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江玥心中咯噔了一下子。
她拿眼睛的餘光看了張朵一眼，眼睛發紅，明顯是哭過的痕跡。
眼看不說話是不行的。
“妹子，孩子到底怎麼了？看著不是挺好嗎？”她用手摸了摸嬰兒胖胖的小手。
“唉。等會再說吧。”張朵嘆了口氣說。
她是嫌當著司機的面。
要面子有用嗎？愛面子就不會做蠢事了。
汪江玥心中盤算著，等會如何和她說。
說實話，她心裡裝的是何小光，與面前的這個孩子沒有多少干係。儘管她知道他是何小光的命根子，但畢竟他會是一個短命的孩子，他的存在也只是一個過程。
車子到了婦幼保健院，汪江玥搶先付了錢。
心中卻不是滋味，假如何小光在的話，根本就用不著叫計程車了。
這其實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張朵，你有事可以叫趙默然，反正他是領你們家薪水的人，不要不好意思，孩子到底怎麼了？”
“汪姐。”張朵一張口眼淚就流了下來。
“有事說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其實她早就猜出其中的原因。
“我發現這孩子有問題。”
她哭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到底怎麼回事？李萍。”汪江玥轉向李萍。
“是這樣的，今天刮的風很大，為了通風，門窗是開的，一陣大風將門吹的關上了，我們卻發現孩子竟然沒任何反應。所以，張朵擔心孩子是不是問題？”
這一天終於來到了。
張朵這個自作聰明的女人是自食其果。
“是嗎？不會吧，這孩子看著好好的呀。”
“正是因為他看著和正常孩子一個樣，我們根本沒看出有什麼異常。”
張朵從李萍懷中抱過孩子，在他臉蛋上親了一口。
李萍去專家門診掛了號。汪江玥藉口要去衛生間，到一邊給路大夫打電話。
電話立即就通了，汪江玥告訴她孩子的問題完全顯現出來了，而且何小光暫時被隔離審查，在這種情況下張朵情緒不大好，正在掛專家門診。
孩子的情況一直瞞著張朵，原來是擔心她接受不了現實，沒想到她在生了孩子之後就對何小光動了手。一片好心就變成了驢肝肺。
“你想讓我怎麼做，我聽你的。”路大夫作為張朵生孩子時的主治大夫，對汪江玥充滿了信任。
“這件事我們一直瞞著她，擔心她知道了會得產後抑鬱症，現在是包不住了，為了我們都不尷尬，我希望你能迴避一下，最好不要面對面。”
路大夫笑道：“好，還是你想的周到。我可以消失幾個小時，何小光看著挺正派的，怎麼會出事呢？”
“這個，現在被監察院叫去調查的人太多了，他是成功人士，交往又多，人常說，常在河邊走，那有不溼鞋，難免的事。”
掛了電話，回到張朵身邊，號已經掛好了。
三個人一起往門診室去。到了兒科專家門診室，卻與正要離去的路大夫碰了正面，她一步也沒停留，腳下生風一般，假裝沒看到她們的樣子。
“那不是路大夫嗎？好象不認識我們了似的？我還想找她給孩子看哩。”
汪江玥勸她：“不是有別的專家嗎？不一定非要找她。”
“嗯。”
大夫給孩子作了一下檢查，又詳細聽了張朵對孩子情況的介紹，建議給孩子作染色體檢查。
“大夫，為什麼要做染色體檢查？”張朵一臉不解。
“孩子情況不能確定，但因為你是高齡產婦，按我們的經驗，孩子極有可能是染色體異常，所以得給孩子做下這個。”
“不會吧，大夫，我知道染色體有問題的孩子大部分都是傻子，難道我兒子有這種可能？”張朵說著淚如雨下。
“我說的只是經驗，沒有檢查結果，說明不了問題，帶孩子去做檢查吧。下一個。”大夫很委婉的勸她。
汪江玥拉了她一把。
“汪姐，這可怎麼辦？這孩子是小光的命根子啊。”
這會想起何小光來了？
汪江玥看她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再大的恨意也沒有了。當母親的，哪個不是同樣的心情？
“這是誰也不樂意的事，大夫不是說只是猜測，或許不會呢？”
她的勸說實在顯得蒼白無力。
“要是小光在就好了。”她補充了一句。
“媽呀。”張朵聽了竟然撲通一下子坐在地上。
一定是說到她的痛處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你以為你有了孩子，就可以無視男人的存在？
她真想質問她是不是真的是她將何小光舉報了？算了，在這種情況下，實在不是時候。已經得到了證實，再證實一下有必要嗎？
“還是帶孩子檢查去吧？張朵，放心，老何那裡我會勸他的，孩子真有問題，那是兩人的事，又不是你個人的錯？”
她將她扶起來，李萍懷中的孩子面無表情。
這孩子真的是個傻子，何小光苦心經營的房地產公司看樣子後繼無人了。不過，虧得他的一夜留情，阿珠卻已經暗結珠胎。
想到這裡她暗自慶幸。天無絕人之路。何小光在離開局長崗位後，也做了一些慈善事業。王長命的三十萬元也算是一樁。
他曾經不至一次和她說自己傷害了張成剛，也不知他的家人現在何處？
他說他雖然是罪有應得，但自己也絕對不應該去舉報他，並且提供了好多證據。
當時她就差點說了張朵就是他女兒。可是她不能說，人在思想波動的時候，想法和作法是不一樣的。如果他知道張朵是張成剛的女兒，他還會和她一起生活嗎
？和一個被自己舉報的人的女兒生活，何小光做不到。
不光是他，世上任何一個人都做不到。
給孩子做完檢查。
張朵的情緒好了一些。
“這都怪我太任性，有一次我一個人去產檢，大夫建議我去做羊水穿刺檢查，我聽說檢查特別痛苦，就沒去，也沒和小光說。”
“要是那時檢查孩子有問題，你肯定也不會做掉的，所以你也不要自責，這就是你的命。”
這是她的藉口，她實在沒有好的措詞來勸她，總不能說她是自作自受吧？
看看已經是飯點了，汪江玥提出找家飯店吃飯。
“姐，我那能吃得下，我們還是回吧。”
“這可不行，你不吃飯，生病了，小光到時候就該責備我沒替他照顧好你。”
她連說帶哄的將她勸上車。
心中卻罵了好一陣娘。
何小光真是眼睛瞎了，茫茫人海，眾裡尋她千百度，找到的卻是這樣一個女人。
飯店裡，安頓好她們倆坐下，她剛到前臺點餐，
卻看到阿珠走了進來。
“阿珠，你來吃飯？”
阿珠興奮的臉脹的通紅，說：“姐，我還是不放心，又來檢查，順便來吃飯。你一個人？”
汪江玥指了指張朵她們，說：“和她們一起，你過去坐，我們一起吃。”
有緣人總會相遇的，她想不起這是從哪裡看到的話。
懷了孩子的阿珠看著比以往多了一份矜持，要是有朝一日她和何小光一起生活的話，會是啥樣子？
這個奇怪的念頭在她大腦中閃了下。
“點不點菜啊，後面排隊著。”有人不滿了。
“好，好。”從暇想中回過神來，她點了好幾樣有營養的菜，付了款，回到飯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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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珠在逗孩子，孩子一直在看自己的小手。
這孩子，汪江玥為了打破尷尬，向張朵介紹她：“阿珠，我老家的妹妹。”
“挺漂亮啊，汪姐家鄉出美女啊。”張朵奉承了她一句，臉上勉強帶著笑。
為何不趁這樣的機會將阿珠安排進何小光公司。當然，有朝一日會成她孩子的公司，她答應替她安排一份輕鬆的工作。
想到這，汪江玥說：“妹子，我這個妹子文化不高，卻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美女，她現在一家飯莊當服務員，我想讓她去你公司工作，不需要特別照顧，作個普通員工就好。”
她看著張朵，她想她是不會拒絕自己的。特別是在這種情形下，自己是她唯一可以依賴的人。
“好，這沒問題，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隨時去都行，我給趙助理打個電話就行了。”
“謝謝，太謝謝了。”雖然還不知道是幹什麼，甚至不知道去的是什麼樣的公司，阿珠激動的就不行了。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張朵立即就給趙默然打電話。事情出奇的順利。
“姐，張大剛還不時的問起你，和我講了以前招待所的事，沒想到姐夫以前也創過業。”
“哼，他那也叫創業。這世上，有的人是創業，有的人叫瞎折騰。以我看，能將事業和創業兼顧幹好的男人只有何總了，張朵，不知這世上有多少女人在羨慕你。”
張朵張了張嘴，眼淚在眼中打轉。
她是良心發現了吧？
虛偽。汪江玥罵了句自己，沒辦法，人在官場上混，在世情中混，不戴面具是不行的。
飯菜上來了，張朵確實沒有胃口，象徵性的吃了兩口就說吃飽了。
“汪姐，監察院沒有再去你們單位取證吧？”她突然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