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人互相看著。
李小山實在為難，要怎樣說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他確實非常糾結。
“有話就說，幹嘛吞吞吐吐的？”
“媽，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那得看是啥事，啥事能讓我不生氣？肯定是讓人生氣的事。”
李小山鼓足勇氣說：“媽，我想離婚。”
“離婚？”她媽重複了下他的話，表情愕然，“我沒聽錯吧？”
李小山低著頭，他不願意面對他媽犀利的目光。
“開玩笑？”她又問了一句，抬起手給了他一耳光，罵道：“要不是你有這樣的老婆，你的日子還不知會是啥樣子，你是不是剛當了官，就不認老婆孩子了？”
李小山用手摸了下自己的臉說：“媽，我知道，可是我和她早已有名無實了。”
“啥叫有名無實？有名無實你就不要讓人給你養孩子？她替你養了一雙兒女，你一覺醒來孩子都長大了，你還是不是人了？你這樣的兒子不是我養的。”她說著就哭了起來。
李小山拿了紙給她擦眼淚。
“不要！”他母親一把甩開他的手說：“從今天往後，你沒我這個媽。”說著站起身來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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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山看她是真生氣了，一把拉住她說：“媽，我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嗎？”
“你這是商量嗎？你這是通知我來了。”她重又坐下來，拿了紙巾擦眼淚。
“媽，我也不想這樣做，可是她懷孕了。”
“誰？你是說那個女人？以前我就覺得你有問題，沒錯吧？你在外面有女人，啥樣的女人？她願意生就讓她生吧，這種不要臉的女人，反正也沒臉。”母親是從來不說髒話的，因為生氣，竟然罵起人來。
“媽，她是單身，一個單身女人這孩子怎麼生？”
“那就去做了？她要樂意生就生吧，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明明知道你有家還和你在一起混，這樣的女人能好？”
李小山看她說的是氣話，給她杯中添水，安慰她：“媽，我也不想這樣，可孩子是一條命。”
“命乍的吧？命也是賤命，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活著的，不做人流還想怎的？我年輕的時候做了多少人流？”他母親振振有詞。
李小山見她根本沒有回旋餘地，態度強硬起來：“到底我是你兒了還是她是你女兒，你總是偏著她。”
“這不是偏不偏的問題，這是原則問題、道德問題，你姓李，不姓陳。”
他知道他媽又要罵他是現代陳世美了。陳世美是戲曲中的人物，在中了狀元後拋妻棄子，當了附馬。陳世美成了貪圖富貴愛慕虛榮的代名詞。
對他母親的反應，李小山十分失望，他原以為聽說懷了孩子，他媽肯定會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說同意他們離婚，至少會同意王麗華把孩子生下來。
“媽，我離婚是有理由的。”他還想爭取他的同意。
“啥理由？”
“她給我戴綠帽子。”
“你看見了？”
“沒有，不過，我有證據。”他說，拿出手機，要將額避孕套的照片給她看。”
他母親越發生氣：“我不看，你說這些我都不相信，她一個女人家，天天在男人堆中打拼，有些過份行為也是正常的。”
她竟然一直在護著她。
李小山態度很不好：“媽，一個女人在外面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你還說是正常的？”
“即使這樣又乍的了，她沒提出要和你離婚吧？你還說她，你把和別人生的孩子都帶回來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母親言詞強烈，他根本就回應不過來。
“你將她叫過來，我有話和她說。”母親說。
“幹啥？”
“你不好和她說我來說，你們倆到底乍回事？她是幹啥的？沒有男人至少還有父母，破壞人家家庭，也太叫人瞧不起了。”母親憤憤地說。
“算了，媽，我是成年人，我的事我自己會掂輕重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不操心？我能不操心嗎？你媽把你託付給我，我就得把你管好，不然，我對不住人，走，你帶我去找她，我倒要看看，是啥樣的女人勾引我兒子？”
母親站起身來，拉了他胳膊就要往外走。
“媽，你意思我明白了，聽你的，婚暫時不離，行了吧？”
母親的工作根本做不通，這也是預料當中的事。李小山只能用迂迴的辦法。離婚，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不過，母親說的也對，一雙兒女乍辦？特別是瑞澤，不是汪江玥的孩子。
母子倆人話不投機。
“小山，她是副局長，這些年一直都是照顧老的照顧小的，你摸摸胸口想一想，你這樣做對的起誰？而且，你丈人丈母會怎麼想？他們家已經那樣子了，你讓一對老人乍活？”
母親說的有理有據，李小山一時找不到反駁的藉口。
他手機響了，是王麗華。
當著母親的面，他不好接電話，回覆了條微信給她，說自己有事在忙，等會再打電話給她。
“是不是她打來的？她知道你老婆不在家吧？”母親說，“我就不明白了，你是不是被衝昏了頭腦，能幹出這樣的事？”
李小山為了不惹她生氣，騙她：“媽，沒有，是一個生號，生號的電話不能接，都是騙人的。”
“既然你不讓我見她，我們回去吧。你自己動動腦子，不要放的安生不安生？凡是離婚的人都在瞎折騰，你們倆個的情況和別人不一樣，要全面考慮。”
“嗯。”李小山答應一聲，和他媽出了門。
剛走出樓，王麗華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一定有事，要不然她是不會給他打的。
“乍的了？有事嗎？”李小山因為沒有得到他媽的支援，說話口聲生硬。
“你到愛民醫院來一趟。”王麗華說著掛了電話。
醫院？她到醫院幹什麼？難道？
李小山立即聯想到她腹中的孩子，不管不顧地將電話打過去，問：“你去醫院幹什麼？”
“你來就行了，不要問太多。”
他還要問，她卻已經掛了電話。
“媽，不行，有個朋友家有急事讓我幫忙，你打出租過去吧。”
李小山不等她同意，就朝車前跑去。
“好，你早去早回。”他母親見他風風火火的，知道一一定是有事。
難得有機會在局大院來一趟，她在院子裡轉了轉。她一直沒在大院住，認識的人不多，這給了她更多的自由度。
兒子突然提出離婚讓她措手不及。
他們夫妻關係不好，她能看出來，常年不在一起，兩個人又都是要強的人。兒子活的窩囊，原本性格不開朗的他，來安城工作後，就更顯得心事重重。
自從上次他晚歸，她就發現他不對勁，懷疑他有了外遇。男人在家中活的不開心，在外面尋找刺激，都算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他竟然提出要離婚。
作為老人。她相信多子多福這句話，問題是他已經有了一個別的女人的孩子，再生一個，那他媽的真成啥樣子了。而且，兒媳婦是女人中的佼佼者，屬於稀缺產品。要不是她，她兒子小山能有這好事？
基於這種想法，她立即嚴厲的批評了他。即使要離婚，在以前沒來安城工作之前離了還說得過去，問題是剛剛被提拔，當官了就要離婚了？這不是讓人戳嵴梁骨的事？還有孩子，一旦離婚瑞澤只能歸他，孩子能接受嗎？
不可能，離婚根本是行不通的。
她現在幹什麼？她心裡尋思著，拿手機給汪江玥打電話。
“媽，有事嗎？”因為身邊的噪音很大，她的聲音過來特別小。
其時，她正和張高原在飯店吃飯。
“沒事，想你了，經你打電話問一下。故宮去了沒？”
汪江玥拿著手機笑道：“媽，你知道的不少。故宮我沒去，去的次數太多了，宮中還有一些景點沒有開放，等以後開放了，我再去。”
“孩子們去了？”她又問。
“是的，媽，我在這裡遇到一位朋友，我們一起吃飯。”
“男朋友還是女朋友？”
汪江玥笑道：“媽，不管男的女的，我都這樣年紀了，難不成你認為還會出啥事？”
“那可說不準，象你這個年齡，還是挺招男人喜歡的。”
她說著，心裡卻犯滴咕，你到是在外面瀟灑，讓我這個老婆子替你處理家事。
“媽，我告訴你，他是安城人，家在北京，說他是東道主，非要請我吃飯，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大姑娘，不會有人喜歡的。”
她說著，瞅了瞅張高原。
掛了電話，汪江玥有些納悶，一般情況她很少主動給她電話，不會是出啥事了？
“乍的了？你老公？”張高原笑問。
“我婆婆，問我和誰一起吃飯？男的，女的？你說有意思沒？好象對我行蹤有所懷疑。不對，是不是我家裡出事了？”
汪江玥立即給李小山打電話，電話沒人接，她表情也變得復雜起來。
“乍的了？發生啥事了？”張高原問她。
“沒事，好好的心情被破壞了，不好意思。”
張高原說:“我提醒你一下，不要告訴你的家人你和我認識。”
“為啥？”汪江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