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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章:我叫羅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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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伊是個很優秀的戰士,可他卻是一個很遜的玩家。

因為他從沒把自己當過玩家,總是全身心投入遊戲中,把自己當成一個原住民。

他的感情投入太多了。

米爾提尼亞城裡見到陽光最晚的一個建築就是監獄,當傍晚來臨的時候,監獄卻總是第一個離開光明的,寂靜的黑暗懸掛在高牆之上,寒冷順著牆隙滲進牢房,日光不捨的離開窗沿,而罪惡卻在此刻降臨。

這當然不是讓羅伊覺得最殘忍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來到米爾提尼亞的監獄了,每當此刻,犯人們總會嘲笑他。

“瞧,那個異邦人又來了。”

“哈哈哈,雜牌軍們的領袖。”

“我的‘公正者’大人,求求您來拯救監獄吧!哈哈。”

此起彼伏的嘲笑卻絲毫不能影響燭臺下沉思的羅伊。

再一次因為煽動叛亂的罪名而入獄,不是羅伊放棄解救異邦人城區的理由。

該入獄的是這些所謂的城邦人,他想到。

隨著黑暗蔓延,羅伊也緊緊閉上了眼睛,進入了夢鄉。

“雖然典獄長另有其人,但馬克裡修卻是這裡的老大。”獄友如此告訴他。

他的眼窩深陷,鼻樑卻不怎麼筆挺,一頭捲髮告訴羅伊,這是一個邁達斯人,一個異邦人。

多次的失敗和入獄讓羅伊知道,推翻米爾提尼亞人的統治不是那麼的簡單,他一些志同道合的玩家好友,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離開了他。

我們是來玩遊戲的,不是來遭罪的。他們如是說。

現在只剩下羅伊一個人了,當然還有那些異邦人原住民們。

只有他們才不會停息反抗。

現在麻煩來了,一個健壯的大漢帶著兩個士兵——他們戴著桶式頭盔,上身不著片縷,只有一副猙獰的肩甲恐嚇著犯人,手中拿著粗長的,亞麻編制而成的皮鞭。

上面的毛刺可以讓最倔強的犯人瞬間變成溫順的毛驢。

“既然你知道馬克裡修大人才是老大。”壯漢頓了一頓,“那你應該知道這裡的規矩,外來雜種,給我讓開。”

說罷便一腳踹向那位邁達斯人。

“我想你要找的是我,不關這個可憐人任何事。”羅伊抓住了那只毛茸茸的大腿,將他推了回去。

“哈哈,當然,我的羅伊大人。”他悻悻然說道,隨即瞪了那個邁達斯人一眼。“馬克裡修大人找您有話說。”

“我不認為我有何共同語言和你家大人,轉告他,羅伊只想安分的過完這段牢獄之旅。”

“你!”大漢正欲出口,看見羅伊手中散發出的藍色光芒,只好說道“我想您會後悔的。”

然後他一揮手,帶著士兵離開了牢房。

“禁魔雕文也難以阻止這位公正者。”他想到。

總有人想以蠻力掌控異邦人城區的流血,盜竊,走私和娼妓網路 ,可沒人能從羅伊這一關走過,即使他深陷牢籠也不可。

因為他很快就會被釋放。

玩家總是與眾不同的。

黎明時分來了,新囚犯們被生鏽的粗大鐐銬系在一起,排成長隊從走廊行過,一個個按罪行或者守衛的喜好分配牢房。

他們或許低著頭哀怨,或許口裡喊著不公,更多的是大聲喧鬧。

每當他們路過羅伊的牢房,所有情緒總會化為兩種。

尊敬與不屑。

房間裡散發著腐臭的味道,羅伊可以看到外面的陽光,可太陽卻無法顧及這裡。不同於其他牢房,羅伊這裡總是有著燭臺和椅子,因為典獄長也是一位玩家。

遊客們!這裡是米爾提尼亞大礦場!帶路的守衛如是喊道。

黎明之後,大多數囚犯便要來到這裡,享受監獄的真正的意義。

採礦。

“該你們了!”一個守衛對著羅伊他們喊道。

他看到犯人們一步步向前走去,識趣的為自己帶上鐐銬領取礦鎬。輪到羅伊的時候,卻被發放礦鎬的守衛制止了。

“沒有你的份,滾一邊去。”他大聲到。

不管周圍囚犯或詫異或憐憫的神情,羅伊沉默的點點頭,跟隨他們進入了礦洞。

“恐怕是馬克裡修搞的鬼”羅伊想到。

對於他來說,徒手挖礦算不上什麼。

他也許不是最強大的玩家,卻是最出名的玩家。

實力也是名氣的一部分。

很快他就完成了他的任務,呆坐在一旁,思考屬於他的人生,想著他剛進入遊戲的時候。

在他還沒有變成囚犯,只是異邦人城區的一分子的時候。

“羅伊,趕快去下副本,今天最後一次了!”他的朋友喊道。

“不,”正在給那些可憐的異邦人發放麵包的羅伊拒絕了,“我得趕緊去城區取清水運過來,這些水太髒了,他們喝了會生病的。”

他的朋友搖搖頭離開。

數年的記憶回憶起來很漫長,很快就被人打斷了。

是典獄長。

“羅伊!”他帶著五六個衛兵來了礦洞,“城邦現在需要你!”

當羅伊隨著典獄長回到城區的時候,城牆上已然灑滿鮮血。

尖叫從一旁的廣場上傳來,飄揚到城區上空,組成了一番別有意味的大合唱。

是鷹身人。

這些會飛的雜種根本算不上人。

“有多少?”羅伊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可是天邊一片蔽日陰雲已經告訴了羅伊答案。

前所未有的數量。

很快羅伊就船上了自己的裝備,拿起了武器。

是一柄長矛。

為數不多的傳奇武器,他可以讓羅伊毫無顧忌的搏殺,因為這柄長矛和羅伊共享著體力和生命。

當羅伊掩上面罩時,他透過面罩的縫隙向外望去,全副武裝的囚犯們正被驅趕著上了城牆。

“不管你們的惡行是什麼,不管你們來自何方!這一刻你們都是米爾提尼亞人!”典獄長大聲激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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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們永遠不會是米爾提尼亞人。羅伊想到。

“此刻奮戰的你們,將永遠擺脫囚犯的身份,犧牲者一樣可以領到和正規軍一樣的撫卹。”

一名將軍來到囚犯們面前,揚起手中的短劍,“為了榮耀與自由!”

“為了榮耀與自由!”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心情,囚犯們回應的聲音依然高昂。

羅伊從市場的拱門擠了出來,那裡已經被逃命的男人,驚恐的婦女和無知的兒童死死堵住,著實讓他費了好一番力氣。

“快要晚上了,”羅伊心想到,他得趕緊趕回異邦人區。

一直鷹身人從天空俯衝向人群中的羅伊,它幸運的從城牆外突圍進來,無數的食物讓它渺小的腦容量來不及思考與選擇,徑直撲向了羅伊。

唰!

羅伊揮矛洞穿了它,卻看到更多的鷹身人在天空徘徊。

城牆失守了。

當羅伊趕回異邦人區的時候,已然是晚上了,遠處的勝利神殿的穹頂上還可以看到這些有翼生物的身影。

異邦人城區顯得格外喧鬧,那些生物還沒有闖進來,少量迷航的鷹身人很快就被斬殺。

古老的城牆從這裡消失,新建的城區用來涵蓋這些異邦人,矮小的城牆告訴人們,這裡就是貧民窟。

羅伊在城牆間的高架走廊中巡視、奔跑。

在這裡他可以聞到地面傳來的腐臭,泥濘的味道。

多麼熟悉的味道啊!

這才是他熱愛的地方,與米爾提尼亞人一牆之隔,他的故鄉。

當夜晚過去,鷹身人已經被打退,城邦受到的傷痛卻要更長的時間來撫平

當羅伊攀爬到米爾提尼亞人的聖山上時,他提起長矛扎死了最後一隻他視野中的鷹身人。

黎明的陽光堪堪和他一起到達峰頂。

“看啊!” 羅伊大聲喊道,“今天我是第一個見到太陽的!”

“當之無愧,我的戰士。”

是米爾提尼亞人的先祖之靈。

先祖之靈已經注視羅伊許久,他一直認為羅伊是他最優秀的後代。

“我不是你的戰士”羅伊淡然道,他沒有回頭,只是默默的提起了長矛。

另一場戰鬥開始了,從前那個總是最後見到陽光的人今日沐浴在黎明的溫暖之下,對自己的祖先舉起的武器。

“羅伊!”憤怒的先祖之靈用盾牌格擋了羅伊的一次拍擊。“你還是這樣的執迷不悟!”

“不,”羅伊後撤回答道,目光毫不動搖的直視強敵。“殘暴的民族不配讓我成為她的戰士。”

“你原本就是米爾提尼亞人!“

“可我從未這樣認為!”羅伊大聲的喊道。

他用長矛指著聖山之下的城池,“生我!養我!教育我的不是你們!是那一片被你們所拋棄所蔑視的骯髒之地!”

“你的血脈無可辯駁,羅伊!”先祖如是說。

“哈哈!”羅伊有些癲狂,他舉起長矛“那今日就讓我流盡這罪惡之血!”

先祖之靈更為惱怒,他的攻勢變得毫不留情。

很快羅伊就被擊倒在地。

“羅伊,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先祖之靈扔下已經破碎的半月圓盾,短劍筆直的指向羅伊,“孩子,回來我的懷抱吧。”

看到羅伊留下的鮮血,和與自己同源而出的外貌,先祖之靈有些心軟了。

“我說過我不是你們。” 羅伊拄著長矛站了起來,“回來?從何談起?”

“你是註定要背棄祖先了?”先祖之靈的語氣趨於平穩,彷彿已經做好了什麼決定。

“哈哈!背棄?”羅伊的戰意高昂“那就先殺了我吧!”

“我會讓你永遠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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