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江玥表情嚴肅:“拿什麼開玩笑,也不能拿這個開玩笑?我走了,明天見。”
何小光順手從茶几上拿了一些水果遞給她:“沒人會吃了你,別著急,把這點水果拿回去吧,我一個人也吃不了。”
電梯到四樓的時候停了一下,進來的不是別人,卻是薛安民。
他有些驚訝地問她:“你怎麼在這?”
汪江玥不自然地笑笑:“到一個同事家裡坐了會?”
薛安民半信半疑:“是嗎?還帶了水果,這會才回去?看來,一定聊的挺投機。”
“你呢?都這會了,還出去?”
薛安民長嘆一聲:“還不是我兒子,在學校住校,週末回家,本來晚上要去學校的,結果和他媽言語不合,賭氣不去學校,說是出去轉轉散散心,都這時候了還沒回來,我不放心,出來找他。”
“要不要我幫忙?”汪江玥問他。
“不用,一準是去附近的網咖了,家裡能上網,卻偏要去外面。”
“玉梅人挺好的,給孩子好好做做思想工作,不要老對她有抵觸情緒。”
“你不知道,一直以來都是和高玉梅對著幹。我也拿他沒辦法。”
出了電梯,薛安民心急如焚地朝大院外走去。
汪江玥迎頭卻碰上了張主任:“張主任,這會才回家?”
張主任見是她,十分好奇,又見她手裡拎著一袋子水果,笑著問:“你這是上樓串門去了?”
汪江玥指了指走在前面的薛安民:“到薛總家去坐了會,他以前和我一個單位,我給他當過辦公室主任,比較熟悉。”
“看來你在這大院熟人還不少,一開始還擔心你來了一個人寂寞,看樣子是我多慮了。”
“那那能呢?咱們系統的人員流動快,有的人今天在這個單位,明天又在那個單位,到了任何一個單位,都不怕沒有熟人的。”
張主任回頭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人,低聲對她說:“何局長正式當局長了,星期五時候省上已經電話通知了,估計明天檔案就到了。”
“是嗎?那可得恭喜你啊,你也離轉正的時間不遠了。”
張主任笑著說:“社會就是一所大學,不管你本事有多大,只有跟對人,就不會走彎路的。”
汪江玥笑著說:“你這為官之道不錯啊。”
兩個人互道再見,張主任嘴裡哼著小曲進了另一個樓道。
汪江玥心裡卻不是滋味,對於何小光與自己的關係要如何處理呢?他對她曖昧的態度讓她無所適從。
第二天早上,黨委召開擴大會議,各部門主任都參加了會議。張主任開完會回來,拿了一份關於何小光任職的檔案。同時,會議還通報了一份關於張成剛貪汙受賄的調查報告,何小光作了表態發言。
汪江玥給何小光發了一條表示祝賀的簡訊。
何小光回了幾個字:“高處不勝寒。”
中午,何小光約她去外面吃飯,當然了,作為新任一把手,他得要注意形象。
他先去了飯店訂了房間,汪江玥隨後到。在以前,汪江玥可能還對他使些小性子,但如今,她必須得學乖了。她知道,他是想要和她分享一下成功的喜悅。再說了,同成功的男人交往本身就是女人最大的榮耀。
何小光春風得意,能得到他的邀請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自己又有什麼理由和藉口拒絕呢?
飯桌上,何小光舉杯向她表示感謝:“我能有今天的成功,你也有不少的功勞。所以這一杯,我敬你。”
汪江玥笑了:“我也沒有做什麼?用不著謝我。”
“如果沒有你的一臂之力,我未必能有今天。飲水思源,今天我邀請你來與我一同分享我的快樂。相信,我的快樂,也會成為你的快樂。”
“你要如何報答我呢?”汪江玥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你想要什麼樣的報答呢?”
“我什麼都不要,但是你要答應我一條。”
“什麼?凡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
“這世上還有什麼你做不到的?”
“你說。”
“我只希望你勸何昊不要再和王雲來往,你做到了這一條,就算報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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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光面露難色:“江玥,你這可是給我出了難題,在這個世上什麼樣的事我都能辦理,只是在家務這件事上我是一個弱者,我不敢保證何昊不與你弟媳來往,我只能盡力。”
“我也不是讓你為難,我其實是為你們好,你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要按正常規矩出牌,不然,一旦有事便沒有機會後悔。”
何小光點了點頭:“你說的我都懂,我盡力吧,另外,還有件事我想向你瞭解一下情況,就是瑞澤公司的人事,你是從那裡出來的,對情況比較瞭解。”
“你要動瑞澤公司的人事嗎?”
“李明全出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如今黨委書記一肩挑也不是事,況且,時間長了,容易引起其他副職之間的矛盾,給了他們一些想象的空間,影響班子團結,反而對工作不利。”
“瑞澤公司的領導班子裡,總會計師趙永樂的個人材料我看了,是個人才,不過,如果他擔任了瑞澤公司的總經理,總會計師又讓人誰來擔任呢?”
汪江玥提醒他:“何局,當時中寶公司和中勝公司合併的時候,還有幾個副職都沒有起用,象中勝公司的王鑫,剛擔任總公計師沒幾個月,結果兩個單位合併,他就被吊了起來。”
“他那人怎麼樣?”
“業務能力非常強,只是不大會來事,不怎麼得人喜歡的那種。”
“這樣的人我喜歡,情商不高,但智高不低,象我。”
“這只是我個人之見,你可以去調查。”
“不必了,啟用張局長曾經啟用過的人,這對我有好處,大家一定會說我是對張局長以前工作是支援的。當然這種支援不是從另一個層面說起,而是在用人方面。”
他接著說:“你呢?除了上面對我提出的要求外,有沒有別的想法?”
“沒了,能夠進局機關辦公室工作,我已經是很知足了,更何況,局機關大樓裡人才濟濟,咱一普通職工,還敢有啥奢求?
何小光笑了:“在我印象中,你不是那種隨遇而安的人啊,你和張局長以前走地比較近,到我當了局長,你卻變了,變得不求上進了。這不象以前的你啊。
“這些年的行政辦公室工作,看著我身邊的人倒的倒,出事的出事,我感覺到這些都是兔死狐悲的警示,所以我想著不求無功,但求無過。”
“不至於吧,有我在,你什麼樣的奢望都應該有。”
汪江玥聽了他的話,端起一杯酒:“來,我敬你,為了你這句話。”
何小光一口喝下酒說:“士為悅己者容。自從知道你在撫養李小山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我就認定你是我的知己了。”
“為什麼呢?”
“因為我也是一個和那個孩子有著同樣出身的人,而且,我沒有他麼幸運,遇到你這樣的好人。”
汪江玥笑問:“我有那麼好嗎?”
“你知道隋煬帝的皇后蕭皇後歷經六朝皇帝,憑一個女人的魅力征服了一個又一個男人,而且個個都不是平凡之輩,就連小她十五歲的唐太宗李世民都納她為妃。可見一個女人的魅力不會因為年紀而改變的。你呢,正是那樣,叫人說不出你的好來,卻絕對是一個好的交往物件。”
汪江玥見他喝多了,話語特別多。勸他:“吃好了,回去休息一下,下午還要上班。”
何小光卻低聲求她:“我不想回去,家裡太冷清了,也沒有人陪伴。就在這裡,我躺在沙發上休息,你坐在我旁邊,好嗎?”
汪江玥看他一臉的無故,想要回絕,卻又張不開口。只好答應他:“好。”
何小光從座位上站起來,將身子倒在沙發上。
汪江玥在他邊上坐下來,笑問:“聽張主任說,你早上當著省領導的面成發表就職宣言,現在怎麼就成這個樣子?”
“男人有時候比女人更脆弱,當你一個人面對頭頂上的天花板,內心的孤獨是難以形容的。可是,如果你處在人群當中,同樣也會感到孤獨,因為你找不到一個可以任意揮灑自己情緒的地方。”
“為什麼不找個人成個家?要不找一個不結婚的,至少也有人作伴啊。”
“也想過,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我怕看見那些世俗的女人,試問一下,現在這個世界還有真愛嗎?”
“真愛?真愛會傷人的。你不會這麼天真吧?”
何小光說著就睡著了。看看時間,已經一點半了,汪江玥急著要去上班。看何小光睡得特香甜,不忍叫醒他。可能他壓抑了多年的願望得以實現,陡然間一下子放鬆了。
她找來服務員,要了條毛巾被給他蓋上。留下紙條,叮囑服務員記著下午六點前叫醒他。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剛好兩點。張主任見她一口酒味,問她:“喝酒了?”
汪江玥笑笑:“來了個朋友,出去吃了些東西。”
他說:“中午的時候,一直聯絡何局長,電話都顯示不在服務區。這會電話也打不通。人逢喜事精神爽,按理來說他今天應該按時上班的呀。”他象是對汪江玥說,又象是自言自語。
下班的時候,何小光發來簡訊,只有簡單的幾個字:“終於睡了一個踏實覺,謝謝你。”
“我留的紙條,你看到了。”
“是的,說的真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