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開啟的瞬間,
一股濃郁的白色寒霧,打著旋的,撲面而來。
隨即趕來的,
還有冰徹入骨的極冷之氣。
偌大的一個廳堂,忽地好似變成冰窖一般。
“嘶……好冷……”
張天賜哆嗦了一下,有些後悔衣服穿少了。
這才發現,這胡一刀似有準備,竟穿著厚厚的棉服。
心中不禁嘀咕,“這老小子,竟不跟我講這些個……”
好在自己體質強,火氣旺。
抖擻一番,便也扛了過去。
再看那胡一刀,已經睜開眼睛,
附耳過來,輕聲交待:
“這會兒就算了,等會兒進去了,切莫多言。不管看到什麼,萬不可說話,也不可大口喘氣……”
“那不能說話,我們進去了之後,如何交流?”
“簡單,腹語。”
張天賜忽生驚訝,想不到,這胡一刀竟然會如此高深的本事。
連腹語都會。
真可謂,人不可貌相,沒瞧出來啊……
正驚訝中,胡一刀又補充道:
“你想說什麼,直接在心底講就行了。”
“我會聽到的。”
“我也會透過腹語告訴你該怎麼做……”
“明白嗎?”
張天賜點頭不語,繼續左右環視。
而胡一刀,
揮揮手,
輕聲說道:
“隨我進來……”
話音剛落,那胡一刀便運氣凝神,深吸一氣,縱身一躍,似猛虎躍淵,飛龍翱翔一般,跳入那城門之中。
“我去,身手如此之好,奈何在古玩城卻要硬裝弱雞……”張天賜心中嘀咕。
再仔細看胡一刀飛入的城門。
這牆上之門,生的奇怪,畫得怪異。
不是直接落地的那種,而是在一堵牆的正中間。
上下左右,均處中間。
凡人若想進去,如不借得梯子,真得學胡一刀一般,飛上去不可。
畢竟離地面還有接近一米五六的樣子。
這矮坨坨,彈跳力還不錯嘛!
可嘆,這胡一刀暗藏好本事。
平時不顯山露水,看起來憨遁無比。
不曾想,這時刻,竟如此得身輕似燕。
“為何不用梯子呢?”
張天賜覺得,君子上牆,應該紳士儒雅才行。這等爬牆鑽洞之事,實在是生不得光彩,心中自是鄙夷嫌棄。
孰知,胡一刀根本不理睬他,只丟一白眼與他。
隨即,招了招手,催促其快些。
張天賜正欲跳躍上牆,
忽見一強大陰風,
由外向內,
急速灌入城門之中。
而城門內,似有遙相呼應,忽地閃出鬼魅般的陰冷亮光。
將那些個倒灌的陰風,被照射得陰冷而光亮。
如三九寒冰一般,
透過您的視線,
能夠將看到之人的脊椎全部冰住。
張天賜受冷風一吹,急欲打噴嚏。
誰知,胡一刀正蹲在牆上之門,朝他擠眉弄眼。
一邊伸了指頭放在口邊,示意萬不可發出聲響。
一邊又努努嘴巴,催其迅速跳躍上來。
張天賜深吸一氣,憋回了打噴嚏的慾望。
弓縮著身子,正欲往上跳。
忽,又聽得牆上之門內,傳出咿呀聲響。
好似女鬼在幽怨,
又好似屈死怨魂在嗚咽。
緊接著,
牆外,倒灌進入的陰風,忽地飄過各色人物。
花花綠綠,
男男女女,
老老少少,
個個都是目不斜視,呆若木雞,面若寒霜,形同死狀。
只保持了一往無前,凝視前方的動作,
駕著陰風,
騎著冷氣,
快速朝那牆上之門,
穿越而來……
“不好,幽冥老妖來了……”
“趕緊上來……”
“要不然,他一進入,這陰陽門就要關閉了,你就進不來了。”
“快……”
胡一刀面色驚駭,視情況緊急,也顧不上什麼腹語了,只著急地朝天賜輕聲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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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賜一驚,隨即伸手於胡一刀,趕在那些個僵硬之物到來之前,快速跳躍上來。
剛上來,胡一刀速大手一揮,牆上之門,迅疾關閉。
“哐當……”一聲。
震得張天賜耳膜一鼓,頓生難受。
未及回頭觀看,
便聽身後之牆,傳來哐哐的,急敲之音。
隨即,便是男女老少的,哭喊怨咒之聲。
張天賜驚出一身冷汗。
看這般情形,就怕牆壁太薄,生怕被這些個鬼魂給敲壞了!
等等……
剛才說什麼?
牆壁?
這……
莫非自己在牆壁之內?
張天賜忽地生出驚訝,未及想明白,便聽得胡一刀急言。
“速與我來……”
胡一刀朝伸手搖天賜一番,促其收回魂魄。
而他,早已跳出三丈之外。
天賜回神,頓時明白怎麼回事。
於是,速緊步跟隨。
這門很奇怪,像山洞一般,非常長,又非常黑。
洞內時有陰風傳出,陰冷異常。
動不動,還有冰冷水滴從上而落。
有幾滴,還滴到了天賜的額頭上。
頓時傳來刺骨寒意。
這感覺非常不好受,隨即便又加快了幾步,期望趕緊衝出去。
然而,還有更加奇怪的地方。
洞口的盡頭,似有些許冰冷之光。
因被胡一刀前面阻擋,照射得胡一刀的身形便透明了三分,異常鬼魅,好似魂魄一樣。
看得天賜非常不舒服,心中有種不落實的感覺。
餘光告訴自己,
身後但凡走過之路,
均變成了實體牆。
嘶……
“切莫回頭……”
“要不然,定會被封閉在這哭牆之內,長墜恐慌幻境,永世不得出來……”
“跟上……”
前面的胡一刀,未敢回頭提醒,只顧著往前疾衝而去,唯用右手,在空中不斷揮舞,催促張天賜快快跟上。
張天賜不敢大意,撒開了腳,迅速跟上。
連跑了不知多久,才跑出山洞之外。
停一腳,發現竟落在一寂靜的街道之上。
兩側均是低矮的磚房,內無光亮,均閉門鎖窗,死氣沉沉。
天上也鐵幕一片,空氣中盡是瀰漫著潮溼而腥味的玄霧。
這……
難道就是幽冥界?
天賜正驚訝中。
卻見那胡一刀,又快速轉身,
朝牆上迅疾一揮手,
扯下來一古老而陳舊的畫卷。
“這是……”
張天賜疑惑,仔細看身後之路。
這才發現,
原來,
他們背後盡是一堵非常高大的山。
具體多高,看不清楚。
因為越往上越黑,無法視其頂部。
而先前跳出來的門,早已不見,盡是一堵光潔的崖壁,連苔蘚都沒有。
張天賜很疑惑,這胡一刀收起來的古畫到底何物。
“這個叫陰陽門……”
“剛才,我在安息堂回望廳的牆壁上,畫的是陽門。”
“而我現在收起的,是哭牆上的陰門。”
胡一刀一邊收拾,一邊腹語道。
“啊,這個是哭牆?”
“分明是一座高山啊……”張天賜一邊抬頭觀望,一邊疑惑道。
“對,你說的不錯。”
“字面上永遠無法理解。”
“其實,這個哭牆還有一個名字,叫絕望山。”
“意思是說,此山分隔陰陽兩界,兩界之物,都無法穿透而來,所以絕望。故得名,絕望山。”
胡一刀一邊緊張地四下張望,一邊解釋道。
“此地不宜久留,常會有陰兵巡界經過,一旦被撞到,就麻煩了。”
“而且,今天有是鬼節,冥界重大節慶之日,這些個陰兵自是比以前要出勤的歡。”
“走,速跟我來……”
胡一刀,熟練地摺疊古畫,收藏入兜。
拉著張天賜的手,趕緊往一小道跑去。
小道幽暗昏黑,視線極端模糊。
不知為何,眼前之物,時有虛影重疊,晃動異常。
如斷維的世界,又像未醒之夢,
感覺難受,無法言喻。
而胡一刀好似未受影響,短腿碎步,跑得飛快。
可能這胡一刀常來此地,已是輕車熟駕了。
算了,緊跟就行。
只是,情況不如天賜所想,不多時,便被胡一刀給落得很遠。
這視線一旦模糊起來,就分不清阡陌小道。
萬般無奈之下,張天賜只能默唸口訣,藉助神瞳的透視功能,往四處看去。
這不看不打緊,一看真是嚇一跳。
這哪是什麼小道?
分明是一二維之畫。
自己和胡一刀,此刻正在一山水畫中,瘋狂奔跑。
畫中彎曲小道兩側,都是高山林立,古木參天。
道路兩側,多為嶙峋瘦骨,陰森駭人。
兩側古木之上,不知道掛有多少惡鬼和厲魂,
個個齜牙咧嘴,容貌嚇人。
張天賜顧不上仔細觀望,
緊跟著胡一刀,
拉上其手,
瘋狂往前跑。
“不要四處亂看,更不能說話。”
“這是幽冥攝魂畫……”
“一旦你到處亂看,你所看之處,都可能會丟掉你的魂魄。”
“而一旦說話,發出聲音,打擾了這幽冥界的清淨……”
“樹上和山上的那些個鬼魅邪惡,頓時就會將你吃得一乾二淨。”
“只要是這畫中之人沒有了顏色,你的魂魄就沒了。”
“你也就無法再出去了……”
胡一刀一邊往前跑,一邊用腹語幫助張天賜理解。
張天賜默嘆一口氣……
不曾想,這幽冥之中,竟然有這麼多的玄門奇幻,恐怖規矩。
罷也罷,既來之,則安之。
所謂入鄉隨俗,順其自然便是。
張天賜被胡一刀拉著手,不知道趕了多少的路,忽地經過一座橋。
雖說昏暗無比,看不清楚橋下之河有多麼的寬,有多麼的深。
但是光聽那叮咚作響的水流之聲,
估計河水應該很急。
“這叫絕情河……”
“你腳下的是絕情橋……”
“過了這橋,就是要你忘記陽間之事。”
“若做不到,你的靈魂就會萬分痛苦,被幽冥界的陰風冷雨所恣意侵蝕,會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這名字很絕情,但是大多數的魂魄都做不到。”
“都極端貪戀凡間的記憶和姻緣,寧可忍受了魂魄的罪,也捨不得丟棄那些個瑣碎。”
“故而,過了鬼門關,秦廣王又設定了忘川河……”
胡一刀細心講道,所講之事,既新鮮,又恐怖。
“不過,沒事……”
“我們這些個未死之人是無需害怕的。”
“且,今天有是鬼節,這絕情河,絕情橋,也就不那麼絕情了。”
“不過,要快,不能在此多耽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