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羅伊坐在原地稍微平息了一下情緒，拄著彎刀站了起來，憑著腦海裡的記憶來到了大廳的石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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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怎麼開啟這張門，羅伊心想到。
他倚在石門上，用手感受著上面的花紋，不由得感嘆賽西比曾經的強盛。
“嘶”羅伊大概是不小心摸到了某處突出的石塊或者花紋，手上被蹭出了一個口子。
可他卻看不到流下來的血液彷彿永不乾涸一樣，圍著石門上一部分雕文迴圈了起來。
“我總感覺，這張門背後就是我的出路。”羅伊嘆道，便靠著石門緩緩坐了下來。“假如我死在這裡，是不是真的會被釘上無信者之牆？”
“不！我的孩子！”羅伊的腦海裡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荷魯斯的信徒，永遠屬於荷魯斯的神國！”
“又是誰！”羅伊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失明的他一個正常健康人都可以欺負，何況這神秘的地下遺蹟。
“孩子，不要緊張。”腦海裡的聲音溫和了起來，“作為我唯一的信徒，我會庇護你的，我已經接收到你的供奉了，賽西比金幣啊，真讓人懷念。”
“荷魯斯？”羅伊驚疑道。
“哈哈！是我，也不是我。”被直呼其名的神祗沒有絲毫的不高興，反而開懷大笑起來。
“我只是一縷帶著神性的碎片罷了，永永遠遠的呆在這裡！”荷魯斯聲音高昂了起來“我早已隕落！就連身軀都不得保全，我的孩子，是你讓我醒了過來！”
“那枚金幣？”羅伊小心翼翼地問道“這麼久以來您就見過我這一個人嗎？”
“是的，‘人’就你一個。對於我來說，只有我的後代算是意義上的人。”荷魯斯回答著，他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你願意成為我的信徒嗎！”
賽西比人就是古代人類，所有人類以及其亞種的祖先，帝國崩塌之後，四散的難民將火種帶到了世界各地，時代的變遷之下，才有了這麼多人種。
聽到荷魯斯的話，羅伊有些猶豫，信仰一個不知道隕落多久的神靈，跟無信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更糟。
好歹無信不會被教規所束縛。
“我知道你在猶豫什麼，可是我的時間不多了！信仰我，然後開啟這張門，我會幫你重鑄光明！”荷魯斯聲音急迫了起來“我沉睡了這麼久，殘魂即使有著神力的支援，一旦甦醒也會很快消散的！”
“好！”其實荷魯斯前半句話剛出口，羅伊就已經做出了決定，恢復視力是當務之急。這個基本無神的時代，有信無信並沒多大區別。
大不了遇到真神再改宗便是。
羅伊站了起來，空洞的眼睛對著大門說道：“我該怎麼做。”
“回去我的神殿，然後我告訴你怎麼做。”荷魯斯的聲音帶著焦急“要趕快，不用擔心看不見的問題，我將成為你的眼睛。”
羅伊也知道時間不多，於是趕緊摸索著牆壁，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他並沒有在意成為你的眼睛其中語法的問題。
成為這個詞在賽西比語言中，時間段是永久的。
啪！
這不知道是羅伊第幾次被地上的雜物絆倒了，如果不是來時的路上骷髏全被羅伊所清空的話，現在他早已死於非命，陪伴這些永生的亡靈了。
不過也不算太糟，他獲得了“目盲感知”這個特質的資訊。
獲取信息之後，再取得特質比一無所知簡單多了。
畢竟有跡可循比胡亂摸索完全是兩回事。
“我希望這一輩子都不用獲得這個特質。”羅伊一邊站起來，揉著痛的有些扭曲的臉龐恨聲說道。
“我想你會用的上的。”荷魯斯的聲音傳入腦海。語氣頗為耐人尋味。
不過羅伊並沒有問為什麼，即使只用在腦海裡轉一個念頭，他都懶得想。
實在是太累了，飢餓與乾渴衝擊著他的思維，一路的磕碰與黑暗帶來的恐懼也讓他體力也下降的飛快。
“好了，左轉我的孩子，摸到那個廊柱。”荷魯斯仍舊在指著路，履行著自己眼睛的職責。
即使有這樣一雙眼睛“，羅伊這一路走來也頗為艱辛，墓穴繁多而無用的裝飾與雜物，成為了他前進的阻礙。
“我想我知道在哪了，”羅伊喘著粗氣跨入了神殿，雖然眼前依然黑暗一片，但他身體的周遭彷彿感覺溫暖了一些。”這裡實在讓我印象深刻。“
”是的，孩子，以後你會看到更多我的神殿的。“荷魯斯笑吟吟的說道”我也希望能看到更多。“
”接下來？“羅伊走到印象中神像前面停了下來，心中問道。
“往前走三步，然後跪下。“
羅伊依言而行。
“沒有祭司也沒有細鹽，一切從簡吧！“荷魯斯聲音中有著無盡的落寞。這或許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親自主持宗教儀式了。
”跟著我念！“
”讚美你！荷魯斯。
太陽因你而升起，黑夜因你而降臨。
你憑著心中意願庇護大地，你用你的正直守護著諸民。
我拿出祭品犧牲，想與你頂禮。
噢！荷魯斯啊，你是天的柱石，眾神中最偉大的主。
你創立了神性，並以此養育子民！
我們自大海上，
平原上，
山林裡，
甚至那遙遠的極地！
前來歌頌你。
你！地平線之主，高天之上的雄鷹！
我們會在大地上建立城市，用你的英名。
我們將永遠在這裡將你讚頌！
啊！真理之主，眾神之父！
千萬年到來！千萬年過去！
當我們的靈魂前往太陽，當我們的軀體墜入幽冥。
我們也依然齊聲向你致敬！“
“我們也依然齊聲向你致敬！“羅伊將長長一段禱文唸完，陌生的賽西比語竟然絲毫不拗口，他心中想著這只能歸功於荷魯斯了。
或許是禱文自帶的洗腦功能，或許是由神祗之口親自念出有所不同，羅伊心裡微微的有些信了。
”好了我的孩子。“荷魯斯的聲音有些衰弱，”過來，親吻我的神像。“
羅伊聽聞後向著神像緩步前去，即使雙眼看不到，他也能感受到神像的具體位置。
或許就是信仰的力量吧。
嘣！
當羅伊接觸到神像的時候，腦海裡彷彿有什麼斷裂開來，龐大的衝擊力讓他幾欲頭裂，大聲嘶吼了起來。
”啊！“羅伊從神像摔落在地，翻滾的身軀撞碎一地的陶器。
”孩子！堅持住，這是我最後的神力！“荷魯斯的聲音彷彿越來越遠，羅伊也沒心思管這是頭痛的原因還是其他。”我的意識就要消散了，你趕快到天空之門裡面去，我的子民，以後將與你庇護！“
這是羅伊昏過去時聽到的最後聲音。
恐怕也是荷魯斯的絕唱。羅伊想到，隨即思維便墜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