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兩人間打了一個迴旋。
半晌沒聽見李相浮說話, 李沙沙繼續開口:“我以為你會考慮到份子錢。”
畢竟論心思細膩程度,大部分時間他堪稱做到了極致。
李相浮:“你見過誰辦鴻門宴,還讓赴宴人自掏腰包?”
自己畫幅畫勉強也就個五位數, 一場訂婚宴居然還有起步價。拿出請柬看了半晌, 李相浮遲疑道:“要不我再去說說?”
好歹請柬, 他有理。
正要轉身, 旋轉門剛好走出一個細腰穿緊身褲男人,打著電話抱怨:“誰道今天查這麼嚴, 好不容易打聽到那個老色痞喜歡什麼型別……”
抱怨了一堆, 看到同樣拿著請柬在面徘徊李相浮時結束通話電話。
“同行?”他自來熟問。
李相浮不答反問:“你份子錢備了多少?”
“五萬。”男人吊兒郎當道:“本來想渾水摸魚。”
李相浮和李沙沙聞言同時微睜雙目:“值麼?”
男人點頭:“我朋友上次蹭宴傍到一個大款, 這會兒連房子都有了。”看李相浮長得不錯, 忙問:“要不以後一起合作?”
做中間商介紹還有錢賺。
“不用了。”李相浮把口袋裡二百又往深處塞了塞, 認說:“我怕會拉低你身價。”
李沙沙突然拽了下他衣角:“爸爸, 你看。”
尋著手指方望過去,秦晉正從車上下來, 對方今天戴了手錶, 下車瞬間還微微轉了一下錶盤。
李相浮就站在酒店門口, 位置十分顯眼, 秦晉幾乎一抬頭就能看見他,目光一走過來問:“怎麼不進去?”
李相浮:“麻煩稍我們一程。”
也沒多過問原因,秦晉微微頷首。
收份子錢人輕易認出常登上財版面秦晉, 嘴角還沒來得及揚起, 便看到站在他旁邊一對父子, 頓時腦補出很多種可能,最終決定視而不見。
秦晉隨意地放下一張黑色購卡,單看卡質感裡面恐怕承載了一個驚人數字。
快走進宴廳時,李相浮沒忍住好奇:“你隨了多少?”
“二百。”
“二百萬?”李相浮驚訝。
秦晉平靜糾正:“二百塊。”
道這可能秦伽玉做得一場局, 哪有上杆子砸錢道理。
“……”
會場內兩個世界。
門後熱鬧非凡,高空中懸掛水晶吊飾有種搖搖欲墜之感,正如李相浮此刻心情。他瞥了眼秦晉請柬,意發現兩人同桌,不用想也道這一場別有用心安排。
由於訂婚宴快開始,蘇桃和未婚夫已在內場。隔著數張桌子,男方目光很有穿透力,對視一瞬間,李相浮記憶中某塊區域像重新翻土,隨後出一種莫名篤定,篤定這人就秦伽玉。
“我先去試試水。”李沙沙低聲道。
李相浮微微搖頭,暗示等訂婚宴結束找個無人角落再嘗試繫結。
李沙沙卻一反常態地堅持,小小年紀皺著個眉頭:“他給我感覺很不舒服。”
礙於秦晉在,李沙沙用手機打字,讓李相浮領著自己先靠近對方一米之內。
“我去跟新人打聲招呼。”李相浮側過臉對秦晉說了句。
秦晉點了下頭,沒阻止。
隨著距離逐漸縮短,李相浮無論呼吸還步伐,都十分平穩。沒了那層神秘面紗,人能帶給他危機感並沒有如想象中強烈。
當然其中一半大約受秦伽玉看似溫良氣質影響。
請柬上男方名字秦珏,姓和名都能讓人和秦伽玉聯絡在一起,毫無遮掩態度預示捉迷藏遊戲已叫停。
“蘇小姐,新婚快樂。”
蘇桃淺淺道:“只訂婚。”
她挽著秦伽玉,看似親密無間,然而男方站姿相當筆挺,得總顯出那麼一絲隔閡。
李相浮終於看另一人:“秦先,祝賀你。”
“你兒子?”溫和視線首先落在李沙沙身上,秦伽玉彎腰和他平視:“一看就聰慧過人。”
四目相對,李沙沙突然伸出手,覆在對方側臉頰。
這個作實在太過突然,秦伽玉身體微微一僵,狹長雙目立時眯了起來。
“不要輕薄人家。”李相浮自然地拉李沙沙到身後,隨後對秦伽玉說:“孩子有些頑皮。”
秦伽玉面上容分毫不減。
製造完冷場,李沙沙冷著臉打了個呵欠,除了表情,和一般犯困孩子無異。李相浮抱起他往回走,路上輕聲問:“身體不舒服?”
“耗費了一些能量。”李沙沙:“你之想法沒錯,他體內也有系統,我繫結不了。”
李相浮挑眉:“不說百搭?”
“撞款了,人家也可以改變命運系統。”
李相浮詫異:“你還有這本事?”
搭檔多年,自己怎麼不道?
“識改變命運。”
“……”
李沙沙:“其實同款也不影響繫結,除非性質相反。我程式主旨自給自足,譬如宿主實打實了二十多年,才辛苦練就一身才藝,他純屬不勞而獲。”
李相浮腳步一頓。
李沙沙:“說白了不乎劍走偏鋒,並不培養人本身能力。”
李相浮把糰子放在座位上,想起李戲春曾說過秦伽玉能輕易找到共同話題,還展開過追求,眼神不由一暗。當初秦伽玉透過他才接觸到李戲春,從某種意義上說似乎把自己當做橋樑用。
瞬間思考事情太多,自重新坐下,李相浮已保持數分鍾緘默。直到身側傳來一道低沉聲音:“看來你觸很大。”
李相浮睫毛一,抬眸望秦晉,有一瞬間很想藉著心血來潮詢問他不也有系統。
似乎心意相通,李沙沙表示:“放著我來。”
李相浮來不及阻止,李沙沙已強撐著精神摸對方臉,同一時間,秦晉腦海中突然響起‘叮’一聲,不過這聲音稍縱即逝,快得彷彿錯覺。
之後李沙沙搖頭,示意沒有。
“……”這熊孩子。
鬧這麼一出,個人都能感覺得到異常。
李相浮頗有些尷尬地望秦晉:“別跟他計較,他還個孩子。”
該受九年義務育孩子。
說完後後覺秦晉打架很厲害,如果想要躲,剛憑藉反射弧沒理由逃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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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未去質問李沙沙奇怪舉,秦晉目不斜視盯著方新人,恰好就在這時,秦伽玉主走過來。
“好久不見。”他看著秦晉說。
這一桌子沒安排其他人,秦伽玉說起話來沒什麼顧忌。
李相浮注意到哪怕在燈光照耀下,對方瞳仁裡光依舊略顯涼薄。
“你不該厭惡我。”秦伽玉嘆了口氣:“如果沒有我,你未必能有今天成功。”
說著晃了一下酒杯,伸出胳膊,可惜誰都沒有和他碰杯,秦伽玉也不覺得尷尬,收回手望著秦晉,再開口時話卻對李相浮說得。
“不道坐在你身邊這位大名鼎鼎秦氏集團創立者,怎麼發家?”
——我創業初期資本,來自父母飛機失事後賠償。
李相浮還記得秦晉第一次領自己去舊宅說出這句話時,目中罕見地翻湧著某種情緒。
“明明功勞在我,”秦伽玉嘖了一聲:“然而後來他曉了些事情,居然恩將仇報。”
秦晉聞言居然輕一聲:“報過一次老天可能覺得我不得勁,所以又一次讓你站在我面。”
秦伽玉目光立時沉了幾分。
秦晉忽然站起身,和他輕輕一碰杯,杯璧發出脆響瞬間問:“沒後悔過?”
目中陰霾消失,秦伽玉彎了彎眼睛:“從未。”
話雖如此,思緒有一瞬間好像飄到了多年一個雨夜。
“你哥哥有一個很好專案,可惜資金緊張,最多再堅持一週會其他人低價買走。”
“你父母明天乘坐航班會出現意,只要你不阻止,賠償金足夠支撐專案後期運作。”
“把握住命運,你會成為首富弟弟。”
系統話就像惡魔呢喃,而他,親手接過了惡魔遞來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