈,都註定難以在雲道登峰造極,哪怕拼盡全力,耗光寶物資源,頂多在雲道八重天巔峰的境界徘迴,終生都無法看破雲道真正的奧秘,除非元始天尊隕落,那麼這條道路註定無法暢通。”

“前段時間,文殊菩薩在凱旋大會中,得到了廣成子的福堂春睡圖,又在瀛洲仙島上,發現了先天靈根疏花水柏枝,兩件先天的花道寶物傍身,這表示他已經成為註定的花道領袖,再加上他的地位和財富,西遊量劫以前成就準聖,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說不定會成為咱們的勁敵。”

嫦娥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目光幽幽,眺望遠方。

“老師,那我們為何不去提前做好準備,反而來這個貧瘠的太白山?”

嘩啦、嘩啦、嘩啦~

寶珠忽然閃爍出道道碧波,隨即寶光蒸騰,煙火瀰漫。

有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車駕中。

他是嫦娥的老師,名叫西魏,是道搖搖欲墜的殘魂。

西魏眺望著遠處的風景,失笑道:“太白山裡,棲息著翠海森碟的族群,它們的先祖,就是菊豆大聖的心腹。”

“根據我這段時間所打探到的訊息,這群翠海森碟的先祖祠堂裡,還供奉著兩枚求知種子,將其啟用能夠得到求知光芒,直接詢問天道問題,正好能助你完善望舒的團圓傳承。”

“求知?”嫦娥微微皺起眉頭,輕聲呢喃著。

她從未聽說過這種寶物的存在,不由得格外好奇起來。

“這是遠古時代的魔道靈植,花朵中蘊含大道的哲理,能夠暢通無阻的解答疑惑,最初的主人便是羅睺。”

西魏用指尖輕輕敲擊著車駕,目光眺望遠處的蒼茫雲海,繼續開口說道:“可惜的是,在當初的道魔戰役中,求知的母根隨著戰火而泯滅,殘留的數萬株子根分支,也失去了再次孕育生機的力量,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枯萎。”

“在羅睺隕落以後,他的左護法黃吼另闢蹊徑,採用血道的方法,將求知子根盡數埋藏在妖獸的血脈深處,並隨著種族的延續產生羈絆,為羅睺日後復甦而做準備。”

“原來還能這麼做!”嫦娥目光閃爍,對黃吼的手段,不由得心生敬佩。

求知的子根中,蘊含著黃吼的通道理念,透過血脈流淌的過程中,便是潛移默化的拉攏親信,等到日後羅睺復甦,這些享受助益的種族,就會被通道規則脅迫,成為羅睺的傀儡教眾。

如此恐怖的才情,令她在敬佩之餘,心裡驟然泛起陣陣寒意。

她抿緊嘴唇,不再言語,默默思索著。

西魏同樣不再言語,凝望著流淌在車駕周圍的雲海。

片刻後,車駕終於來到目的地。

放眼望去,白茫茫的雲海深處,充盈著盎然的生機,草木清新的韻味瀰漫蒸騰。

蒼狗齊心協力,穿過雲層,令嫦娥眼前瞬間開闊起來。

青山綠水,巍峨秀麗,古木巨樹,鬱鬱蔥蔥。

青翠欲滴的藤蔓花草,在光輝的浸泡裡茁壯成長,將這片山脈特有的活力,襯托的愈發壯闊雄奇。

在這片遼闊絢爛的山脈中央,有處滿是翠玉寶光的地帶,折射著明亮清透的翠綠,猶如深邃貓眼般,默默注視著蒼穹。

“好美的景色。”嫦娥眼神中流露出痴迷,卻隨著距離拉近,表情變得難看起來。

在翠綠光海深處,坐落著繁華的山寨,均勻有序的錯落著數百木製樓臺。

但此時,這座山寨已經成為廢墟,滿目瘡痍,鮮血和碎肉肆意飛濺,混合著木屑殘渣緩緩流淌。

數千頭蝶妖,被殘忍的屠戮殆盡,屍骸撕碎成數段,隨意丟棄在周圍,鬼哭狼嚎,屍橫遍野。

這裡不光有蝶妖的屍體,還有山林中的勐獸飛禽,各類毒蟲,皆被碾碎成肉泥,將血腥刺鼻的味道迸發出去。

“怎麼會這樣?”嫦娥驚呼道。

還未等到蒼狗落地,她便直接跳下車駕,緩緩降落在殘垣斷壁中,凝望著山寨內部的景象。

鋪面而來的血腥味格外刺鼻,配合這些慘不忍睹的景象,令嫦娥不由得皺起眉頭。

她可不是什麼繡花枕頭,就會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參與的戰役起賣有數百場,依靠著赫赫戰功,這才坐穩了太陰星君之位。

嫦娥蹲下身子,伸手抓起了猩紅粘稠的土壤,喃喃道:“血液還未乾涸,滲透不過六寸,可見這群蝶妖被屠戮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三個時辰。”

西魏坐在車駕深處,聲音明顯變得陰寒起來:“該死,竟然被人截胡了。”

“對方明顯知道求知子根的秘密,所以將整個種族屠戮殆盡,再把殘留的種子掠奪過去,還用其它生靈的屍骸怨氣,來磨滅自身所留下的破綻,這樣殘忍無度的手段,真是可惡至極!”

“老師,那我們該怎麼辦,直接返回天庭麼?”嫦娥問道。

“那道不必。”西魏目光閃爍,面露狠辣地說道。

“蒼狗的嗅覺格外靈敏,已經鎖定了對方的位置,咱們現在就追過去,將這個兇手殺之而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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