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娥雖然窩火，但是並未衝動。
她心裡很清楚，以往這沈千三都對自己言聽計從，但是現在敢和自己叫板，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定有所倚仗，如果貿貿然行動，可能得不償失。
她決定先等等。
不過心中已經篤定，這窩囊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回頭就和他撕破臉，讓他知道和自己唱反調的後果到底有多嚴重。雖說知道他這些年一直都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但是不管他如何操作，與自己身後的裴家相比，依舊是小巫見大巫，不足為慮。
重點是，她今日無論如何也要讓燕爭達成所願。
事關祖奶奶，誰來也無法阻擋。
為了以策萬全，她還特地給老管家使了個眼色，示意隨時做好準備，但凡沈千三和這天山鶴敢亂來的話，立刻動手，哪怕是逼也得逼他們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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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聽二公子的，先讓他說說，本夫人倒是想要看看，他這狗嘴裡到底能吐出什麼象牙來。”裴秀娥穩住心緒，深吸了口氣，咬牙切齒的瞪著沈千三。
而沈千三面對裴秀娥，雖然心有畏懼，但是已經走到這一步，他不願再退縮。
在他看來，這也是他脫離牢籠的最好機會，哪怕實力有所縮減，他也不願意再繼續當牛做馬，他想要挺起腰板來做人，所以，他必須要竭盡所能的維護好天山鶴，只有他，能夠幫助自己脫離苦海。
“夫人別多想，我只是為了彼此平衡，畢竟兩邊對我而言都很重要，我必須要審時度勢嘛。”沈千三嘿嘿一笑，抬眼瞧了一下天山鶴，二人破有默契的點了下頭之後，便深吸了口氣，鄭重道：
“你們兩位應該很清楚，關於殺生門的天下門生，數量多，範圍廣，想要籠絡起來，為我所用，必須要有領頭羊。而我在四個頭子之中，影響力最深，只要我開口，他們必定照辦，而他們照辦，自然會將各自旗下的門生在短時間內集合起來，並且聽令行事。”
“所以，現在的局面是，天門主是我的多年摯友，我不願抹去他的面子。而二公子這邊，又是我夫人邀請過來的貴客，無論選擇那邊都是個很大的難題。所以，思前想後，我覺得，自古以武論英雄，想要讓我替誰辦事，最好是你們二位對決，勝出者得，失敗者就不要再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當然，天山鶴那邊早已知曉，所以並沒有過多動容。
而身旁的沈家護衛，有一部分還是追隨裴秀娥的，他這番話說出來，不是難為人麼？
雖說還沒比拼，但是誰都能看得出來，那天山鶴氣勢滂沱，勁力斐然，若是對敵，誰是他的對手？
與其說是對決，倒不如直接說事繳械投降，毫無意義。
“沈千三，你混蛋！！”
裴秀娥當場就暴怒了，就欲喝斥之際，沈千三卻索然無味，淡淡道：“夫人何必動怒？比武對決，這不是身為武者的榮光麼？兩邊都難以抉擇，對決之後，高下立判，這又有何不妥？莫非是，二公子怕了天門主，不敢出面？”
“你！”
“沈老闆，比武對決，按理來說，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實力懸殊過大的話，可就有點欺負人了吧這個，畢竟，天門主威名遠播，而是我只是個無名小卒。我和他比拼，若是我輸了，都會說他這個舉動是欺負年輕小輩，若是被我打敗了，會說他廉頗老矣，已經不中用了，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而言，這次比鬥都不合適。”
裴秀娥尚未說完，燕爭忽然開口。
對於旁人的震怒與憤慨，他卻是顯得頗為平靜，甚至有些戲謔的看著沈千三。
而沈千三雖然有所疑慮，但還是調笑道：“那按照二公子所言，是不願意比鬥了？還是說，主動放棄這次的爭奪，既然如此……”
“錯。”
燕爭搖頭，開口說道：“比鬥要比，只有勝負分曉，才能讓您做出最終決定。但是，我覺得比鬥的人選必須得對等，至少，年紀與我相仿，實力與我相近，如此對決，才靠譜，才有人信服。如果沈老闆執意不肯的話，那我只好選擇放棄。
不過回頭我離開這兒，就會對外說一件事情，便是你沈老闆，喜歡以大欺小，仗勢欺人，你可以不給裴夫人面子，你可以把我拒之門外，但是我不相信你能堵住悠悠之口。一旦您這名聲給弄壞了，那再想要修復的話，恐怕就難了……”
“二公子這是在威脅我。”
“您可以說是在威脅，但我也是據實而論，除非您心中有鬼，不願意更迭。”
“我……”
“沈老闆，我覺得二公子所言有理。”
沈千三就欲呵斥時，天山鶴忽然開口，若有所思的看了燕爭一眼，便是笑道：“以大欺小，無論勝負如何，似乎都不合適。畢竟地位擺在那裡，我是堂堂殺生門門主，他不過無名小卒罷了，他跟我對決的確浪費時間也是勝之不武，但是殺生門悶聲籠絡的事情必須得完成，所以，我願意遵從二位的意願，比武對決肯定要，但是上場的人，他是他，而我這邊……”
說到這裡，他環顧四周，目光最終定格在了自己隨身帶來的幾個隨從身上。
“你們幾個，出列！”
隨著天山鶴一聲呵斥，五名隨從立刻站出來。
紀律嚴明，規律有秩，分成東南西北中五個方向，直接將燕爭給團團圍住。
見此情形，老管家立刻警覺了起來，下意識的便要招人前來營救，卻被天山鶴搶先說道：“諸位別誤會，本門主還犯不著直接對他動手，有的是人收拾他。他剛剛不是說我和他比鬥是以大欺小麼？那我就派出和他年齡相仿，實力相近的弟子，只要他能贏他們，那我就認輸，到時候沈老闆願意給誰就給誰，我絕無二話……”
“你當我們傻是嗎？”
裴秀娥嗤之以鼻，冷笑道：“你找的弟子倒是和二公子差不多了，可是他一個人，你們五個人，一打五可能嗎？說白了，你這還是在強詞奪理。本來我對於沈千三的客人就沒有任何好感，現在見到你這個樣子我還真是長見識了。今晚撕破了臉，我饒不了沈千三，你那什麼殺生門的是吧？我……”
“裴夫人。”
尚未說完，天山鶴開口打斷，一臉戲謔的說道：“我知道您裴家是大門大戶，無論是在地方還是在京城都有很大的影響力。而我殺生門當然是無法和您相提並論的，但是我沒法對付，並不代表著別人沒法對付你們了。說白了吧，今日您夫君，沈千三沈老闆，之所以敢和您叫板，背後，就是有我在。而我也有個倚靠，京城的‘蘇家’，想必您應該很清楚吧？”
“蘇家？！”
聽聞，裴秀娥不禁面色大變，身軀差點沒站穩，當場便要質問之時，天山鶴說道：“裴夫人，關於此事，咱們稍後詳談，不過我希望您別為難我，否則撕破臉之後，大家誰都不好看。現在我想問的是，二公子，我已經按照你所說的，重新更換了對決子弟，如果你覺得還是不合適的話，那我想沈老闆完全可以直接宣佈……”
“我同意。”
不等對方說完，燕爭直接點頭，說道：“我一人挑這五人，看似勉強，但實則合理，至少，總好過我與您交鋒不是？”
“二公子，不可！”老管家下意識吶喊。
裴秀娥就欲發聲，但是燕爭卻心意已決，篤定道：“老管家，裴夫人，您放心，我心裡有數。其實天門主能夠選擇讓步，我已經心滿意足，不敢再奢望其他的。而且，今日有您幫忙，我才有這樣的機會，最後到底勝負如何，我都能接受。”
“好！”
聽聞，沈千三滿意的點頭，笑道：“二公子不愧是人中龍鳳，此言深得我心。既然二公子同意，那我想夫人應該沒有再阻止的必要了吧？”
“我……”
裴秀娥欲言又止，雖說天方夜譚，一人單挑五人，而且實力相近，甚至還有兩人在他之上，看起來毫無勝算，可是他都點頭同意了，自己再要阻止，未免太過矯情。不過，她初心不改，但凡燕爭失敗，那她就要利用自身權勢來強行達成協議。
哪怕是對方有蘇家撐腰，她也在所不惜。
事關祖奶奶生死，她願意豁出去一切來支援燕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