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賜氣喘吁吁,連跑了三條街,閃入一偏僻衚衕,才停下來,輕撫自己的胸口。
於拐角處,惴惴不安的回頭一望,不見胡一刀,這才心中稍微的寬心一些。
我去,不就是跟蹤個人嘛。
怎麼搞得像個無間道似的。
看來,這跟蹤也是門技術活啊。
張天賜一邊緩著氣,一邊自言自語道。
一回頭,驚呆了。
只顧著闖進來,不曾想,這衚衕裡竟然有人。
人不多,也就五個人,領頭的是一個生產黑T恤的年輕人,脖子上圍了一個黑色的狗頭。
至於剩下的四個年輕人,有肥有瘦,頭髮也是花花綠綠。
這些都不是最核心的。
最核心的是,他們都盯著自己。
露出驚訝又恐慌的眼神。
特別是那個領頭的傢伙。
“哦,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談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路過而已……”
“那個,不打擾你們,你們繼續。我走……”
轉身欲走,但是發現這些個人的表情並沒有緩和。
特別是那領頭的,眼神更加的凶神惡煞,好像欠了他的債一般。
故而好像想起了什麼。
立馬搖手道:“哦,幾個老大,我冒失進來,不是存心冒犯。你們剛才商量什麼,講什麼,我都不知道,也沒有聽明白。”
“那個,你們繼續,我還有急事。我先走……”
說完,立即刪除衚衕,趕緊溜了。
天賜走後,一黃毛問黑狗道:“老大,剛才那個傢伙,不就是思語的哥哥嗎?秦總不是要我們辦了他的嗎?剛才這麼好的機會,你為什麼不下命令呢?”
“你懂個屁……”黑狗罵道。
“我們今天的目標是綁架思語,逼秦海洋就範,逼他交出房子。這會兒弄他幹嘛?找死啊……”
黑狗一巴掌拍黃毛的頭頂,轉而發笑起來。
黃毛經一巴掌,自是咧嘴傻笑,表示支援。
黑狗子說道:“好了,大家收收神。聽我繼續安排。等會兒,你們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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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張天賜,從那衚衕跑出來之後,一邊四下機敏環視,一邊尋找著往思語學校去的路。
擔心自己走了會迷路,於是便一路跟路人打探,往學校方向走去。
剛走了一條街,忽地他眼神一縮。
“是她?”
“沒想到竟然在此地,又相遇了。”
此人不是別人,真是吳婧倩。
他正欲上去打個招呼,以解釋一番,上午的尷尬。
誰知,她剛從商場走出來,未及走到自己車旁。
忽地,從她身後衝上來一輛麵包車。
“不好,她有危險……”天賜腦中閃過一個意識,渾身汗毛豎起,頓時加快了兩步。
再看那麵包車,沒有牌照,連品牌LOGE都掉了。
所有的車窗玻璃全部是烏漆嘛黑的,從外面看不清楚裡面。
麵包車在吳婧倩身邊一個急剎,嚇得吳婧倩一跳。
未及她反應過來。
忽地又從車上衝下來兩男一女。
女的大概五十左右,略顯肥胖。
臉很大,像一個道口的面盆。
眼睛和鼻子都很小,嘴巴卻異常的大,上下嘴唇,非常的肥厚,好似吐了豬油的肥香腸一般。
下來連個男的。
一個男的身材很高,雕龍畫鳳,脖掛大金鏈子,板寸頭,黑色T恤,花短褲,體重大概有兩百斤左右。
另外一個男的,身材偏瘦,穿著牛仔褲,帶著眼睛,好像一個交大學生模樣。
那大金鏈子,幾乎是直衝吳婧倩而來,一下來就抓住吳婧倩的手,滿臉橫肉的喊道:“臭不要臉的,終於被我找到你了,走,跟我回家去……”
吳婧倩很懵,不明白怎麼回事,一邊忙著抽手,一邊疾呼道:“你誰啊,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吧……”
“老婆,別鬧了。我們回家吧,我以後不再賭了,我一定會對你好的……”大金鏈子一邊親切的說著,貌似非常的誠懇,一邊又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托起吳婧倩的腰部,一下子便將其託了起來。
順勢就扛在肩上,快速往麵包車跑去。
吳婧倩第一反應,就是搞錯了。
雙手捏拳,胡亂在大金鏈子的後背用力拍打著,一邊奮力甩著雙腿。
“放我下來,你們搞錯了。你們找錯人啦……”
“快放我下來……”
而身後的大學生模樣的男子,這時候也快速跟了上來,一邊幫忙,一邊扣住吳婧倩的雙手,嘴中說道:“好啦,姐姐,我跟媽,還有姐夫,都找了你很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你,你趕緊地跟姐夫回去吧,不要再鬧了……”
說著,便推著大金鏈子和吳婧倩往麵包車裡面塞。
如此動靜,瞬間將鬧事街頭給炸開了鍋。
大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明就裡。
只看到,不知從什麼地方衝出來一輛麵包車,然後下來就是幾個人,扛起一個女的就往車上塞。
一開始,大家第一反應,肯定是人販子。
頓時,眾人之中立即激起了群憤,正義的情緒開始蔓延起來。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眾人,駐足疑惑之後,便全部圍了上來。
眾人很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不少很有正義感的男士們,已經眼露怒光,摩拳擦掌了。
正此時,剛跟著大金鏈子下來的老婦女,便開始公關了。
“啊呀,鄉親們哪,你們幫忙評評理啊,我們山溝裡面,好不容易,省吃儉用,湊足了錢,幫我兒子討了個媳婦,結了婚,生了孩子,還沒有一個月,這女的就嫌我家窮,丟下孩子喝老公,偷偷跑出來,你們說,這像話嗎……”
“我怎麼這麼命苦啊,我和兒子,跑了三個省,才找到她的下落啊……”
“可憐我那孫子啊,天天在家想媽媽啊……”
老女人很有感染力,一邊哭天搶地,一邊著雙手拍打著自己的腿,眼淚鼻涕,稀里嘩啦……
頓時博得眾人的同情。
“哦,原來這樣啊……我說,怎麼突然跑出來的……這山裡的女人啊,就是嫌貧愛富……”
“咦,這女的,看似長得標標誌志的,沒想到,竟然這樣啊……”
“哎,孩子都生了,過不下去離婚不就行了嗎,幹嘛要偷偷跑出來嗎……”
路上眾人瞬間被老女人的一波操作給代入了,接頭接耳中,指著吳婧倩指指點點。
“你們不要相信她,她瞎說的。我沒有結婚,根本就沒有孩子,我根本不認識他們……”吳婧倩一邊掙扎,一邊奮力解釋道。
忽然,一個念頭閃入自己大腦。
不好,自己莫不是遇到人販子了。
忽然腦中想起,自己以前手機上看到過一些情景。
那些個路邊被強行帶走的年輕女孩子,都跟現在的場景極端吻合。
自己莫不是,真的碰到人販子了吧……
不好!
隨即渾身一個戰慄,一股強大的恐懼籠罩心頭。
瞬間,求生心切的她,一把拽住麵包車的門框,極力往外探出頭,朝眾人疾呼道:“救命啊,他們是人販子……救命啊……”
還沒有喊出第二聲,嘴巴便被那個大學生模樣的給奮力捂住。
吳婧倩哪能就此罷休,一邊用力拽著門框,一邊掙扎著要出去。
人就是這樣,在最危急,在生死關頭,通常都會迸發出極端強大的力量。
經一番努力,吳婧倩還真的就挪出來了很多。
看到希望的吳婧倩,還在奮力呼救著,奈何,車下的老婦女,太能說了,忽悠得車下吃瓜群眾一愣一愣的。
眼淚鼻涕的殺傷力,直接收穫了滿滿的同情和支援。
不光如此,那老婦女還繪聲繪色的將吳婧倩給描繪成一個好吃懶做,薄情寡義,品行不端,偷人藏夫的奸惡**。
吳婧倩火了,自己好歹也是大家千金,同時又是大學教授,從小品學兼優,一路都是被誇獎過來的。
雖然說,還沒有談戀愛,未曾考慮婚嫁之事,全因為沒有看中的人選。
不曾想,幾十年的光輝,到你這個潑婦嘴中,竟將自己給詆譭成這般。
頓時心中來氣,伴隨著強大的求生慾望和被自己爭取過來的希望。
立即一橫心,一張嘴,對著捂著自己嘴巴的那個“大學生”模樣的男子的手,就是一口。
“哇啊……”大學生一聲尖叫,隨即從手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只是,這男子很有經驗,雖然被吳婧倩一口咬住,卻依然死死的捂住其嘴巴,一點都沒有鬆手的意思。
吳婧倩見一口行不通,便繼續加大了咬合的力度。
誰知,就在此時,腰間傳來一陣冰涼。
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莫非是匕首。
頓時,額頭上滾落一地冷汗。
正此時,耳邊附上來大金鏈子的臉,嘴巴對著她的耳朵,輕聲耳語道:“閉嘴,你個臭……安靜點,你要是再亂喊,亂動,我現在就放你的血……”
聲音很低沉,非常的冰冷。
猶如寒冬臘月裡的冰凌,不斷敲擊自己的心臟。
感覺已經被窒息和壓抑,壓迫的喘不過氣起來。
跳動的心臟,被西北寒風一吹,貌似已經忘了跳動,逐漸冷卻下來……
她很害怕,因為,她明顯感到腰間尖銳之物,抵進自己的細腰。
柔嫩的肌膚,如何經得起那尖銳鋒利的劃割……
她腦中一陣慌亂,頓時一股涼意穿透全身,忘了自己下一步到底該幹嘛……
那車下的老女人,見眾人已經被自己忽悠得差不多了,還非常感恩的互動幾番,然後一變臉,高呼著回去,轉身欲上車。
一邊死摳著吳婧倩緊扣著門框的手,一邊張羅著司機快速發車。
還不忘跟身後的老婦女們互動打著招呼……
滿大街的人,竟沒有一個懷疑她的。
竟沒有一個敢站出來指正的。
而此時的吳婧倩,好似已經看到了死神,感受到了鐵幕一般的絕望。
冰涼的匕刃此刻正抵著自己腰間,驚恐嚇之後,她除了流眼淚,死扣住門框,自己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生命之舟,對於她而言,已經被暴風雨所駕馭,不斷滑向死亡的邊緣。
未來,等待她的是死亡,還是羞辱。
是肉體的摧殘,還是精神上的打擊。
是選擇死亡,還是選擇忍辱偷生。
是拼命反抗,絕地反擊。
還是選擇苟活於世,做一個沒有靈魂的腐肉……
她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她也不知道。
她很害怕……
甚至有些後悔,沒有聽先前那個街邊小帥哥的話。
現在想來,他為何預言得如此準確!
他難道是神仙嗎?
可笑,當初自己是多麼的愚昧,肉眼凡胎,識不得真正的高人,還嘲笑人家是神棍,是沒出息的,混吃等死的社會蛀蟲的。
可笑,自己現在竟然不幸被言中,一下子身陷囹圄。
想到未來昏天黑地的恐怖生活,真想一死了之。
只是,現在時刻,想死都沒有辦法了。
命不由己,身不自主,這番深刻體會了。
她好像再這個時刻能夠看到那個男孩的面龐。
一個為了生活所迫,在鬧事街邊擺攤賣玉的男孩。
一個凡塵俗世之中,於鬧市街頭,捧一本書看的英俊男孩。
匆匆的一眼,已經深深的記住了他的容顏。
哎……
機會本來就擺在面前的,可笑,自己竟然擇死路而不知死活。
她很想活下來。
她很想有人勇敢的站出來,能夠拉自己一把。
哪怕是質問一下這些個可恨的人販子都行。
哪怕是延緩一下人販子的進展,也行啊……
可是,映入她眼簾的,盡是冷漠。
是指責。
是蔑視。
是事不關己……
真所謂,人心冷漠,死在鬧市無人問啊……
她拼盡最後一點力氣,用力一掙扎,奮力嘶吼開來。
“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