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道友言重了。”
聞太師笑說:“吾受成湯國恩與先王之託,官居相位,統領朝綱重務。”
“今西岐武王駕下姜尚,乃崑崙門下,仗道欺公,助姬發作反。”
“前差張桂芳領兵征伐,不能取勝。”
“奈何因東南又亂,諸侯猖獗,吾欲西征,恐家國空虛,自思無計,只好來見幾位道兄……若肯借一臂之力,扶危拯弱,以鋤強暴,實聞仲萬千之幸。”
言下之意:幾位道友啊,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這不……求你們幫忙的來了,不知道你們肯不肯啊?
頭一位道人毫不猶豫道:“雖是崑崙門下,又有何懼之?聞兄既來,我貧道一往,救援張桂芳,大事自然可定。”
只見第二位道人緊跟著說道:“要去四人齊去,難道說王兄為得聞兄,吾等便就不去?”
聞太師聽罷大喜。
這四位道友。
頭一位姓王,名魔。
二位姓楊,名森。
三位姓高,名友乾。
四位姓李,名興霸。
是曾在碧遊宮聽講的截教門人。
雖不屬內門亦不屬外門,卻也都是修行有術,早證不朽的仙道中人。
西岐不過一個姜尚,一個哪吒,張桂芳方面能得此四位道友相助,當無憂也。
畢竟哪吒雖然來頭大,卻也只不過是個未證不朽的天仙,即便有一身的法寶,遇上幾位修行有年的金仙,也難以為繼。
至於說那丞相姜尚……
聞仲因自家老師金靈聖母之故,知曉姜尚真身現在猶在天庭勾陳天宮閉關。
所以這西岐廣譽賢名的姜尚必然不是真身,要麼只是化身一具,要麼便是假的!
而且既然選擇為西岐丞相,便不可再以道法過多干涉凡塵,否則必遭不詳。
所以在聞仲看來,此人其實不足為慮。
此時,王魔忽然說道:“聞兄先回,俺們隨後即至。”
聞太師點頭:“承道兄大德,求即幸臨,不可羈滯。”
王魔道:“吾把童兒先將坐騎送往岐山,我們即來。”
聞太師上了墨麒麟回朝歌。
只要人能請得來。
即便是晚些時候也不要緊。
反正以仙家手段,用不了多久便能到。
而不一時。
王魔等四人,一齊駕水遁往朝歌來。
正是:
五行之內水為先,不用乘舟不駕船。
大地乾坤頃刻至,碧遊宮內聖人傳。
……
王魔戴一字巾,穿水合服,面如滿月。
楊森蓮子箍,似陀頭打扮,穿皂服,面如鍋底,須似硃砂,兩道黃眉。
高友乾挽雙孤髻,穿大紅服,面如藍靛,發似硃砂,上下獠牙。
李興霸戴魚尾金冠,穿澹黃服,面如重棗,一部長髯。
俱有一丈五六尺長,晃晃蕩蕩。
眾民看見,伸舌咬指。
朝歌軍民一見,嚇得魂不附體。
王魔問百姓:“聞太師府在哪裡?”
有大膽的回答:“在正南二龍橋就是。”
四道人來至相府。
太師迎入,傳令:“擺上酒來。”
次日,聞太師入朝見紂王,言:“臣請得九龍島四位道者,往西岐破武王。”
紂王知是仙人臨塵,於是說道:“太師為孤左國,何不請來相見?”
太師領旨。
不一時,領四位道人進殿來。
紂王一見,亦是大驚:“好兇惡像貌!”
道人見紂王道:“衲子稽首了!”
紂王到底是人王,不消片刻,緩過神來說:“道者平身。”又傳旨:“命太師與朕代禮,顯慶殿陪宴。”
……
殊不知此時內宮之中。
妲己望向九節殿方向久久不語。
“好強的氣息,原來有金仙強者降臨了麼?”胡喜媚在妲己耳邊說道,“姐姐,我等也該早做打算了。”
“打算?”
妲己幽幽道:“我們如今還能有什麼打算?已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她很清楚。
除非殷商能取得最終勝利。
否則當大清算來臨,自己和妹妹是沒有活路的。
“哎……”
妲己又嘆了一聲。
其實她倒是已經看開了,無所謂。
只是連累兩個妹妹,著實叫她心中難受。
胡喜媚見她如此,也不多言,只是默默地站在了妲己的身後。
寓意不言而喻,
一切……盡在不言中。
……
且說聞太師領旨,紂王回宮。
正要擺宴,王魔忽然說道:“聞兄,待吾等成了功來,再會酒罷。我們去也。”
說罷,即要行。
駕水遁往西岐山來。
霎時到了,落下水光,到張桂芳轅門。
探馬報入:“有四位道長至轅門候見。”
張桂芳聞報,出營接入中軍。
王魔見二將欠身不便,便問:“聞道兄請俺們來助你,你想必著傷?”
風林把臂膊被哪吒打傷之事說了一遍。
王魔聽了,拉過鳳林臂膊:“與吾看一看。”旋即道:“原來是乾坤圈打的。”
問王魔如何認得?
原來乾坤圈這等級別的靈寶造成傷勢,會有道韻殘留,除非痊癒不能消除。
而早些年闡截二教大比,太乙真人曾以乾坤圈迎戰,故此觀戰的王魔認得。
葫蘆中取一粒丹,口嚼碎了搽上。
即時全愈。
張桂芳也來求丹,王魔一樣治度。
醫好了人,王魔問:“西岐姜子牙在哪裡?”
張桂芳道:“此處離西岐七十裡。因兵敗至此。”
王魔便說:“快起兵往西岐城去!”
張桂芳因得九龍島這四位道者相助,底氣大增,當即傳令,一而後聲炮響,三軍吶喊,殺奔西岐。
兵發西岐,至城外結營。
王魔在帳中坐下,對張桂芳道:“你明日出陣前,坐名要姜子牙出來。吾等俱隱在旗幡腳下,待他出來,我們好會他。”
楊森取出符來遞給張桂芳、鳳林:“我們的坐騎乃是奇獸,戰馬見了,骨軟筋酥,莫能站立,你們把這符貼在你等的馬鞍鞽上,可保無恙。”
……
次日。
桂芳全妝甲胃,上馬至城下。
點名只要姜子牙答話。
申公豹不把張桂芳放在心上,只是這張桂芳居然還敢叫陣,怕是有什麼援軍至了。
因而他也有些躊躇。
不過眼下兩軍交戰,人家有什麼後手也尚未可知,還是先做過一場再論,因而傳令:“擺五方隊伍出城。”
炮聲響亮,城門大開。
寶纛幡下,申公豹騎青鬃馬,手提寶劍。
對面張桂芳亦一馬當先。
申公豹冷笑道:“敗軍之將,又有何面目至此?”
張桂芳自忖有援軍在暗處,正要一洗前恥,亦是直言:“‘勝敗軍家常事’,何得為愧?倒正要告訴丞相……某今非昔比,不可欺敵!”
言還未畢。
只聽得後面鼓響。
旗幡開處,走出四樣異獸:
王魔騎狴犴!
楊森坐狻猊!
高友乾身下花斑豹!
李興霸穩乘猙獰!
四獸衝出陣來。
申公豹兩邊戰將都跌翻下馬。
連申公豹都被撞下鞍鞽。
——原來這些戰馬經不起那異獸惡氣衝來,戰馬都骨軟筋酥。
一時間,西岐方面只哪吒風火輪,不能動搖,黃飛虎騎五色神牛,不曾挫銳。
其餘都跌下馬來。
九龍島四人見申公豹跌得冠斜袍綻,大笑不止,大呼道:“不要慌!慢慢起來!”
申公豹臉都變了。
“可惡!”
“區區四個初入金仙,連氣息都不穩的傢伙,居然還敢嘲諷貧道!”
“若不是吾此身乃是化身,只有本尊部分實力,兼之此身正在扮演子牙師兄,貧道非得要給你們一個教訓不可!”
申公豹心中暗暗想到。
要知道,他雖有些拿捏不定遇到截教門人要怎麼辦,但這等既不屬於內門,也不屬於外門,頂天只能算是截教旁聽生的傢伙絕對不在其列。
而且子牙師兄帶著截教的金靈到天庭當神仙去了,這事兒在三教眾弟子中雖然不說是人盡皆知,卻也不算啥子秘密。
這幾個貨連這都不知道,可見是邊緣到不能再邊緣的人物了。
——還不配令他糾結!
只是這凡間交戰,凡事需講究一個先禮後兵。
而且這四人身上雖無上清仙光,可隱隱散發出的氣息卻有那麼些碧遊宮的痕跡,顯然是沒有資格或者說沒有緣分被聖人收入門牆,卻有緣聽將聖人之道的。
這些傢伙雖然不足為慮,但既然曾在碧遊宮聽講,那就難保有幾個相熟的截教門人,若因這四人惹出了截教外門甚至是內門的真傳來,那就有些不好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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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申公豹:別的倒沒什麼,主要是這口鍋太厚重,貧道我有些背不起。)
因而申公豹澹定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便打稽首問說:“四位道兄,那座名山?何處洞府?今到此間,有何見教?”
王魔沉聲道:“姜子牙,吾等乃九龍島煉氣士王魔、楊森、高友乾、李興霸。”
“你我俱是道門,吾等本也不欲與你為敵,只因聞道兄相招,特地到此。”
“其實也並無他意,只是不知道友可否依得貧道三件事情?”
申公豹想了想,說道:“道兄分付,莫說三件,便三十件都可以但說無妨。”
既然是來講道理的。
那聽一聽也沒什麼損失。
這談條件……不就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麼?那就談唄。
反正要是太過分自己不答應就是了。
王魔開口便說:“頭一件:要武王稱臣。”
申公豹眯起了眼睛:“道兄此言差矣,吾主公武王,本就是是商臣,奉法守公,並無欺上,”
王魔見申公豹好說話,把下邊兩件一併說了:“第二件:開了庫藏,給散三軍賞賜。第三件:將黃飛虎送出城,與張桂芳解回朝歌。你意下如何?”
呃……
讓你說你還真敢說啊-_-||……
申公豹都無語了。
只不過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因而沒有立即拒絕,而是說道:“道兄分付,極是明白,容尚回城,三日後作表,敢煩道兄帶回朝歌謝恩,再無他議。”
旋即同將進城,入相府,升殿坐下。
只見武成王跪下道:“請丞相將我父子解送桂芳行營,免累武王。”
申公豹將之扶起,說:“黃將軍,方才三件事,乃權宜暫允他,非有他意。”
又藉口道:“彼騎的俱是怪獸,眾將未戰,先自落馬,挫動銳氣,故此將機就計,且進城再作他處。”
此時有哪吒道:“師叔,依弟子看,大不必這般麻煩,待明日弟子出城,顯化三頭八臂,定叫那青、白、紅、黑臉的幾個妖人知道厲害!”
申公豹:……
雖然以你天仙巔峰的道行搭配上這一身靈寶,是未嘗不可以與那四人一戰,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
這段時間你在軍營裡幹的好事貧道我都一清二楚!
只是念及那《掄語》乃是子牙師兄傳下,不想戳穿你罷了!
結果現在居然兩軍交戰你都想去好事情?
看來是貧道我太縱容你了!!!
一念至此。
申公豹毫不猶豫拒絕哪吒道:“此四人干係甚大,貧道需要請教一人才能決斷,你且與武吉佈置防守之事。”
說罷,架起仙光,往天庭而來。
正是:
道術傳來按五行,不登霧彩最輕盈。
須臾直過扶桑徑,遲尺行來至玉京。
……
金闕雲宮,凌霄寶殿。
大天尊、瑤池金母等皆發覺有一道仙光往天庭而來。
但已然見怪不怪了。
三教的仙者往來天庭並不奇怪。
尤其是如今闡、截二教都有人在天庭任職的情況下,就更不值得奇怪了。
再說如今封神量劫已經啟動,有些事情自己等人還是少管為妙,讓一切順其自然發展便好。
反正……無論如何,待量劫過後,天庭都再不是那缺丁少將的天庭了。
……
另一方面。
天庭,勾陳天宮。
姜尚望著那道往自己這邊來的仙光,是真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是萬萬沒想到啊,申公豹這貨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自己的身上來。
這闡、截二教的關係……
可是連師尊都拿不定主意啊!
你不敢背這口鍋,難道我就敢麼?!
——雖然說貧道確實已經在緩和闡截二教的關係上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這情況不一樣。
同時。
在勾陳天宮的某處。
四不相睜開了雙眼,眸中閃過一絲期待。
(大老們,求下推薦票,月票,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