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川優敏感地察覺到了投注在他身上的視線,他抬起頭,剛好瞧見了玻璃窗對面興奮的亂步貓貓。
江戶川亂步原本半睜的綠眼眸已經全部張開了,熠熠生輝,背後彷彿也豎起了一條高高豎起的貓尾巴。
這是一隻又興奮又得意的亂步貓貓。
被神奈川優發現後,江戶川亂步乾脆直直地坐了起來,身體前傾,一眨不眨地盯著坐在他對面的神奈川優。
真奇怪啊,為什麼在橫濱的時候,自己就發現不了這麼簡單的事實呢?
是橫濱自己在無意識地扭曲認知嗎?
“怎、怎麼啦?”神奈川優被江戶川亂步無比認真的眼神看的有些心慌,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什麼。
亂步先生一旦專注起來,神奈川優總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他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遍,除了自己去過其他世界外,並沒有什麼值得讓亂步先生那麼看著他啊。
難道亂步先生連這個都能發現?自己明明已經恢復在橫濱的樣子了啊,想到這裡,神奈川優就忐忑得不得了。
“亂步大人發現了,亂步大人發現了,只有我一個人發現~大人們果然都是笨蛋吶,”江戶川亂步顯然心情好極了,他放在椅子下的腿有節奏的搖來搖去,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吶,優醬~”江戶川亂步站了起來,雙手撐住桌面,把腦袋湊了過去,好奇地問他,“你知不知道你是橫濱……”
江戶川亂步拉長聲音,看著神奈川優的反應。
神奈川優瞳孔緊縮,眼神中是一瞬間的明悟,但是僅僅是在下一個瞬間,就被迷茫所替代。
在那一瞬間,江戶川亂步再次感受到自己的意識受到了衝擊,就連已經肯定的認知也模糊起來。
他眨了眨眼,在橫濱的範圍外終於把自己腦內的思想穩定了起來。
江戶川亂步見神奈川優最終轉換為茫然,失望地嘆了一口氣:
不只是他,就連橫濱自己,也不被允許知道這件事嗎……
好可惜啊,除了亂步大人,就連橫濱自己都不知道呢。
他一下子洩了氣,又向後倒在了沙發上,
憋在心裡好難受啊,為什麼除了亂步大人自己,其他的笨蛋都沒有看出來呢,果然還是要讓他們多出橫濱走一走嗎。
“亂步先生,你發現了什麼嗎?神奈川君是橫濱的什麼?”國木田獨步也從小說中抽離了出來。
他很熟悉亂步先生現在的眼神,只有在遇到最難纏的案件時,亂步先生才會露出這樣的眼神。
那是遇到挑戰,接受挑戰,對於自己的推理能力絕對自信的眼神,是神奈川君遇到麻煩了嗎?
神奈川優屏住了呼吸,以亂步先生神奇的推理能力,他一定看出什麼了。
要不……還是說出來吧,反正就連森鷗外都知道了,沒道理作之助還有國木田先生他們也矇在鼓裡。
反正這件事,也不是什麼不能說出去的事情,他相信著亂步先生還有國木田先生的人品。
而某種突如其來的情緒也在催動著他講出那個世界的故事。
“沒錯,亂步先生,我去過異世界!”神奈川優下定決心,斬釘截鐵地承認了。
“小優,等……”已經預知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的織田作之助趕緊去捂住神神奈川優的嘴,但是還是晚了一步。
他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笨蛋小優,亂步先生根本沒打算說出來啊。
“笨蛋國木田,想要知道的話自己多出橫濱幾趟就知道了啦。”江戶川亂步什麼都沒有說。
他才不想告訴國木田這個笨蛋呢,身為一個偵探,就是要自己找到真相才有趣啊。
“誒???異世界???”國木田獨步震驚了,他根本沒有聽見亂步說的那句話,全身心都被神奈川優說的異世界吸引了。
想到車廂中的其他人,他又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那些異世是什麼樣子的啊?”
這太離奇了吧,要不是這句話是神秘的神奈川君說出來的,他甚至會把這句話當成一個故事。
“對啊對啊,異世界是什麼樣子的?”江戶川亂步眨巴著眼睛,同樣也好奇極了。
“誒?亂步先生不是應該全不知道了嗎?”神奈川優受到了驚嚇,為什麼亂步先生也表現得那麼好奇啊。
“亂步大人是名偵探,又不是橫濱,哪裡會什麼都知道嘛。”江戶川亂步理不直氣也壯。
“我一共去過兩個世界,一個有著是忍者和普通人的世界,一個是有著鬼殺隊劍士還有鬼的世界”趁著在列車上的幾個小時,神奈川優乾脆兩個世界的旅行當做故事向他們娓娓道來。
他說的自然又流暢,說到每一個出場的人物時心中湧起的是淡淡的懷念。
每當他回想起來,第一個世界的大家依然清晰地如同昨日才見過一樣:
柱間先生、扉間先生、斑先生、泉奈……每當他拿起一件離別禮,他都能看見木葉的大家的身影。
講著講著,說到激動之處,他還會從自己的揹包中掏出紀念品,讓在座的三人看一看異世界的物品。
列車上的人不多,他又縮在角落,是監控的死角,於是神奈川優掏東西越發順理成章起來。
忍者的苦無,封印卷軸,忍界的食物,木系查克拉結晶……
“斯國一,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忍者,”國木田獨步小心地摸著那把寒光閃閃的苦無,對於神奈川優口中那些動不動就幹架幹到天崩地裂的忍者好奇地不得了。
在神奈川優給他展示自己的結印速度時,更是引來亂步先生的鼓掌還有國木田先生的低呼。
“好厲害,這是人的手指嗎?”江戶川亂步拉著神奈川優的手好奇地擺弄來擺弄去。
而國木田獨步則是拿出筆,在筆記本上刷刷地記錄起來,彷彿在做什麼重要的筆記,神奈川優測過頭一看,發現國木田先生竟然在速記自己結印的手勢,顯然是打算回去之後試著結印。
“國木田先生……你拿相機錄下來就行了,不需要那麼複雜啦。”神奈川優哭笑不得。
說著說著,神奈川優短暫地沉默了下來,心中是一點一滴積累的悵然:他的這輩子,或許很難再去木葉看一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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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在從木葉回來的時間裡,他一直走在自己規劃好的道路上,不斷地加速,不斷地前行,留給他回頭看一眼的機會極少。
在這輛安靜行駛的列車上,神奈川優終於有時間回望過去,懷念著他過往的人生中遇到的人與物。
時間的長河奔騰不息,而他能做的
,只是站在岸邊,遙遙地回望著那些流淌過的河水,講述著他們曾經的故事。
神奈川優壓下心中的酸澀,強打精神繼續講述著木葉的故事。
一路上,三人都津津有味地聽著神奈川優描述兩個世界的經歷和風土人情,奇人異事。
整整幾個小時,再沒有人插話,這片小小的空間裡,只迴響著神奈川優清越的聲音。
在木葉的那十天裡,神奈川優應該說是高度參與了木葉後續的發展還有忍者聯軍的戰役,所以對於一些重大的事情總能給出最為詳細的描寫,就連細枝末節也能給在場的人描述起來。
直到下車,神奈川優才剛剛講完火影忍者的故事,而鬼的世界才剛剛起了一個頭。
“優醬,再講一點,再多講一點嘛~”江戶川亂步本來只是對神奈川優的身份感興趣,在聽完起了一個頭的第二個世界的故事時,江戶川亂步纏著神奈川優想要讓他繼續講接下來的故事。
實在沒想到,橫濱不過四歲的年紀,居然經歷這麼豐富。
“亂步先生,已經到東京了,我們接下來就要去委託地點了。”國木田獨步趕緊拉回了黏在神奈川優身上的亂步先生。
“有什麼關係,我們接下來還是要一起走啊,”江戶川亂步眼巴巴地看著神奈川優,試圖用帶著點狡黠的貓貓眼讓神奈川優再多講一點,神奈川優的神情忍不住鬆動起來。
“神奈川君已經講了好幾個小時了,亂步先生,要節制一點,”國木田獨步無奈地把亂步先生拉到一邊,試圖安撫這個過度興奮的大齡兒童。
江戶川亂步只好勉強點了點頭,剋制住自己的過度的好奇心。
“說起來,小優你也可以把自己的經歷當做小說寫下來呢,”一旁的織田作之助若有所思。
這樣的故事,就算放在《週刊少年jump》的那些漫畫中,也是毫不遜色的存在呢。
即使單單聽小優描述,看著第一個故事中那些來自異世界的物品,聽著那些來自異世界的能力,感受著異世界中人們的友情、使命與信念,都讓人熱血沸騰啊。
將這樣一個完整的世界融入到文字中,實在是一個精彩的過程。
“我?我還是算了吧。”神奈川優下意識地擺擺手,惶恐極了,他根本沒有這個文學細胞啊。
想著想著,他又猶豫起來。
這樣的世界,這樣好的木葉村的大家,難道只能留存與他的回憶中嗎?
或許從那以後,他不會再有機會前往木葉,而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埋藏於他的心中,無法被任何人知曉。
在他生活的世界,沒有人會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個忍村,一個為了大家的生存與理想而建立的忍村,一個融入了大家理想的夢想鄉。
這就是今天他會熱血上頭,想要和列車上的作之助、國木田先生、亂步先生分享的原因吧。
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裡,他也想要讓更多的大家知道那個世界吧,那個瑰麗的、在艱難的生存中尋找夢想、衝破宿命的世界。
正是第一個世界的大家,給了他去努力的勇氣。
即使再次見到柱間先生,他也能驕傲地告訴柱間先生,他找到自己前進的道路了。
“神奈川君要把這個故事寫下來嗎?”拉著江戶川亂步趕過來的國木田獨步聽到了織田作之助的建議。
“說起來,無論是以小說還是動畫的形式,這都是一個值得描繪出來的美好世界呢。”國木田獨步忍不住感嘆,“尤其是漫畫,能把忍者們戰鬥的英姿畫下來實在是一件讓人心動的事情啊。”
神奈川優:……更加心動了這麼辦。
他有些苦惱起來,“作之助,我想要寫下在木葉的故事,但是又怕我的文筆配不上這個世界,你寫書的時候,會在意文筆這件事嗎?”
神奈川優很在意那個世界,但是正是因為在意,在想要描述它時,就更加患得患失起來。
他害怕自己的瑕疵會變成那個世界的缺失,害怕自己的不足會成為那個世界的缺陷。
“我想要描述,想要抒發,所以就寫了,當時沒有考慮那麼多。”織田作之助想要寫了,就動筆了,從始至終,都沒有考慮過其他的因素。
神奈川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想要試試,想要將這樣的一個世界呈現出來,這樣的想法壓倒了他的一切猶豫。
回去就試試寫出來吧,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了紙筆,一邊走路一邊開始構思起來。
想著想著,神奈川優的注意力就轉移了:說起來,是不是一本書的封面很重要,自己是不是應該請一個畫師?
他開啟手機,檢視自己卡里的餘額,很是舒了一口氣。
神奈川優想:等我寫完之後,我就找人把他畫下來,使勁砸錢也要把最好的畫手請過來。
在他美滋滋地構思了許久之後,神奈川優才回過神來:跑偏了啊,他連個開頭都沒有呢……
怪不得人家說寫書就像養小孩,養的好不好全看作者的努力,就算孩子再醜,老父親都不會嫌棄。
他的好大兒,爸爸有的是錢,一定要茁壯成長啊!
在神奈川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的時候,江戶川亂步開始糾結起來。
他怕自己回去之後,就不在記得這件事了,雖然他對於自己的腦子很有信心,但對手畢竟是橫濱的潛意識啊。
想了半天,江戶川亂步拿出自己的手機,當著他們的面開始打起了電話。
他想要把自己的大發現告訴自己最想要得到誇獎的人,同樣也是他最依賴的人。
幾息之後,電話那頭被接起。
“亂步,出了什麼事情嗎?”電話那頭是一個低沉的男聲。
神奈川優聽過那個聲音,那是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那個沉默又帶著劍士的鋒銳氣息的男人。
要是煉獄先生還有忍小姐他們在這裡,說不定他們還能和福澤諭吉先生一起探討一下劍術。
聽到電話那頭被接起,亂步先生一下子精神了。
“吶吶,社長,我告訴你哦,我發現了一個大~秘密。”亂步興致勃勃地告訴福澤諭吉他的新發現,“只有亂步大人發現了哦。”
“是嗎,”福澤先生的聲音不疾不徐,“亂步,做得很棒。”
福澤諭吉現在還是一個溺愛孩子的老父親,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孩子已經長大了。
江戶川亂步得到了誇獎,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
他哼唧了幾聲,心甘情願地發了一句話給福澤諭吉,“我把大秘密發給你了哦。”
江戶川亂步掛掉電話,心情再次美妙了起來。
國木田獨步扯著
手帕,委委屈屈地跟在他後面:亂步先生,雙標!
一行人打車來到了天空艇停靠的地方,一路上,神奈川優咬著筆頭,靠在車椅上思索,他需要想一個文名。
“到了到了,”國木田獨步已經看到了天空艇巨大的輪廓。
與此同時,神奈川優一敲腦袋,“我知道了!”
“小優你想出名字了?”
“嗯,叫《火影忍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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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濱,武裝偵探社
福澤諭吉點開了江戶川亂步發來的訊息:
神奈川優,是橫濱
福澤諭吉:???
橫濱?橫濱的什麼?亂步是不是少發了一半的話?
他對著螢幕左等右等,都沒等來後續。
福澤諭吉仔仔細細地再看了一遍,抓著手機的手驀然顫抖起來:
如果,這句話,本來就沒有後續呢?m.w.,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