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
風波漸漸停止。
妖族放緩了進攻,開始收攏兵力。
龍族雖然是洪荒大族,但是在妖族連續進攻下已經元氣大傷,幾乎要被滅族,飛廉幾乎已經準備畢其功於一役,然而卻不得不放棄計劃。
一縷清風在海上吹過,沒有驚起半點海浪。
風妖是天庭的耳目,同時也是傳信的使者,他們來往於洪荒各地,將天庭的命令從風裡送到洪荒各處。
一隻風信子飛到飛廉手中,帶來了退兵的命令。
“妖聖,此時正是殲滅龍族的大好機會,不可放棄啊!”玄蛇王急道。
他是玄蛇族長,和龍族一向有深仇大恨,恨不得立即將龍族滅族,此時聽聞飛廉要撤兵,更是大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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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中州戰場有變?”大妖長勺謹慎問道。
飛廉搖搖頭,中州戰場失利的事他是知道的,也樂得白澤戰敗,但是事關妖族大計,他也不敢大意。
因為這只風信子來自月宮。
在妖族,妖皇、東皇和妖師就是最大的天,最大的道,沒有妖敢於挑戰他們的威嚴,即使是飛廉也不行。
“長勺你留下,駐守東瀛島,我領兵回撤天庭。”飛廉的話斬釘截鐵。
長勺誕生自北斗星辰,同樣是妖族有數的妖聖,地位只在八大妖聖之下,他辦事,飛廉是放心的。
況且燭龍此時已被重創,龍族已無反撲之力,蓬萊島勢力尚弱,一個妖聖長勺足以鎮住東海的場子。
“喏!”長勺也不再問,只是領命。獨立領兵駐守東海,對他來說正是大展才能的好機會,不可錯過。
而玄蛇王離大羅雖然只差一線,但地位卻差了千萬裡,縱有不願,也是無可奈何。
就這樣,氣勢洶洶而來的妖族,同樣氣勢洶洶地離去。
只留下一個死氣沉沉的東海,和半殘的龍族,以及一堆劫後餘生的海外修士。
蓬萊島上,眾仙看著妖族離去,也是松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妖族為何在將要拿下龍族的時候撤退,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欣喜。
這些天他們也是提心吊膽,雖然蓬萊島上仙家只求逍遙,並沒有收到什麼大的影響,但架不住妖族勢力太強,沒有安全感吶。
“眾仙,如今東海恢復平靜,我等無憂矣。”白翁大笑道。
“此言大善!”眾仙也是露出喜色,笑著鼓動道:“島主該開放仙寶閣,辦場仙會如何?”
“善。此事就有勞白翁去辦,島上怕還有客人要來呢!”東華笑道。
眾仙都問客從何來,東華卻是不答,拉過王母往林中深處而去,眾仙又是大笑。
“我不回西昆侖了。”王母看著東華的眼睛道。
東華的眸子極其漂亮,細長而又澄淨,仿若深潭,看得久了,彷彿會陷進去。
“好,就依你。”東華知道王母看似溫柔,實則剛強,也就無奈地答應道。
王母頓時歡呼雀躍起來,臉上笑容明媚。
東華摟過王母,輕輕擁著她,眯縫著眼,似乎在享受戰後難得的寧靜一般。
可是那澄淨的眼瞳中,閃爍的卻分明是狂熱的野心和鬥志。
東海,將要易主啦!
同樣感到欣喜若狂的還有龍族。
雖然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飛廉臨去前從東海龍宮狠狠地敲了一筆,但是龍族總算是熬過去了,能保住不被滅族就已是幸事了。
燭龍坐在龍宮大殿內,面色蒼白,滿面頹唐,座下站著倖存的龍族殘餘。
“咳咳,這一戰我龍族實在是元氣大傷啊…”燭龍忍著重傷,悲痛道。
以前坐滿龍宮的龍族族人,如今竟已十不存一,老龍不禁悲從中來!
“族長,莫要悲傷,我龍族還有重來之日!”銀龍上前寬慰道。
銀龍在這一戰中出力甚多,能活到戰後也是實力極強,故而極受看重,幾乎便是下一任龍族族長了。
燭龍點點頭,卻不多言,自從被飛廉重傷,性命垂危,他就失去了銳氣了。
大羅境界的互毆是可怕的,因為攻擊手段都是大羅所修的大道,受了大道之傷後,已不是吃點靈藥就可以恢復的。
除非能夠邁出最後那一步,否則都難以治癒!
飛廉的風雷之道已經接近極致,恐怖的規則之力在燭龍體內肆虐,如今燭龍已是強弩之末了,怕是命不久矣!
“應龍孩兒呢,怎的不見他人?”燭龍看著宮中諸龍,忽然問道。
“哼,應龍懼怕妖族,已經逃走了!”銀龍帶著嘲諷道。
“兄長逢戰必先,他是去請救援去了!”黑龍雖然深受重傷,但還是站出來反駁道。
“那援兵何在!”銀龍厲聲問道。
他和應龍向來不和,此時應龍人影無蹤,自然落井下石。
黑龍有心為應龍辯解,卻又語塞,應龍一直音訊全無,他也不知道應龍究竟去了何處,更別提援兵了。
“應龍在開戰前就說什麼龍族有滅族之禍,現在又私自逃離,該逐出龍族!”銀龍喝道。
“族長,不可…”
黑龍還要爭辯,就聽燭龍一拍龍椅,怒喝道:“此事以後再議,我龍族還沒到內訌的時候!”
雖然龍王已老,但是威風猶在,黑龍、銀龍都不敢違背,連連稱是。
老龍發怒後,大殿頓時陷入沉默,良久之後,燭龍才啞聲輕嘆,道:“去備禮吧,我要往蓬萊一行。”
銀龍也是聰明之人,一聽便知老龍之意,看著燭龍,心裡暗歎,下去準備了。
燭龍振作起精神,眼中卻看不到生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這曾經的開天大族,就真的要沒落了嗎?!
閒話休絮,不提燭龍前往蓬萊何事,且說中州大戰。
此時白澤整軍和巫族再次大戰,已經血流成河,山川破碎,巫妖的吶喊聲震盪乾坤,血腥味漂浮在空中,濃郁得令人作嘔。
白澤此時已經渾身浴血,狂舞著陣旗,和巫族廝殺。
巫、妖的身體不斷倒下,戰場上吶喊的聲音漸止,只剩死一般的廝殺聲。
無論是巫妖,此時都已不支,只靠著最後的一腔意志,拼到現在。
“嗷嗚!”
小白狼仰天長嘯,他的兩隻狼爪已經折斷,但還是撲上去,狠狠地咬在眼前巫族的脖子上,鋒利的狼牙吸取著巫族的血液。
過了良久,身下的巫族不動彈了,小白狼才慢慢地爬起來,身體踉蹌,看似快要倒下,卻又站得挺拔。
“呸呸,原來巫族的血是這個味道啊…”
小白狼舔了舔嘴唇上的血液,雙目通紅,如瘋如狂。
祝融負傷極重,但戰意卻越發瘋狂,揮舞著拳頭,和白澤戰在一起。
恐怖的火焰肆虐燃燒,空間彷彿也被撕裂,白澤揮舞著陣旗,心裡已存死志。
忽然,有什麼打破了寂靜,打破了時間,打破了空間,打破了生與死,白澤已是熱淚盈眶。
那是三聲鐘響。
咚!
咚!
咚!
“東皇!”
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