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日的奔波, 烏金獸牽拉的雲舟終於來到西南夷三境。
從雲舟上往下望去, 灰青色的千里古道蜿蜒曲折, 彷彿一條細長的河流, 彎彎折折的湧向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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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了。”梅老頭出聲提醒他們。
李粲然終於打起了點精神, 坐直身體放眼遠眺。
西南夷三境地勢高聳,瘴氣繚繞,這煙家就藏於最深處的雲霧當中。
他倏地一笑, 覺得這雲霧遮擋的倒有點見不得人的意思。
烏金獸忽然翅膀一振, 往下俯衝了一段不短的距離。
下意識的就往頭頂望去, 他發覺在這頭頂上空竟佈下了龐大的無形結界, 不知闖進了結界當中會有何下場。
穿行過百道堆砌起來的屍骨門,雲舟終於進入了煙家所在的地界。
屍骨門懸立,白骨森森,據傳這是煙家在之前大大小小的戰役中虜獲的敵人的骸骨。
瘴風拂過,此地的風景比魔神宗的花花草草來得攝人。
煙雲巧難得說了句話, 對著他冷冷道:“你左顧右盼的神情,像是第一次來一樣。”
李粲然聳肩笑了笑, 他的確是第一次來。
煙家府匾高懸, 鎏金的府門砌了約有百丈多高, 還未靠近就感受到了一股攝人心魄的氣勢。
他在心中暗道, 看來這些年煙家搜刮的民脂民膏不在少數。
與他們同一時間抵達的是玄清大陸皇室的人,幾頂銀白色的雲轎由一隊仙鶴拖載著從另一個方向急速駛來。
一開始還未辨認得出,直到梅老頭低聲說了句“皇宮竟然也來人了”才反應過來。
【有妖獸在靠近】小統突然說道。
李粲然面色一動,下一秒就瞧見了一口由妖獸託卷著的黑木棺材, 橫橫的劈開了空氣,氣勢洶洶的擋住了他們面前的路。
烏金獸低吼了幾聲,被梅老頭出聲安撫了下。
他神情淡定的望著這口橫空出世的棺材,口中說道:“原來九煞殿的人出場都這麼別緻的麼。”
看著眼前的棺材,煙雲巧的眼睛深處閃過一絲恐懼,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
在他們的注目禮下,棺材中一人破棺而出,長身玉立,眼神冰涼,看到雲舟上的煙雲巧後臉上才露出了一個陰沉沉的笑容。
秦羽,九煞殿的少殿主。
【元嬰期七層實力】小統不用李粲然提醒,主動讀取了此人目前的修為層次。
膽敢以元嬰期的修為攔住他們,說明背後有人,有恃無恐。
看著他,煙雲巧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冰冷,沒有任何變化。
秦羽眼神狂熱的盯著她,說道:“雲巧,你終於回來了……”
豁,這是什麼情況。
李粲然頗感興趣的打量了兩人一眼,看出了他們之間的暗潮洶湧。
從前的戀人?
還是說,這秦羽單純愛而不得?
李粲然覺得後一種的可能比較大。
他這時又想起了可憐的茅樂生,心裡吐槽煙雲巧的追求者也太多了點,面對這九煞殿的少殿主,茅樂生應該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他一個人在瞎瘠薄亂想的時候,驀地發現秦羽的視線轉移到了自己身上。
“喲。”他揮手打了個招呼。
秦羽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當作回應。
這人還挺有禮貌的,李粲然在心裡道。
【宿主,要不要讀取一下他的好感度】小統問道。
【不急,一會兒一起讀】
煙雲巧蹙眉看向秦羽,雙唇輕啟,“你擋著我們的路了。”
她這一開口,梅老頭終於從圍觀八卦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咳嗽了聲說道:“話也說過了,該讓開了。”
秦羽嘴角的笑容陰冷,但不想在這個時候多生事端,便又鑽回了棺材中。
妖獸馱卷著巨大的棺材,迅速往煙家的方向掠去。
李粲然有些難以理解的問道:“這人為何要坐棺材?難道不會不舒服麼?”
煙雲巧諷刺道:“他腦子有病。”
梅老頭頓了頓,還是耐心的解釋了一句:“九煞殿的人喜陰,不習慣呆在陽光下太久。”
嗯?
怎麼聽起來如此邪異,倒比魔神宗更像個魔教宗門。
烏金獸跟著進入了煙家的府門,李粲然從雲舟上跳了下來。
他下一刻就被眼前這金碧輝煌的大殿給震驚了。
煙家這麼有錢嗎?
這修建得都跟皇宮有的一拼了,玉石樓臺,雕梁畫柱,處處都透露出奢華。
他突然感受到了魔神宗的簡陋。
耳邊傳來一陣轟隆隆的雷鳴聲,李粲然抬起腦袋,看到了幾隻巨獸從遠處飛來,看著笨拙,卻在頃刻間就到達了眼前。
梅老頭道:“這是聞人家的九天雷鳴獸。”
聞人?
同樣位列於修真六大世家之一聞人家麼。
他們竟然也派人來了。
如果小統蒐集的資料沒錯話,聞人家不是和九煞殿一向不對付的嗎?
李粲然沒有多想,跟在梅老頭的身後走進了大殿之中。
他看向坐在最首位的那人,煙英衛,煙家家主,渡劫八重實力。
身旁站著的應該就是煙家的各位直系親屬了。
李粲然在人群當中看到了煙雲朗,穿著相貌都十分儒雅,正與客人說笑著。
“啊。”他忽地喊了一聲,嚇了身邊煙雲巧一跳。
她抬起一邊眉毛,冷聲問道:“怎麼了?”
李粲然懊惱的拍了下腦袋,說道:“我忘記給太爺爺送賀禮了。”
煙雲巧淡淡說道:“不用你送。”
“不行,我一定要送。”李粲然堅持道,“太爺爺是我長輩,又是他的壽誕,我可不能失了禮數。”
梅老頭點頭稱讚道:“謝修說得沒錯。”
煙雲巧:“那你去吧。”
在她的目光注視下,李粲然徑直走向了大殿中最引人矚目的位置,煙家眾人都表情不一的盯著他的舉動。
“你有何事?”煙英衛抬眉淡漠的問道。
“這是晚輩給您買的賀禮。”李粲然從胸前掏出了一把摺扇,“上面的字是我自己寫的。”
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煙英衛沉著一張臉,手也不伸一下,但為了顧著表面功夫,還是示意了下讓身後的家僕一起收進庫房。
李粲然笑了笑,默默離開了。
【資料都讀取清楚了嗎】他問道。
【是的】小統回答道,【好感度也收集完成】
【怎麼樣】
【都是負數】
果然如此。
李粲然偏過腦袋望向煙家眾人,嘴角慢慢勾出了一個冷笑。
梅老頭去和認識的老友說話去了,煙雲巧則是回到了她在煙家自己的房間。
宴席要到晚上才開始,一共擺席三天。
李粲然猜測他們要動手的話不會選擇在現在,便一個人悄悄溜了出去。
他一走出殿門,小統就提醒道:【暗處有兩道氣息鎖定了過來】
【實力呢】
【無法確認】
因為躲在暗處的緣故,不能直接讀取資訊。
李粲然往前走了幾步,瞧見不遠處的一人,心計一動,開口喊道:“聞人兄。”
此人正是之前他看到從九天雷鳴獸上走下來的聞人家的一員。
【聞人珩,聞人家的二少爺,辟穀期三層修為】
李粲然笑容燦爛的迎了上去,說道:“好久不見。”
聞人珩嘴角一動,問道:“我們認識嗎?”
“聞人珩,你不記得我了?”李粲然語氣自然的說道,“我們小時候一起玩過,你可是忘了?”
“是麼?”聞人珩長眉微沉,認真思索了一會兒,“你叫什麼名字?”
“我是謝修啊,你當真不記得了?”望著那人茫然的目光,李粲然說道,“沒事,我替你回憶回憶。”
……
兩人走了一段路,李粲然現編了一段路,然後揚眉問道:“都想起來了嗎?”
聞人珩的表情越發困惑,有些歉意的道:“謝兄,我好像還是不太記得。”
“哎呀,沒關係,我記得就行了。”李粲然問道,“對了,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哦,我兄長讓我去收拾下行李。”他交代道。
旅途勞頓,壽宴又要持續三天時間,他們肯定是要在這兒過夜的。
“那你慢慢收拾。”李粲然道,“我先走了。”
說罷轉身就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此時,暗處的兩道氣息已經消失了。
聞人珩:?
他望著李粲然說走就走的背影,陷入了糾結當中。
自己以前真的認識他嗎,為何一點印象都沒有?
另外一邊,暫時擺脫了兩人的李粲然悄悄屏住了呼吸,來到一處無人的地方,從儲物袋中掏出了自己此行的準備。
一身煙家家僕的藏藍色衣袍,以及一張人-皮面具。
他剛才來時便已經觀察過了,煙家的家僕大多處於凝氣築基的修為,因此他也正好無需隱藏自己的元氣波動。
至於這張□□,是用來渾水摸魚的。
如果煙家真在背地裡搞著什麼勾當,那麼這兩天必定將心思全花在了來客身上,沒空再排查自己家中多出來的一個僕人。
李粲然迅速換了身衣服,將人-皮面具附在了臉上。
人-皮緊緊貼合在了他的皮膚上面,若不仔細觀察,不可能觀察得出異樣。
他從暗處走出,定神望向了一個方位。
那處應該就是庫房的位置了。
他剛剛將這把動過手腳的摺扇送了出去,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半個時辰這把送出去的摺扇就會自己燃燒起來。
到時候,正是他進入庫房的好時機。
李粲然想起梅峰主送出的那樣賀禮,略感興奮的扯起嘴角。
一開始得知他送出去的東西是滄海甲時還肉痛了一下,現在想想,這是自己最好的保命手段。
滄海甲,最多能抵擋住渡劫期修為人的三次攻擊。
只要他能順利的拿出這件寶貝,這次壽誕也就沒什麼好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