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白綺拍最後一場戲這天, 鄭名坐著輪椅出現了，腰間扣著小蜜蜂，懷裡抱著氧氣瓶。
白綺：？
這麼嚴重嗎？
席乘昀掀了掀眼皮：“他自己左右腿不協調, 摔了一跤。”
鄭導像是被人掐著脖一樣, 嘴裡只發出了“哈”一聲嘲諷, 然後就沒說什麼了。
到最後白綺都不知道, 席乘昀到底怎麼“殺”鄭名。
鄭名睜著一雙死魚眼，滿臉寫著“毀滅吧趕緊的”, 小蜜蜂擴音器傳遞出了他聲音, 嗡嗡的：“席老師, 趕緊。”
“白綺今天這出戲要揍席老師, 哎對，打臉，打臉知道嗎？要不要我教你？”
席乘昀聽完眼皮都沒掀一下。
鄭導自覺好像找到了脈門，於是快樂地開著輪椅，圍著白綺轉了三圈兒, 非要教他：“我跟你說怎麼打臉, 席老師臉可不容易被打著……”
鄭導舉起了自己手：“你啊, 這是巴掌，要這麼掄圓, 席老師這人吃勁兒，所以你力得使大點兒。”
白綺忍不住打斷了他：“嗯？拍戲不都是借位打嗎？”
鄭導陰陽怪氣：“哪兒呢？席老師這麼敬業人, 什麼都是真刀真槍地上。”
白綺思維忍不住發散了一下。
那……什麼，是真♂刀♂真♂槍？
啊。
白綺及時意識到了自己思維不對勁，於是又死死地按了回去。
白綺低頭了自己手指。
他力不小的，之前為了學種地，都把勁兒練出來了。
鄭導注意到他目光, 語調微酸：“捨不得啊？”
白綺含糊地應了一聲：“唔。”“我怕我不清輕重，席哥的臉可貴啦。”
鄭導：“放心吧，席老師臉還不及你手貴呢，乖，放心大膽地去吧……”
鄭導在後面推了推白綺腰，被席乘昀不冷不熱地掃了一眼。
鄭導見狀，偏要再推一下白綺腰。
結果一下用力過猛，反倒把自己推滑出去了。
鄭導：“……”
席乘昀懶得他，只朝白綺伸出了手：“過來。”
白綺這才走到了席乘昀面前。
席乘昀眸光微動，猝不及防地抓起白綺手腕，將他手掌貼在了自己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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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乘昀低聲問：“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
這個問題太過寬泛。
白綺腦裡本能地一瞬間湧出了許多答案。
有點涼，皮膚很細膩，嗯……席乘昀抓著他有點緊。
席乘昀輕輕鬆開了他手腕，低聲說：“和別人臉也沒什麼區別。”“一會兒不用顧忌太多，最後一個鏡頭，你很優秀，可以演得很好。”
是有區別的。
席老師臉格外好看。
白綺話到了嘴邊，沒有說出來。
那邊鄭導喊了一聲：“好了，準備好了嗎？準備開機！”
白綺和席乘昀走入了鏡頭。
就在這時候，白綺突然想起來，鄭導為什麼說他手比席老師臉貴呢？是席老師和他說過類似話嗎？
“123，走！”那頭鄭導的聲音一響起。
白綺飛快地將自己重新投入了拍攝劇情中。
李玉終於意識到，自己好像成為了班鈺人手裡一件籌碼。
他闖入了議事堂，眾目睽睽之下，抬手飛快地扇了班鈺人一耳光。
白綺是這樣做。
他拖著長長的裙襬，跟隨著機位，快步跨過了那道門檻。
席乘昀坐在太師椅上，抬眸看他，嘴角一勾，上去溫文爾雅：“今天怎麼……”
他話沒有說完，白綺一巴掌扇了上去。
一剎那間，白綺覺得自己好像都聽見了風聲。
面前男人被打得微微偏過了頭。
他偽裝表象，有一瞬間的龜裂，他嘴角輕輕抖動了下，最後還是繃住了嘴角那點笑容。
他慢吞吞地轉過了頭，臉上是笑著，只有眼底是冰冷的。
一時間，鴉雀無聲。
白綺呼吸都跟著窒了窒，彷彿真化身為了裡面的角色。
席乘昀垂下眼眸，了一眼白綺手。
然後他扣住白綺手腕重新舉了起來，白綺往回縮了縮，卻沒能縮得回去。
席乘昀目光緊緊盯住了他手指，像是在端詳打量，這是一樣長什麼樣的“武器”。他目光如化實質，帶著炙熱的溫度，像是要從指尖起，將白綺整個人都燙化開。
這大概就像是文學作品裡，常形容的那個詞——
視-奸。
李玉生出了無所遁形的感覺
劇本裡是這樣寫。
白綺給這個描寫更豐富了一點形容。
他覺得像是赤-裸-裸地站在那裡一樣，被席老師目光一點點扒光了，透了。
席乘昀這時候喉間發出了一聲輕笑。
他問：“這麼大的火氣？一個耳光打夠了嗎？沒打夠再來一次。”
他抓著白綺手往自己臉上輕拍。
“來啊。”席乘昀低聲說，眉眼帶著凌厲弧度。
明明是被打人，上去，卻更像是動手那個人。
白綺沒有動。
劇本裡李玉就是被班鈺人反應驚住了，所以動也沒有動。
席乘昀低笑了一聲，說：“李家養的兒子……”
然後白綺突然感覺到掌心一熱。
席乘昀輕舔了一下。
鄭導瞪大眼：“卡卡卡卡！”
助理聽得都忍不住扭頭他，這一串喊得跟突然結巴了似的。
鄭導心裡罵罵咧咧，說這狗比，哈，他就說呢，怎麼聽見他教白綺打臉還不動聲色呢，搞了半天打這樣的主意！
這他媽劇本上有嗎？
沒有哇！
鏡頭下席乘昀卻並沒有頓住動作。
他目光緊緊盯住白綺，像是用目光肆意地把玩什麼心愛的東西一樣。他舔了下唇，將舔變成了一個猝不及防的極其短暫親吻，然後他咬了一口白綺手。
好像那兇猛野獸，面對心愛的獵物時，捨不得一口咬斷了他脖，就只能用舔咬來剋制內心強烈欲-望。
“現在敢打了嗎？”他問。
白綺手輕抖了下，手指蜷起，好像將席乘昀噴灑出的溫熱氣息，全部圈在了掌心。
那麼一瞬間，他發現自己好像又有一點無法辨席老師和班鈺人。
鄭導推著輪椅往前走了兩步，走著走著，覺得這樣實在太慢了，於是乾脆站起來，徑直往席乘昀那邊走：“席老師，過了。”
席乘昀頭也不回。
他從工作人員那裡接過一張溼巾紙，托住白綺手背，慢條斯理地給白綺擦起了掌心和掌側。
白綺一下被拽回了現實。
不等他從那種怪異感覺中掙脫出來……溼巾紙不輕不重地擦上去，那種濡溼感覺更奇怪了。好像席老師將他手視若珍寶地捧起來，再度俯首去舔-吻一般。
白綺覺得自己好像有一點點的不對勁。
他忍不住又蜷了下手指。
席乘昀低聲，用溫柔，近乎哄小朋友一般的口吻哄道：“快好了，馬上。”
說完，他就放開了白綺手。
白綺手自然垂落下去，再蜷一蜷手指，當然只能抓得住空氣。
席老師變得很不一樣……
白綺腦中驀地冒出了這個念頭。
但他實在把握不住，那一刻席老師展-露出的侵佔意味，是來自班鈺人，是來自他本人。
席乘昀低聲誇了句：“演得很好，可以收工了。”
鄭導：？
鄭導：“等會兒，重拍。”
席乘昀輕挑了下眉尾，淡淡應聲：“嗯，我沒有意見。”
鄭導：“……算了。”
媽。
根本沒人能鬥得過席乘昀！
重拍，大概就是讓席乘昀多親兩下白綺手。
鄭導看向白綺：“他剛才親你手了。”
白綺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兒不好意思，他點了下頭：“啊。”
鄭導繼續提醒：“你劇本裡有這段嗎？”
白綺一下記不清楚了，但在他心底，席老師實在不會是那種亂編劇本的人。白綺：“嗯？有吧。”
鄭導：“沒有，沒有！這是他自己添的！”
席乘昀慢條斯理地一應聲：“嗯。”“這樣看上去不夠變-態嗎？”
鄭導：“……”
確實。
這都不叫變-態了。
這叫老變-態。
人家打你臉，你不僅按原劇本拉著人家繼續打你，你要親人家的手。
多老變-態啊！
席乘昀：“那就行了。”
白綺微微轉過頭。
是為了角色效果更好啊……唔，這倒確實是席老師風格了。
我怎麼能小人之心度君之腹呢？
白綺扭臉馬上燦爛一笑：“親一下手沒有關係呀，只要不崩人設，席老師怎麼親都可以啊！”
他記著合法夫妻人設呢。
席乘昀輕笑一聲，目光輕輕地掠過了白綺面容：“……嗯。”
他眼底深沉色彩，幾乎凝成了化不開墨色。
鄭導喉頭哽了一大波狗糧：“……行吧。真有您的席老師！”
他忍不住戀戀不捨多了白綺好幾眼。
席乘昀到底上哪兒騙這麼一個小甜心？
鄭導灰溜溜地又往回走：“接著拍接著拍！”
他們的戲份兒本來就短，組拍很快就拍完了。
這時候助理阿達已經把車開過來了。
白綺見狀轉身去後臺換衣服，等換好衣服出來，席乘昀已經把車門拉開，等著他上去了。
白綺乖乖坐進去，席乘昀彎腰給他系安全帶。
鄭導扒著車門，不死心地說：“白綺，席老師喜歡的，我都很喜歡。你懂我意思嗎？”
白綺：？
席乘昀緊跟著坐進了車。
他慢條斯理地把鄭導的手，一根一根從車門上扒開，他說：“綺綺，咱們不和裝瘸的騙玩兒。”
鄭導看了自己因為過於激動，從輪椅上原地起立動作：“……”
鄭導大喊一聲：“快！有什麼活動嗎？馬上給我接一個！我要戴著小蜜蜂出席！快！”
席乘昀“啪”一下把車窗關上了。
車輪一轉。
讓鄭導吃了一嘴土。
鄭導：“淦。”
……
席乘昀帶著白綺回到京市市區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白綺去辦護照。
隨著《完美夫妻》越來越火爆，贊助商一步一步升級了。下一期贊助商就直接大手一揮，請他們到國外去錄一期節目。
白綺護照都不知道過期多久了，得趕緊辦新的。
白綺拍完照出來，席乘昀已經在等了。
席乘昀迎上他：“手。”
“嗯？”白綺疑惑地伸出手。
席乘昀扣住了他手指，讓他將掌心舒展攤開，然後往上面放了一堆五角錢和一角錢。
硬幣圓且硬，捏在手裡格外有量。
白綺舔了下唇。
卻好像從上面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像是寺廟裡那種味道。
白綺腦裡驀地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為了付啵啵的資費，席哥去偷寺廟許願池硬幣了？？？
網上消息靈通，這會兒他們已經在議論白綺和席乘昀殺青事了。
【啊啊不知道電影何時才能放出來，我已經飢渴難耐了！】
【哈哈我笑死，姐妹快去看鄭導的騷操作。他昨天去參加某個高定品牌活動，多難得啊，幾百年才這麼一回見他出山。結果因為打扮太像搞傳-銷成功學大師，被保安攔住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