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一早, 殷妙陪著蔡允澤去交通隊取車。
多虧了德系車皮實耐造的特性,加上porsche(保時捷)昂貴的價格擺那裡,卡宴車的主要受損部分集中後保險槓和尾部雷達, 它地方倒是沒麼大礙。
兩人停車場裡找到了孤零零停靠的卡宴,殷妙將它歪掉的後車牌扶正。
她懷滿愧疚地歉:“對不起學長,你好心借我車用,我還讓人給撞了。”
蔡允澤她腳步趔趄, 走起來搖搖擺擺, 紳士地背後扶了一把。
“車可換, 人沒事就行, 你的腳怎麼了?”
“噢, 稍微扭了一下, 休息兩天就好。”
雖然蔡允澤起來毫不, 比起車子明顯更關心她的情況, 但畢竟是自己闖得禍, 他越是這樣雲淡風輕, 殷妙心裡就越是過不去:“學長, 要麼修車的錢還是我補給你吧, 雖然有保險……”
“殷妙,你已經過他了對嗎?”蔡允澤忽然問。
這“他”指得是誰, 不言而喻。
殷妙正調出芝付寶準備轉賬, 聽到這話手指通訊錄裡滑了半天,遲遲沒有找到聯系人。
她鎖上手機, 輕輕“嗯”了一聲:“去年年底的商務署晚宴我們過一次,我不知他會來華國。”
蔡允澤從凹陷的保險槓上收回目光,淡淡說:“換做是我,我也會來。”
這話不好接, 殷妙只好沉默。
“昨晚是他送你回去的?”
“嗯。”
蔡允澤沉默片刻,猝不及防地打出一記直球:“你是不是覺得我他不順眼?”
殷妙實事求是地點了點頭。
豈止是不順眼,這兩人從初次面開始就不對付,好比火星撞上地球,動不動就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可能大打出手。或許有些人天生氣場不合,而路德維希和蔡允澤又正好都是領地識極為強烈的人,對立的性格注彼衝突不斷。
這幾年來,說句誇張的話,殷妙也算得上是“萬草叢中過”,她交過那麼多不靠譜的男朋友,亦師亦友的蔡允澤從來不橫加幹涉,連駱羽凡那樣荒唐的人都沒能令他動容。
唯有路德維希,一出現就讓他拉響最高警報。
甚至將排斥的態度明晃晃擺上檯面。
蔡允澤的聲音透出幾分冷酷:“他本人怎麼樣都行,我沒有任何,只是不他影響你。”
“人都是會犯錯的,有些傷大雅的小錯可一直犯,有些錯誤卻只能經歷一次,你花了那麼大力氣才從之前的泥沼裡脫身,不要讓他輕易毀了你所有的努力。”
“殷妙,別走回頭路。”
殷妙低下頭緊緊攥著手機,難得露出脆弱的姿態。
那些晦暗的記憶像颱風肆虐過境,再次向她席捲而來。
蔡允澤往前踏出一步,垂身側的手指微動,像是終於不忍心要安慰她。
然而真正碰觸到之前,他及時剋制住自己,所有洶湧的海浪被聲地壓到心底。
等殷妙再抬頭時,他的臉上已經恢復一貫的沉靜。
“我最近接了棘手的案子,可能沒時間過去安濟,如果你有任何需要的地方,隨時找我。”
“……謝謝你學長。”
“你和我之間,不必說謝謝。”
蔡允澤將她送到安濟後,自己開車回了律所。
而殷妙一人坐辦室裡,安靜地了很久。
別走回頭路嗎?
可如果她早就錯誤的路上一去不復返呢?
凌晨的路邊大排檔,路德維希說完那句話後,殷妙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不過是一瞬間的動搖,收拾好心情後,再開口的語氣依舊平和而淡漠:“對不起路德維希,我不接受,我現有自己的生活,而且過得很好,我不再重蹈覆轍。”
路德維希保持跪地的姿勢:“沒關係,那我繼續努力,直到你同的那天。”
“你沒必要這樣,趕緊起來,過去的就過去吧,我們後各自安好……”
“不,殷妙,我過不去,我心甘情願向你贖罪。”
路德維希仰起頭望向她,眼裡的執著讓殷妙再也說不出話來。
從那一刻起,兩人好像入了某種奇妙的相處方式,
像是寒冬裡依偎取暖的孤獨行者,用最生疏的方式靠近彼。
她不再和他針鋒相對,終於能心平氣和地對話,卻也因為邁不過去陳年的那坎,不會輕易原諒他,更不會接受他的追求。
因為殷妙腳踝扭傷行動不便,路德維希等她吃完面後,扶著她一跳一跳地上車、回家、坐電梯、開門,然後把她安安穩穩地放到沙發。
放下她後,他雙手撐沙發上,試圖去親吻她的額頭。
殷妙毫不留情地抓起抱枕推開他的臉:“有完沒完!你是不是死?別動手動腳的!”
車上反應不及被佔便宜也就算了,這人竟然還再嘗甜頭。
也太不把她放眼裡了!
抱枕落地,路德維希英俊的臉龐上被拉鍊按出一條明顯的紅痕。
殷妙收回手,有點不自然地他兩眼:“你……沒事吧?沒刮到眼睛吧?”
“沒事。”
明明是她發了脾氣,路德維希上去卻高興得很。
他綠色的眼眸裡落滿星辰,嘴角微微上揚。
自從重逢後,路德維希變得越來越喜怒不形於色,殷妙從來沒他臉上到如純粹的表情。
“那我繼續努力。”
整晚上,他好像只會說這一句話似的,一遍一遍地重複。
殷妙很快就知路德維希究竟是怎麼“努力”的了。
他開始正大光明地追求她。
週一早上,身穿紅色制服的快遞員捧著盒子入安濟的時候,徹底震驚了所有人。
“請問哪位是殷妙士?有您的花。”
一兩好奇的腦袋從格子間裡升起,滿屋的吃瓜群眾瞬間就位。
“嗬!又有人給殷總送花啊?新男朋友?”
“也不知這位的格調怎麼樣?上次那束朱莉亞玫瑰可太豪橫了,很難超越啊!”
“我這位不太行,你們盒子就沒人家大啊。”
“要是有人也給我送花就好了,我要求不高,是玫瑰就行。”
錢飛接到前臺電話出來取快遞,接過盒子的時候順手掂量了一下。
喲,還挺重。
這送的麼花?霸王花嗎?
他一路捧著盒子到總經辦,興高采烈地向殷妙彙報。
“老大,有人給你送花哎,莫非你交新男朋友了?”
殷妙愣了一下:“花?誰送的?”
錢飛翻盒子的包裝:“不知,沒署名,還是雷鋒先生呢?”
沒署名?殷妙起那晚某人的表現,心裡突突直跳,隱約有了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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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拆開。”
盒子包裝得很嚴實,錢飛拿剪刀劃拉半天才拆開,結果裡面的東西簡直讓人大失所望。
根本不是麼朱莉亞玫瑰,也不是他腦補的霸王花。
而是一盆盆小巧精緻的多肉和綠植。
各種顏色的都有,上去倒是生機勃勃,可愛逗趣。
錢飛捧出一顆翠綠的仙人球,放到殷妙辦桌上。
“這位雷鋒先生還挺有法啊,我頭次人送花送仙人球的。”
殷妙了眼那顆小小的仙人球,輕咳兩聲若事地說:“你隨便擺陽臺上吧。”
很少有人知,實殷妙是徹頭徹尾的“植物殺手”。
前她海德堡的時候,買了一大堆珍稀品種的植物精心種植,可惜養啥死啥,沒一樣能活下來的,要不是路德維希盯著,她都能把仙人掌給養死。
“老大,你知是誰送的?”錢飛撥弄著多肉的花瓣,隨口問了一句。
殷妙手裡動作微頓,這禮物是誰送的,已經很明顯了。
她語帶調侃:“既然你這麼喜歡,那這些都歸你養了,花人,要是花死了你也就完蛋了。”
“啊??”錢飛一聲哀嚎,手裡的動作愈加小心。
接下來的子裡,他每天辦室的第一件事,變成了給陽臺上的寶貝苗苗細心澆水。
知名不具的路雷鋒悶頭連送整整一週禮物,終於消停下來。
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回滬市了。
直到第二周的某天傍晚,殷妙下班的時候,才外安濟門口到眼熟的銀色賓士。
候外面的還是那位極有眼色的司機,到她立刻笑容洋溢,轉身敲了敲車窗。
後車窗緩緩搖下,路德維希對旁邊穿著西裝的青年低聲交代幾句,那人面容嚴肅地連連點頭,然後合上資料夾獨自下車離開。
路德維希開啟車門,向著她大步走來。
等他走到近處,殷妙慢慢開口:“你有事嗎?沒事別擋路。”
路德維希丟擲邀請:“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殷妙唇角微勾:“勒威的老闆請我吃飯,是不是得提前預約通知,我好安排行程啊?”
“不是勒威,是路德維希,是我自己和你吃飯。”
他一身的風塵僕僕,連外面的風衣都來不及脫下,應該是剛從滬市趕來,下了飛機就來找她。
這麼飛來飛去,就為了和她吃一頓飯嗎?
殷妙彆扭了半天,終於勉強同:“行吧,吃飯去。”
兩人上了車,後排的移動桌上攤著兩臺膝上型電腦,螢幕上視訊會議的軟體還沒退出。
“你開會?”
“已經開完了。”
“哦,剛剛那人是?”
“我新的商務助。”
新的助?那之前的……
殷妙怔了怔,腦海中不由浮現剛剛那位沉默寡言的青年模樣,和上次到的豔麗人截然相反。
她抿了抿嘴,麼也沒說。
路德維希說是要請她吃飯,但畢竟對京市不熟,傻乎乎地就帶著她直奔京市烤鴨。
典型的外國人思維,認為名字裡帶地方的都是招牌菜。
殷妙著金碧輝煌的餐廳大門直搖頭,最後還是她拍板的地方。
一家裝修古韻的淮揚菜館。
這家淮揚菜館口味清鮮,食材原汁原味,間口碑很好。
殷妙和路德維希坐臨窗的位置,點了幾特色菜。
門口正好是京市某所知名初中,臨近下午放學,身穿藍色校服的少男少們成群結隊地從校門口奔跑出來,像是撲稜翅膀的小鳥,上去青春又活潑。
殷妙眼神落窗外,彷彿隨口一問:“怎麼樣,淮揚菜系還吃得慣麼?”
路德維希認真點評:“嗯,比較清淡,但很正宗,你經常來這裡麼?”
殷妙支著下巴,漫不經心地說:“啊,你不說我都忘了,這家店是我那位數學老師前任帶我來的,喏,他就對面中學教書,前下課的點,我們經常來這裡吃飯。”
路德維希準備夾蟹粉獅子頭的手陡然停住。
殷妙咬著吸管,聲地笑了。
之後的二十分鍾裡,路德維希表現得明顯心不焉,視線總是時不時地往對面學校門口瞟。
“你麼?”
“沒麼。”
“哦,我還為你擔心數學老師出來呢?”
“……”
“上次是沒機會,我你對他挺感興趣的,要不要現我給你講講他啊?”
“不用了。”路德維希硬邦邦地回答。
捉弄完人,殷妙心情大好,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行了別了,人家兩年前就回老家了,你就算把校門盯穿人也不會出來。”
路德維希耳朵微動,終於將頭轉了回來。
放桌上的手機震動,殷妙了一眼來電,按下接聽。
電話那頭傳來米婭興奮的聲音:“老大!我、我談了專案。”
殷妙聞言有幾分詫異,小丫頭放出去鍛鍊幾月,本事長不少,竟然還能談成專案。
“麼專案?”
“勒威集團今年準備華國幾一線城市做智慧醫療的試點,現已經開始和德國那邊的供應商談具條款了,這裡面一些同傳的需求,他們已經答應交給安濟做了!”
勒威?
殷妙抬起眼皮,不動聲色地望向對面的路德維希。
這位勒威華國最高掌權人就坐她對面,卻只字未提任何有關專案合作的事。
殷妙放輕聲音:“小米,這專案你是和誰對接的?”
“啊?是滬市分司這邊的採購聯絡我的。”
“你是說,是勒威的人主動找的你?”
“對啊,因為我跟著分司的專案好久了,大家關係都很熟,應該是覺得可繼續合作吧。”
殷妙微忖:“這樣,你先去打聽下,那邊的專案負責人是誰?我們再繼續談細節。”
“哎,好的老大。”米婭乖乖應。
殷妙掛了電話,開口就問:“你們要做智慧醫療的專案?需要安濟配合?”
“智慧醫療?”路德維希聽到這單詞,微微皺眉,似乎到麼。
他正要開口,殷妙的手機再次亮起。
是小米發過來的一張名片:老大,這是那邊專案的負責人。
殷妙點開名片一,完全陌生的名字。
她剛要關上,手指卻莫名停了一下。
將名片緩緩放大,屬於姓名的那一欄底下赫然印著熟悉的英文名。
海蓮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