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你說烏雞國什麼功夫最厲害?”
“當然是我姬家的劍術!”
“還在皇宮裡嗎?”
“應該在藏書閣!”
“好,我去取來教你!”
“……”
不到一刻鍾,林奇回來,手裡還拿著一串冰糖葫蘆。
“觀主……你沒還沒去嗎?是打算晚上偷偷去嗎?”
小花看著冰糖葫蘆咽了一下口水。
這一年時間,她每次去買菜,都在冰糖葫蘆前看一會。
她手裡有銀子,但銀子是觀主的。
就算她買一串吃,也不是不可以。
一櫃子銀子,少了那麼一丁點,觀主也不會發現的。
但她是帝王的女兒,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哪怕只有五歲,也要比普通人家十幾歲的孩子有自律。
“不用去了,我已經看完了你家的劍譜,待我做一把木劍,然後就傳授給你。”
林奇把糖葫蘆遞給小花。
小花驚訝地看著林奇,接過糖葫蘆,並沒有馬上吃。
她想不出林奇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的。
又期待著,滿心歡喜的看著林奇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一段桃枝,然後用一把匕首開始製作起來。
轉眼,又是三年過去。
小花已經九歲,如果不是寬大的道袍和盤起的髮髻,就能看出一副美人胚子的雛形。
姬家劍法和配套的呼吸吐納之術,她已經滾瓜爛熟,只是欠缺火候。
她也知道自己的短處,整日沒命練習。
仇恨的種子已經發芽成長。
在新皇登基這幾年中,烏雞國大不如前。
皇帝不理朝政,荒淫無度。
苛捐雜稅幾乎翻了一倍,百姓苦不堪言,怨聲載道。
多地爆發了叛亂,有義士高舉前朝小公主的旗號,號令天下,共同推翻這個皇帝。
小花一心練劍,不知外面發生了這麼多事。
直到十八歲那年,叛軍打到道觀前,小花才知道,戰亂已經持續了九年!
她的心長了草,一刻也不能等了。
那一天,她把整個道觀都打掃一遍,又為林奇準備了一件新道袍。
然後離開了道觀。
幾日後,她亮出身份,各路叛軍歸集,隨她殺向了皇宮。
皇宮的武士不管老的少的,都不是她一劍之敵。
她率領叛軍一路勢如破竹,殺進了皇宮。
在皇宮正殿上,她看見了殺死父皇和母后的兇手。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她提劍殺死左右的護衛,來到了皇帝寶座前。
但皇帝冷笑著,沒有一點恐懼。
反倒是她看見了皇帝露出的兩顆獠牙,她恐懼了!
這不是人,是一隻妖!
原來竊國的不是反賊,而是一隻狼精!
狼精輕輕一揮手,便把姬瑤花打翻在地。
原以為必死的姬瑤花被桃木劍上發出的光芒所救。
狼精十分意外,仔細看了看桃木劍,眼中露出貪婪的神色。
“此劍絕非凡間所有,定是那天上之物,歸我了!”
狼精大笑著就要上前奪劍。
突然間,姬瑤花身前多了一個道士。
道士隨手一揮,狼精的腦袋就從脖子上滾落下來。
他身後的幾名武將見勢不妙,各自冒出一股青煙,紛紛逃命去了。
“原來是捉妖人和妖怪沆瀣一氣,難怪啊……”
林奇沒有去追趕那幾名逃跑的捉妖人,想必烏雞國他們是待不下去了。
林奇原本的意思是讓姬瑤花自己報仇,奪回姬家的江山。
但沒想到有妖孽作亂,凡人怎麼可能鬥的過他們?
姬瑤花十三年如一日練劍,到頭來面對的卻是一隻狼和一群狼子野心的人。
她怎麼可能報的了仇?
想想就是一個笑話。
落魄帝王家的女兒可以號令天下義士,但跟那些特殊的人和妖一比,就猶如寒門和貴族之間的差別。
無論你有多努力,到頭來,對方只須輕輕吹口氣,就打碎了你多年的辛苦。
林奇深有感悟。
凡間如此,天上亦是如此!
佛門、道門、天庭,看似三權分立,但又糾纏不清。
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一個利字!
都說的冠冕堂皇,大義凜然,其實沒有幾個人和仙能做到六根清淨。
人嚮往仙,就修仙,改變的只是自己的能力,慾望卻一點也沒減少,反而更多了。
仙嚮往聖,為了成聖,不擇手段。
封神之戰不就是利益的重新劃分嗎?
主導這一切的,就是所有仙嚮往的聖人。
這又和人間的皇權有什麼區別呢?
這一刻,林奇似乎想通了很多事。
什麼人鬼仙,都是一顆凡心。
聖人也沒能免俗。
所謂的修煉,就是滿足自己的私心以及無窮的慾望!
誰也不能免俗!
林奇自問,他也不是如此嗎?
一統六界……
這個私慾恐怕要比其他所有人都要強烈吧!
帶著滿心的疑問,林奇又回到了道觀,他沒有繼續修煉。
而是思考這個問題。
姬瑤花登基,成為了烏雞國建國以來第一位女皇帝。
她勤政愛民,兢兢業業處理國家大事。
十年後,烏雞國繁榮昌盛,百姓吃喝無憂。
又十六年,烏雞國在勝神洲成為最強大的國家之一。
姬瑤花勞累成疾,瘦成皮包骨頭,已經不復當年青春靚麗。
更沒有成熟-女人該有的風韻。
四十四歲的女皇已經滿頭白發,蒼老的像是八十四歲。
她十八歲登基,在位二十六年,沒有納婿,於三十九年前相識林奇那一日駕崩。
死前,林奇過去看了她。
她的一番話對林奇深有啟發。
“觀主,朕的一生沒有遺憾!”
這是她的第一句話。
林奇聽了有些恍惚。
什麼樣的人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元始天尊能嗎?
太上老君能嗎?
他們的師尊鴻鈞道祖能嗎?
很顯然,他們不能。
他們與天同壽,一生還不知要走多久!
慾望一個接一個,永無止境,何談沒有遺憾?
“陛下,你沒有子嗣,這江山沒有遺憾嗎?”
林奇看著姬瑤花青白的臉,腦中又浮現出她兒時的可愛模樣。
姬瑤花笑了,笑的真誠,沒有一絲勉強。
“觀主,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今生遇到觀主一人足矣,我沒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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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中充滿了幸福,笑容中充滿了坦蕩。
坦蕩中又帶著一絲天真!
天真如五歲時第一眼見到林奇。
林奇是哥,是師,是父,還是心底默默祝福的人!
林奇也聽懂了。
她心中沒有那麼多私慾。
不像是白晶晶,喜歡什麼,非要得到不可。
林奇雖然沒有跟她在一起,但卻陪伴了她一生。
即使十幾二十年也見不到一回。
因為林奇在她心底,是從她五歲開始,就一直默默守護著……
愛,不是佔有,大愛無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