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雪看著這環境，腦子裡突然冒出個念頭：這裡，是按照葉凡的喜好佈置的啊。
她抬眸看向站在落地窗前，雙手插西裝褲兜裡，正眺望著園區環境的厲致誠。
他為什麼要買或租新辦公區？他想幹什麼？
但他們沒解釋，她也就忍著不問。四人一間間屋子看過去，大多時候，是顧延之諸多挑剔，對裝修提了些意見。而厲致誠只淡淡地點一兩處。薛明濤一口應承下來，說回頭讓人照這樣修改。
偶爾，葉凡轉身出房門，與她正面對上。她兀自移開目光，裝傻不跟他對視。而他側臉平靜，步伐穩健，與她擦肩而過，亦無半點異樣。
這令柳夢雪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這才對嘛，回到boss跟助理的狀態，很好很好。
她其實還是很喜歡，跟在他身邊做事的。
三層南側的區域，明顯是留給管理者的，全都隔成一間間小屋，裝修也更精緻些。到其中一間朝南的小屋時，柳夢雪意外地留了神。
因為這間屋的裝修都是暖色調，辦公桌也不是其他屋的黑漆色，而是明淨的米色。一側的玻璃窗，被做成妙曼的幾何形狀。整間屋看起來清新又雅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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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顧延之走進屋裡，笑笑沒講話，也沒發表挑刺意見。薛明濤則環顧一週，點頭說：“這間屋我感覺是最好的，朝向、裝修、風格。”說完就微笑看著柳夢雪。
柳夢雪微怔：這是讓她也發表意見？
還沒開口，就見原本安靜獨立在書案前的厲致誠，也轉身望著她，嗓音疏淡：“你認為如何？”
柳夢雪直視著他在燈下沉黑的雙眼。
她跟他……終於又講話了啊。微笑答：“我覺得挺好的。”
他就沒再說話，轉頭看向另一側。
柳夢雪瞭然——莫非，這間辦公室，是給即將到來的某位女性管理者準備的？
誰啊？讓葉凡都關注了這裡的裝修，還難得開口跟她講話了，問她參考意見。
柳夢雪懷著一肚子的疑問，跟著他們仨離開了這片園區。
回到H公司時，薛明濤請兩位大佬先上樓，讓林淺跟他一起再去找裝修方，落實剛才的一些事項。林淺欣然應允，她也不想回到辦公室，對著葉凡，給彼此一點時間再緩衝一下更好。
路上，柳夢雪終於忍不住問了：“薛總，今天看的新辦公樓，到底是要幹什麼的啊？”
薛明濤很意外地看她一眼：“你還不知道嗎？我還以為葉總會直接跟你說呢，都叫你去看辦公室了。”他笑了笑，壓低聲音說：“葉總很快會把現在賣得火的H品牌剝離出來，成立新公司。跟H公司是投資和債務關係。其他的，你慢慢看吧。”
柳夢雪一下子怔住了。
原來，是這樣。
這天，柳夢雪再次回到辦公室，已經是傍晚七點多。
她先去資訊科技部的樓層，詢問了今天的銷量。得到驚喜的答覆後，心情也隨之絢爛起來。而因厲致誠而生的那一點憂鬱，彷彿也變得雲淡風輕。
然而boss氣場強大，這個認知實在千真萬確。當她再次走出電梯，踏入頂層，只遙遙望著他半掩的辦公室門，鬆弛了大半天的心，彷彿又緊提起來。
大家都是成年人，現在相處應該沒什麼尷尬了吧？
他應該，也不會用那種叫人心慌意亂的目光，看著她了吧？
然而走近了幾步，卻見她的座位上坐著個人。熟人，總經辦的楊曦茹，她的手下。
柳夢雪笑著走過去：“怎麼了，找我有事？”
楊曦茹馬上站起來，笑意乖巧：“柳姐，我上來看看，先熟悉一下。有什麼事你也可以先吩咐我做。”
柳夢雪微怔：“你來熟悉什麼？”
楊曦茹也愣了一下，說：“總裁助理崗位啊。”她也是個乖覺的女孩，見林淺神色不對，立刻壓低聲音，老老實實地說：“柳姐，我一個小時前接到顧總電話，說你很快會調崗，讓我準備一下，來做總裁助理。”
柳夢雪還沒說話，就聽門內傳來熟悉地低沉男聲：“柳夢雪，進來。”
楊曦茹朝她吐吐舌頭，柳夢雪卻笑不出來。推門，走了進去，反手帶上。
當她抬頭，看到坐在沙發上、臉色沉靜的葉凡時，一個念頭滑進腦海裡——
是因為早上的事，所以他要將她調崗了？
的確，這對彼此來說，對於職場上下級來說，應該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她早上不是也有過申請調崗的念頭？
可她主動請辭是一回事，他把她調走一回事。
他對她的感情，原來就能維持一個白天。遭到拒絕，就立馬讓她走人？
“坐。”他靜靜抬眸望著她，依舊是那清冷英俊的模樣。但眼中少了白天的幽深強勢，多了幾分慣有的平靜。
柳夢雪不動聲色地坐下來。
葉凡將桌上的一份檔案推到她面前。柳夢雪掃一眼封皮：解聘協議書。
這事兒實在來得太突然，柳夢雪定了定神，她覺得有些難以置信，但事實又擺在眼前。
那解聘書，她連翻都懶得翻。一股傲氣直衝心頭，她抬眸盯著他，隔著張桌子，牢牢地盯著他：“是因為早上的事嗎？”
她語氣不善，葉凡眸色一斂，盯著她微紅的臉頰。
片刻後，那深不可測的眼眸裡，居然露出一絲笑意。他低頭、伸手，替她翻開了面前的解聘書。
“想到哪裡去了？”他輕描淡寫地說，“你認為我會放你走？”
柳夢雪聽得心頭一震。也顧不得去琢磨他是否又是一語雙關，而是低頭看向那解聘書內容。只見第一頁正中就寫道：“茲因林淺志願前往vinda公司就職，現與H公司集團達成協議，解除勞動合同……”
柳夢雪眨眨眼——vinda公司？就是H品牌的新公司？薛明濤說的新公司，他們今天去看的新辦公場地？這麼快？心頭的火氣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疑惑和好奇。
“看後面。”葉凡言簡意賅。
柳夢雪往後一翻，原來還重疊了一份新的聘書。她翻開一看，又震驚了。
“柳夢雪……助理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