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又陽很少舉辦演唱會, 每次舉辦,粉絲們為了票都能搶破頭。由於一票難求,每次演唱會開始之前, 票價能被炒到天價。
不過身為家屬,程樂就沒有搶票的憂慮了, vip坐席免費不是夢。
一旦工作, 兩人相處的時間急速減少, 程樂最近也有新戲在拍, 能擠出時間實屬不易。
給他票的時候,當時他們正在新家裡——在那個小破家裡住了那麼久之後, 他們找時間搬了個寬敞的房子。
這個房子雖然大,但是臥室就一間,連客房都沒有,真真正正屬於他們的家。
其餘的都被安排了別的用途。
比如樂器室, 健身房,還有書房。
最近程樂正心癢想養貓, 可是他們工作性質的原因, 養小生命不能很好的負責, 所以他還在猶豫。
跟黎又陽說了, 黎又陽說一切隨他。
可能是自身家庭的緣故, 黎又陽對伴侶擁有很大的包容度, 不干涉伴侶的決定,但是又經常悄無聲息地粘人。
比如, 如果有一天他們同時在家沒事情做, 黎又陽就會在程樂兩三米的地方, 給他足夠的空間, 可是絕對不離開。
程樂正在看網路上的貓貓影片。
黎又陽坐在他旁邊——他的心思不在影片上, 而是身上的演唱會門票。
之前兩人忙各自的事業,他開演唱會,程樂沒怎麼去過,現在有時間了,他想讓他去一次。
正思索間,程樂的手機響了起來。
程樂看見劉清兩個字,就條件反射不想接,然而不接還不行。
劉清是過來跟他溝通工作上的事情,程樂接了戲,還沒來得及跟黎又陽說,等掛掉電話後,該聽的都聽完了。
黎又陽:“……”
手中的票一下子無從安放起來了。
最終還是給了。
他說:“你想去就去,不想去算了。”
程樂不是沒去過,他看黎又陽的語氣,似乎並不是多重要的事情,也就道:“那我看看有沒有工作。”而後把票揣進了兜裡。
他的心思在貓身上。
看盡興了,還會拉著黎又陽說:“你看這個品種的貓怎麼樣?”
黎又陽木著臉:“可愛。”
程樂完全沒發現不對勁。
直到在兩人快出發前夕,祝桃來他們家裡做客。
程樂給她倒了水,黎又陽正好有事下樓一趟,祝桃看了一圈,才說:“這房子真不錯,你們現在算是熬出頭了,”
“我也覺得不錯。”對著自己的家,程樂毫不謙虛,畢竟是精挑細選的。
祝桃一笑,意有所指:“就是陽陽最近特別拼命準備演唱會,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程樂微微皺眉,有點發怔。
這幾天,黎又陽確實經常不在家,他知道演唱會之前要準備很多的東西,但是沒往自己身上想。
他知道,祝桃肯定不是單純感慨,和黎又陽待久了,有時候一些事情,黎又陽不會主動去說,他已經練就了從中自己體悟的能力。
在祝桃和黎又陽走後,程樂找出來了黎又陽給他的票。
票上寫著舉辦的日期。
另一邊,從家裡出去之後,黎又陽上車就一直盯著窗外,面上沒什麼表情,祝桃在他身邊,知道什麼,但是她不說。
驚喜是屬於小情侶之間的,和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到達目的地之後,黎又陽按照流程去彩排,他手機裡關注了程樂的粉絲超話,有他最新的行程訊息。
按計劃,還有兩天程樂就要趕去劇組,而那時候,他的演唱會也剛好開始。
這次估計是沒戲了。
其實也不是多重要。
在他釋出的十幾張專輯裡,給程樂寫過的歌不計其數,程樂聽過的也有很多,估計已經沒什麼新鮮感了,不聽也罷。
不過vip坐席還是一如既往會給程樂留著。
所有太陽粉都知道,黎又陽的演唱會,有個坐席的門票一直不賣,當初有些人為了前排的票搶到吐血,有人把主意打到了那個座位上,帶頭質問官博。
這事黎又陽一直沒出面解釋,後來還是經過許多人的分析猜測,才明白過來——那個位置是給程樂留著的。
有人覺得這個猜測純屬無稽之談。
但事實確實如此。
黎又陽站在舞臺上,摸著話筒,視線時不時往那個位置上瞅,那是他留出來的最好的一個位置,他抬眼就能看到,程樂也能看得清他。
程樂只來過幾次,他不知道這個位置是專門給他的留的。
其實他也奇怪過,因為每次他要,門票每次都有,彷彿網上的爭奪不存在似的。
劉清已經快被他弄哭了,新戲即將開拍,可是程樂非得跑到別的城市來,導演還不知道要怎麼發火。
開機日主演不在,怎麼說都有點過分了。
程樂這次,是在黎又陽彩排的時候偷偷混進來的,現場工作人員多,沒人注意到他和劉清。
他看著舞臺中央的黎又陽,似自言自語:“能有什麼事情呢?”
劉清忙點頭:“對啊,都老夫老夫了,所以我們先走吧?導演見你不在,指不定要怎麼發火……”
程樂猛地一個眼刀:“要罵也是罵我,和你有什麼關係?”
劉清點頭哈腰:“好好好。”
剩下的他就不再說了。
說到底,程樂才是他的老闆,年底的年終獎也是程樂給他發,他擔心程樂在業界的風評是正常,但要是因此得罪了老闆不值當。
他看著舞臺中央,也好奇道:“黎哥能有什麼事情?”
這事暫時還沒人知道。
程樂和劉清縮在小角落裡,聽著舞臺上傳來的歌聲。
他喜歡聽黎又陽唱歌,所以待著也不覺得無聊,可是就在快唱最後一首歌的時候,有工作人員發現了他們。
工作人員揚聲道:“你倆怎麼沒工作牌?哪裡來的?”
程樂把自己裹得很嚴實,工作人員沒認出他來。
他暫時還不想暴露身份,劉清忙上前道:“我倆是路人,這就走這就走。”
“路人”程樂也跟工作人員敬了個禮。
工作人員見他倆認錯態度不錯,也沒有追究,“抓緊出去,被人發現你倆可是要被訓一頓的。”
兩人就這麼被攆了出去。
這一年正好是夏天,兩人從裡面出來後,程樂覺得熱,乾脆摘掉了口罩,這趟沒帶司機出來,他和劉清徒步走了一段路,
哪成想就這麼被認出來了。
別家藝人出遊,保鏢豪車必不可少,全身上下密不透風,程樂被保護太長時間了,一時沒注意,就這麼暴露了。
好在粉絲是兩個通情達理的小姑娘。
一個姑娘很激動:“樂樂,終於再見到你了,你還記得我嗎?”
程樂看著她,一時沒想起來。
“《看見你的心動》節目自,那時候你在直播,那個任務是什麼來著……”時間已經過去了六七年,小姑娘的記憶也很模糊,“收集故事!我是你的第一個任務嘉賓,我說了很多關於前男友的故事,你還記得嗎?”
這麼一說,程樂的記憶瞬間被喚醒了。
他看著姑娘的臉,確實很熟悉,笑著說:“你變漂亮了,我都沒認出來。”
“行了,不用跟我說這種場面話。”小姑娘依舊十分豪爽,“我變沒變漂亮,我自己沒點ac數嗎?”
程樂:“……”
“都這麼多年了,你也經歷過那麼多事,忘了也是正常。”小姑娘笑容燦爛,“我那天回家之後,一直有在網上關注你們,眨眼都這麼多年啦。”
程樂也很感慨,他看了眼四周,“室外有點危險,你們有時間嗎?我請你們吃刨冰。”
於是四人進了個小店。
劉清和另一個姑娘在旁邊聽著,程樂和那個豪爽的姑娘面對面坐。
小姑娘變成了大姑娘,笑著時,眼角都有點魚尾紋了。
她說:“你還和以前一樣沒變,你們明星都和凍齡了一樣,是有什麼秘訣嗎?”
程樂倒真沒怎麼保養過。
“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有這麼個高光時刻呢,能認識大明星還不是大明星的時候。”她吐槽,“不過也沒什麼用,有一說一,陽哥的票是真難搶,每當這個時候,我可太羨慕你了。”
程樂以為她是說能當黎又陽的家屬,隨時和他要票的事情。
他笑:“一般一般。”
“陽哥給你留了個演唱會專屬坐席,這簡直都不是一般的浪漫了。”小姑娘說,“雖然看著挺簡單,但是當時網上因為這件事情鬧翻天,陽哥也一直沒改變他的想法,簡直絕世好男人!”
程樂一愣,脫口而出一句:“什麼?”
但是不用姑娘解釋,他已經捋明白了前因後果,心裡暗罵一聲鋸嘴葫蘆。
他有時候拍戲,是封閉式的,劉清為了他的狀態,會保管著他的手機,要是戲趕戲,兩三天不碰手機也是正常,這也是為什麼許多粉絲發現,明星一進組就不怎麼發微博的原因。
幸虧這次來了。
不然黎又陽打算什麼時候和他說?
黎又陽要愛,從來不會主動去索取,當初喜歡上他時,也是暗戳戳的來,這個毛病一直延續到婚後。
程樂以為他改了,結果在這種大事上,倒是一點沒變。
心情複雜的和這個姑娘敘完舊,程樂回了酒店。
越想越覺得好氣又好笑,他拿出手機,給黎又陽發了條訊息:[今天在街上遇見咱倆的粉絲,我沒時間去演唱會,正好把票給她了。]
黎又陽估計正在休息,秒回:[你把票給粉絲了?]
程樂彷彿能從這行字中,讀出來黎又陽強抑的驚慌和怒氣。
他故意道:[啊,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
黎又陽:[……]
黎又陽:[沒問題。]
程樂心情好了起來。
隔天演唱會,程樂戴好了帽子和口罩,他把票給檢票員,正要進去,卻被攔了下來。
工作人員和他說:“不好意思,您的票有問題,我們正在聯絡上級,還請您稍等片刻。”
程樂隱隱猜到了什麼,他沒想到黎又陽這麼堅定,寧肯把粉絲攔下來,也不準那個位置被粉絲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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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急,就在原地等著。
等了片刻,沒等來黎又陽,而是祝桃。
祝桃開始也沒認出來他,帶著他進了個練習室,直言道:“你這個票是程樂給的吧?你要是粉絲,應該知道有個位置不是給觀眾坐的,我手裡還留著張前排的票,可以給你換。”
“不。”程樂摘下口罩,眼中帶笑,“我的票是黎又陽給的,桃桃姐。”
祝桃一愣。
黎又陽上臺的時候,粉絲的尖叫已經開始了,她們等這次演唱會等了很久,期待值簡直爆表。
因為他剛剛釋出了新歌,大家都期待聽現場版,瞬間見一見他本人。
黎又陽站在升降臺上,檢查好耳麥後,喝了口水,和工作人員示意把升降臺升上去。
祝桃站在他的旁邊,看他神色淡淡的,心裡有點期待他待會的表情。
從臺下到臺上上升的過程,粉絲的尖叫逐漸增大、清晰,每次演唱會,都得經過這麼一遭,黎又陽的耳朵有點受不住。
臺下的燈光,此刻是關閉著的,所有的光束都打在了他的身上。
開場,他先跳了段舞,嘴裡唱著比較有節奏感的歌來熱場。
他被萬眾矚目,在舞臺上如魚得水、遊刃有餘。
跟著他的節拍,粉絲喊:
“黎又陽!黎又陽!”
“看看我的啊黎又陽!!”
“黎又陽我愛你!!!”
黎又陽不為所動,跳完後,沒了表情管理,臉上只略帶一點笑意。
熱場完畢,燈光散開,驀地打向四面八方,他拿著麥克風,呼吸沒見一點急促,“距離上次辦演唱會已經過去了一年半,非常歡迎大家……”
他的視線習慣性往那個空著的座位上看,突然,他頓住了。
——程樂正坐在那個位置上,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黎又陽想,就算他不說,程樂也總是不會辜負他的期待的。
這個位置並不能代表任何東西,只是他的一個寄託,兩人都有工作,程樂不可能每次都到場,他把位置空出來,只是希望在程樂有時間的時候,不管他何時何地,哪怕演唱會已經開始,已經末尾,只要程樂想來就能來。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提出讓程樂來。
他提了,程樂也就到了。
接下來的環節,程樂見黎又陽臉上不再只是一種表情,他嘴角的弧度漸漸變大,眼中也有了笑意。
程樂給了黎又陽一個驚喜。
黎又陽給他準備的驚喜還在後邊。
等所有的歌都唱完,黎又陽臉上也出了細密的汗水,場務搬上來個凳子,黎又陽站在旁邊,笑道:“之前每次演唱會結束,我都要唱首情歌,大家應該也都能猜到是給誰唱的。”
粉絲齊聲喊:“知道!給樂樂!!!”
“每次的情歌都一樣,我的……寶貝,他總共聽過有三次。”黎又陽眼神溫柔,“今天是我們結婚六週年紀念日,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
兩人隔空相望,程樂直直盯著他。
然後,他點了點頭。
黎又陽問:“要不要上來?”
大屏幕上,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程樂又點了點頭。
工作人員帶著他,往臺上走。
程樂一邁上舞臺,黎又陽的手接著就遞了過來,感受著手上熟悉的觸感,他恍惚,原來已經牽著這隻手,走過了那麼多年。
他被黎又陽牽到凳子旁坐下。
對視時,黎又陽的眼中滿是柔情,他在此刻,卸下了所有的負擔,眼中只有程樂。他的頭慢慢低下,在程樂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他說:“幸好你來了。”
程樂的手摟住黎又陽的腰,大庭廣眾之下,他心中已無一絲懼怕。
他問:“我來了,所以你要幹什麼?”
麥克風在兩人的中間,把他們的聲音傳給了現場的粉絲,有許多粉絲心跳過速,已經在自掐人中。
黎又陽說:“當年結婚,什麼都沒辦,就連求婚都是吃飯的時候求的,我知道你不喜歡太隆重,但還是想重新求一次婚。”
舞臺周邊也有粉絲,她們的聲音隱隱約約傳到臺上:“你倆還挺會玩。”
“這不是會玩這是浪漫!!!”
“殺了我給你來助助興吧嗚嗚嗚!”
程樂沒想到,他想幹的事情居然是這個。
前段時間,兩人的戒指被黎又陽送去清洗了,程樂還真以為是因為太髒,原來是早有預謀。
但黎又陽把戒指掏出來後,是陌生的兩枚戒指。
程樂愣住:“等等,怎麼是新的?那我們的舊戒指呢?”
“這個就是。”黎又陽把戒指拿給他看。
程樂反應過來,他應該是把舊戒指給融了。
粉絲按捺不住:“程樂,你還有什麼廢話嗎?趕緊說完讓陽哥繼續!!”
程樂:“……”
黎又陽卻輕笑出聲。
粉絲難得聽他笑,耳朵都被酥麻了,尖叫聲瞬間又直上雲霄。
黎又陽摸住程樂的手,緩緩把戒指給他套上去,低聲道:“結婚六週年快樂,寶貝。”
說好的求婚,程樂等著他的那句“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粉絲已經有哭出聲來的了。
可是黎又陽沒說,他俯身,在程樂的唇上印下一吻,當著萬千觀眾的面,鄭重道:“程樂,我愛你。”
在黎又陽快起身時,程樂突然抬起胳膊,摟住了黎又陽的胳膊。
他眼角落下滴淚,重重回吻過去,堅定道:“我也愛你。”
萬千觀眾歡呼,尖叫聲,閃爍的燈光,湊成夜晚獨特的樂曲,
攝影機記錄下來這一刻。
這個畫面將被粉絲們死死鐫刻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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