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樂回了房間，門開啟一半，突然覺得不對勁，於是頓住。
門內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程樂倉促中瞥到個赤白的腰部，衣服被子窸窣的聲響不絕於耳，他抬眼，正正撞上兩張尬笑的臉。
程樂：“……”好傢伙。
楊弘文與周卉安衣衫不整，形容狼狽，他們兩個坐在同一張床上，喘息的嘴唇通紅，剛剛幹了什麼不言而喻。
程樂和周卉安關係不錯，但也僅限於一個“不錯”上。
和楊弘文更是不熟。
他對於周卉安的行為表示無奈，手中的檔案還沒看完，他手機都沒關，把陶藝放在自己的床頭櫃上，淡淡道：“你們繼續。”
周卉安忙道：“哎不是你想的……”
程樂很快把門關上了。
周卉安也沒有追上來，應該是也沒想好該怎麼解釋——大型社死現場不過如此。
出了房門，他嘆口氣，從走廊走向吧檯。
那裡好歹有他的一席之地。
沒走到，他正好與黎又陽撞上。
黎又陽的房間在另一頭，怎麼會在這裡？
程樂關掉手機，擠出個笑容：“好巧啊哥哥。”
“不巧，我來找你。”黎又陽道，“我的經紀人跟我說，有一檔綜藝想邀請我們兩個，讓我來問問你的意見。”
程樂只看了個大概，是個玩樂性質的綜藝，遊戲性強。
他們兩個也就過去當個飛行嘉賓，當天錄完當天走人，片酬也可觀。
目前來說，程樂能接的資源有限，這個無疑是極好的。
他沒猶豫多長時間，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接。”
“我為什麼會介意？”黎又陽似乎覺得疑惑，眉頭微蹙。
有些話當著直播不好說，放私底下也未必好開口，程樂一直覺得他倒貼上去，黎又陽不見得有多喜歡自己。
因此，他覺得黎又陽介意不是理所當然？
可是黎又陽問他為什麼，他一時沒能答上來。
看他支支吾吾，黎又陽一頓，換個說法，“我不介意。”
程樂一愣。
他直視著黎又陽的眼睛，覺得這句話解讀一下可能是——你上就上了，和我有什麼關係？
程樂忙把這個念頭驅散，友好道：“那我就接了，新的節目，希望相處愉快。”
他發誓，這話放在任何情境下說，都是沒毛病的，且真誠友善的。
他覺得挑不出一絲毛病。
可是黎又陽就是能從中挑出刺來，“你在這個節目裡和我相處得不愉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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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樂傻眼，“啊？”
“為什麼‘希望’下個節目相處愉快？”黎又陽在希望兩個字上重讀，“不是應該希望‘也’相處愉快嗎？”
程樂一時語塞：“……”你這是在抬槓！
接新的綜藝並沒有多複雜，敲定完合同細節之後，程樂還和厲海成見了一面。
這是他第一次見厲海成——是個外貌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但做事情很利索。
一切快得不可思議。
程樂和黎又陽在進行完《看見你的心動》直播後，休息日又馬不停蹄地趕去了《拜託啦朋友》節目組。
期間兩人又因為互動而上過一次熱搜。
不過是黎又陽輕輕扶了程樂一下，cp粉激動得像過年，做成gif動圖發了動態，在評論區裡嗷嗷叫。
[我又可以了！]
但熱度漸漲後，也有不和諧的聲音摻雜進來——
[這就熱搜了？]
[最近老在熱搜上看見他們，說實話，這兩人我都不認識，有什麼作品嗎？]
[有作品，作品是炒cp哈哈。]
不過這些評論很快就被博主刪除，並發出申明：[我嗑我的cp，你們逛你們的微博，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俗話說先撩者賤，再來別怪老孃不客氣。]
獲得了梨子橙的一致好評。
熱度下去後，一切又歸於平靜。
程樂本也沒多在意，他和黎又陽一起去錄節目，一路都很順利。
不太順利的，是他的腳。
這檔綜藝在遊戲類綜藝中，運動量已經算小的了，可是並不代表沒有，程樂全程單腳蹦加拄拐，受傷的腳偶爾才落地。
這引來了一個當紅女明星的不滿。
她嘟嘟嘴，翻了個白眼道：“自己不行，接這種綜藝幹什麼？”
程樂隱隱聽見了，不過他沒有動氣。
雖說已經對過流程，也知道了大體都有哪些遊戲，他預估過狀況後，才敢把這個綜藝接了，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錄完前半段後，節目組臨時加了個別的遊戲，這導致他的處境有點尷尬。
礙於錄製，黎又陽不好說什麼。
他沉聲問：“你行嗎？”
程樂看了眼規則，悄悄試了試腳，點頭道：“可以。”
這個遊戲是個加賽，叫大眼蛙穿鞋。
兩隊人排成一行，面前擺著拖鞋，他們蒙著大眼蛙的眼罩，原地轉三圈後去穿鞋，在規定時間內，看哪隊穿上的多。
這個規定時間，是十五秒。
程樂見過這個遊戲，人家一般都是按步數算，一加上時間，難度就升級了，這導致，整個遊戲節奏是比較緊迫的。
他在拄拐轉三圈後，折在了往前的第二步。
黑蒙中，似乎有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的柺杖被打落在地，要保持平衡，只能兩隻腳著地。
那只一直虛撐著的受傷的腳實打實踩在了地上——劇痛中，程樂忍出了一頭的汗。
主持人沒什麼眼力見，剛才就沒給他解圍，此時依舊遲鈍。
“我們藍隊的程樂扔掉了他的柺杖！程樂的小宇宙終於要爆發了嗎？可是他已經落後了別人好幾秒，能否逆襲成功呢？”
程樂：“……”神特麼小宇宙。
“三、二、一，——程樂終於穿上了一隻拖鞋！”
“但是很遺憾，藍隊惜敗。”
眼罩被取下，程樂重見光明，他目光迷濛，喘息著去夠地上的柺杖。
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先他把柺杖夠起。
程樂抬起頭，黎又陽的面龐在燈光下十分耀眼——只不過此刻神色不太好看，他遞給程樂柺杖後，直接轉過身，對著身後的女明星道：“曾小姐，希望你能給程樂道個歉。”
現場還有觀眾，頓時譁然。
後知後覺的主持人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他站出來，忙道：“哈哈，纖纖應該也不是故意的，遊戲中誤傷很正常……”
“對不起，行了吧？”曾時纖笑了笑，無辜道，“你還好吧程樂？我不是故意的。”
程樂認出來，她就是剛剛翻白眼的女明星。
……這無妄之災。
程樂也笑了笑，“沒關係，畢竟剛剛我們大家都是‘瞎子’嘛，不長眼也是正常的。”
曾時纖笑容一僵。
遲鈍的主持人再次跳出來圓場，轉移話題：“哈哈哈哈，來，讓我們看看剛剛大家的成績。”
女明星暗暗咬了咬牙。
當晚，錄製完成後，程樂是被黎又陽抱出去的。
已經是晚上十一二點，劉清身為程樂的生活助理，早已幫程樂訂好了酒店，他和司機在門口等著程樂。
程樂和黎又陽一同出來，同時怔住。
——只見門外一群小姑娘正抱著手幅，在寒冬中興奮地站著。
她們好像不覺得冷，看見兩人出來，激動道：“樂樂！陽哥！”
“樂樂和陽哥出來了！錄完節目了嗎？”
後援會的事情都是劉清在管，對於粉絲來蹲守這件事情，程樂毫不知情。
驀地，他想到什麼，從黎又陽身上掙扎著起來——但已經晚了。
“我靠我……啊啊啊啊啊！”
“這種東西是我能看的嗎？陽哥在抱著樂樂？”
有粉絲誇張地在自掐人中。
程樂&黎又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