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后土道友你的麾下能夠暗中幫襯，讓我能徹底坐穩這大司命的位置。”
東華提出要求。
“沒問題！”后土爽快答應，“不就是幫你刷政績嗎？簡單！”
“你這方面的權威越大，影響的範圍越廣，對我們的事業幫助也就越多。”
后土敲著算盤，有來有往，互幫互助，“不過，對於你在大司命的任上，我也有些要求。”
“請講。”東華洗耳恭聽。
“你既然已經成為檢察判決系統的管轄者，是為底層那些小民生計管理的法典制定者，那應該是要確定框架體系的吧？我需要你在這裡面做出一些小小的干預，摻入一些思想理念，潛移默化的影響妖族。”后土說道。
東華帝君略作沉吟後，謹慎詢問，“摻入的這些理念……是要把這族群引上岔路嗎？”
“像是公開宣傳什麼‘非爾所為，何須去扶’？亦或者是‘拒班以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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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這倒是不錯的方法，在摧毀天庭的公信力上卻是一等一的，能給妖族帶去足夠深遠的裂痕影響。”帝君對后土大讚，佩服其心腸之狠辣歹毒，“后土道友不愧為一個大勢力的領袖人物，高瞻遠矚，潰敵於無形之中。”
“咳咳……咳咳咳！”后土連連咳嗽，臉色神情劇烈變化，很激動與憤慨，“少陽你別亂給我加戲添詞……我幾時說了要你這麼做？”
后土叫屈，她可是一個很善良、心胸寬廣博大的女神，怎麼會想到這樣缺德冒泡的餿主意？
‘換了兄長那滿肚子壞水亂竄的傢伙，毫無顧忌，不在乎底線如何，或許才能琢磨出這般極度邪惡的主意吧？’
后土看著東華帝君的眼神逐漸有些詭異起來，‘這傢伙……不簡單，有問題。’
她一邊帶著有色眼鏡打量東華帝君，一邊擲地有聲的說道：“我是要你給妖族灌輸一些思想理念，可不是說讓你將這妖族往岔路上引導。”
“畢竟你這麼做難得持久，過不了多久就會被看穿——天庭之中不乏才智頂尖人物，洞曉把握人心思潮，你折騰不了太久就會被盯死。”
“即使找不出你裡通外人的證據，但是將你調換職位卻是絲毫不難，平白讓我等戰略出現問題。”
“所以……”東華帝君面色做若有所思狀。
“所以，我們要把妖族往正道上引。”后土道。
“那不是資敵嗎？”東華微笑反問。
“不是資敵，而是棄子爭勢。”后土虛虛握拳，信心滿滿，“再說了，有時候正確的道路上，就真的沒有坑了嗎？”
“使用妥當，一樣能坑殺走在這條路上的人或物。”
“道路正確，不代表執掌這條路的人能笑到最後，或許是在為他人徒做嫁衣。”
“所以對妖族蒼生正確的道路，可不見得對於天庭中那些統攝山河的大人物是有利的。”
后土的雙眸，此刻燦若星海，“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東華淡然點頭，“你其實就是想讓我以大司命的身份，引進人族那邊的思想理念是吧？”
“是了。”
“道德天尊剛剛進行了一次非常成功的講座宣傳，最是適合做為人族的思想支柱，由此延伸出獨特的文明理念，人文法條。”
“此時炒炒這熱度，移花接木，給妖族來一場從上至下的思想變革，輔以法條修正，比如說‘文明妖不能吃什麼肉’，軟硬兼施，逐漸改造精神，與人族站到同一條戰壕之中。”
東華說著，對后土祖巫開始另眼相看，“道友真乃大才，這麼快便想到讓我如何去策應你的戰略。”
“哈哈哈！”后土有些得意的笑著，“我這才能，都還是要拜天庭那邊的壓力所賜。”
“他們那邊一直堅持不懈的往人族中滲透，哪怕是人族建立了相對獨立的網路都難以抵擋，早讓我憋了一口氣，日思夜想如何反擊回去。”
“一人獨坐殿堂，苦思冥想千年萬年，一刻不得放鬆，比之曾經日夜加班不停的情況都不遑多讓。”
“有壓力，就有動力，讓我昇華蛻變，終於是琢磨出了一些解決的法子。”
“再有道友這裡的好消息，讓那些法子中的幾條能夠派上用場……從此之後，輿論的爭奪，敵可來，我亦可往！”
這一刻，后土祖巫身上有王霸之氣四散。
然而可惜，面對這樣的后土，東華帝君卻沒有納頭便拜。
相反，他還鎮定從容的伸出一隻手，四根手指攤開、收攏、攤開、收攏……很形象，也讓后土往外擴散的王霸之氣凝滯住了。
“后土道友，給些贊助吧。”東華帝君笑眯眯的說著，一點沒有在意后土僵硬的表情。
“呃……”后土眨了眨眼。
“你不給贊助，我很難辦事的啊。”帝君老神在在的道，“推出新的法系理念，宣傳要接受先進的思想……不管這說的再怎麼好聽，肯定是會損壞一些人的利益的。”
“這都是要解決。”
“要麼用武力解決他們的人，要麼用功德封住他們的嘴……前者太不保險，容易把問題鬧大了。”
“後者最是穩妥，會讓人選擇性失憶。”
“順便，還能將他人拉上我們的戰車，一同疾馳狂奔……這對后土道友你來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不是再好不過嗎？在以前，道友沒我這個渠道，想用這法子都沒可能呢。”
“更何況這點小錢對后土道友來說，小意思啦！”
東華帝君振振有辭。
“要想用錢開道，解決反對的聲音，那可絕對不是什麼小意思。”
后土祖巫嘀嘀咕咕的。
很罕見的，她臉上露出了肉痛的表情。
不捨得。
因為，東華的提議對她來說，不是放血也差不多了。
不過，同樣如這位帝君所言。
在以前她想砸錢來解決這個問題，那是一點可能都沒有，純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眼下有“大司命”的臥底，隸天上與人間諸般罪福之事，才找到渠道，可以讓人族在天庭的諸般裁決中成為一定程度上的常勝將軍。
所以。
再是不捨，這方面的投資都是少不了的。
躊躇半晌，后土才咬了咬牙，喚來自己的頭號心腹，讓他去開啟私庫，搬運她后土大人的那些如山如海般的功德。
“是！”
風曦欣然領命而去。
片刻，他帶著海量財富回來，在后土的示意下奉給東華帝君。
帝君接過，上下打量了兩眼，滿意的收下，“有這些贊助，短時間內是不成問題了。”
后土聽著，莫名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總感覺，我可能被套路了……’
‘雖然，一切看起來挺合情合理……’
后土有一點點懷疑人生。
不過，再怎麼懷疑，事情還是要做的。
一個巫族的大佬，一個天庭的新任命大司命，兩個人確定了接下去的許多重要工作，那要如何展開，收買誰誰誰……
實在收買不了的，又如何讓之在戰場暴斃……
總而言之，要成功讓妖族引進人族先進的思想理念，讓道德天尊的成功學哲理紮根發芽，侵蝕到妖族的內部。
最理想的成果，是要讓妖族的精神世界改天換地，讓天庭之中乾坤變色！
當然，兩個人都知道，那很有些不現實。
所以……
“當有了足夠的影響力後，我們就發動計劃，裡應外合，擊潰天庭！”
后土肅然，“願人道永昌！”
“願人道永昌！”東華帝君亦是正容回道，語氣鏗鏘有力。
這是一場不能見光、需要封存漫長歲月的歷史。
除了兩位領袖級巨頭外，只有風曦得以僥倖見證。
他看著那一幕幕，心底閃過許多莫名念頭。
只是最後都沉澱下去，化作一顆種子，等待未來的萌發。
……
“東華帝君被穩住，收攏其人歸於我天庭。”
天庭中，一場最高級數的會議在召開，白澤妖帥向在座的大能彙報結果。
“他的加入，意味著仙道系統不再遊離在外，這個嚴重影響我妖族底層修行與就業的體系得到了妥善安置，約莫提升了我妖族子民兩到三成的幸福度，讓妖心穩定。”
“甚好。”妖皇頷首，“成果不錯。”
“之前吾等商議，對這些沒有執拿命脈，卻影響力深遠的大能運用‘剿撫並行’策略……眼下成功安撫其中之一，再是可喜不過。”
“有這例子，接下去也能用之做為成功榜樣，大有希望將紅雲、鯤鵬等神聖一樣納入天庭體系，壯大根基。”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在座諸神皆是禮讚。
不過，這樣的大勢中，也有人在示警，“東華能夠輕鬆併入，卻是因為他早便是我等一員，只是在執行間諜計劃而已。”
“眼下所為，更多是一場戲。”
“而其他的大能對自己親手創下的基業，能不能甘願拱手相讓……還是一個問題。”
“我們不能大意了。”
“呲鐵妖帥所言甚是。”帝俊微微頷首，“儘管我們是用另外的權利進行交換，但讓那些個大神通者交付心血，的確不是易事。”
“奈何，我等要攥緊所有力量，擊潰巫族，卻是不得不用此手段了。”
“希望他們能上道一些。”
“不然，多半會發生些很慘烈的事情，讓蒼天降下血雨，讓眾生哀悼一個開道者的殞落。”
妖皇的言語中滿含殺機。
自從道祖表明要垂拱而治開始，這位天庭領袖帝皇的精氣神便徹底不一樣了，整個神渾身上下滿是幹勁。
畢竟，現在是為自己打工，有了股份。
且即使是正常打工，也不再是以前的五五分成，平白上繳五成上去……能夠分潤到的更多。
自然，他的工作幹勁不是過去所能比擬。
與諸多大能商議妖族未來，清理雜草，讓力量能夠凝聚如一。
而在討論完了那些中立大能後，新的目標又進入其視線。
“短時間內，我們沒有辦法再對人族輸出……”帝俊幽幽道，“這其中的緣由，是拜誰所賜，我想諸位都應該清楚。”
“自然。”計蒙妖帥應聲道，“不得不說，人族走了一步好棋。”
“請道德天尊來站臺，引導思潮，的確是一招妙手。”
“因為此，我們想要打造屠巫劍的計劃，都是要暫時擱淺。”
“不過我相信，勝利遲早站在我們妖族這一邊……多少往事都已經證明了。”
“那道德天尊給的助攻再多，可當人族開始墮落，都將成為無用功。”
“故此，妖皇無需多慮。”
“我自是知曉。”帝俊淡漠道，“但我在意的，不是單單一個道德天尊的問題。”
“三清，三清……這可是有三位天尊，是三人皆聖。”
“他們舉著盤古的旗號，等閒還不好動手除了他們。”
“若是他們再跟人族合流，進行宣傳，在道德天尊的基礎上推波助瀾……那麻煩可就大了。”
“道德造勢，確立了所謂精神、思想、理念的主流和正統。”
“而元始和靈寶……我若是沒記錯的話，他們一個是闡述正統，一個是因材施教罷？”帝俊對左右而言。
“是。”白澤妖帥肯定道，“三清，本就是道門的核心，建立了一整套完整的宣傳體系。”
“那就沒錯了。”帝俊微微頷首，“如果等道德天尊在不周的宣講內容徹底發酵結束，引起了這時代人道蒼生的大討論後，元始天尊再來個因為對此內容的闡述而得以成聖……那會將輿論進一步的引爆，讓無數隨波逐流的眾生狂熱。”
“狂熱夠了，靈寶天尊趁勢進場，以因材施教，傳授大道三千，內含道德之妙，因而成聖……你們說，眾生是不是會徹底癲狂？”
諸神聞聽，都是臉色肅然，沉重無比。
“在那個時候，道門將掌握最大的話語權。”
“他們把鴻蒙紫氣、天道聖人這張手牌，用到了極致……”
……
“我已成聖，就看兩位胞弟的了。”
崑崙山中，道德天尊微笑，“我道門三連擊，放眼天下，不知道能橫掃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