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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築基期三層, 你說呢?”李粲然道, “我看周容身上的元氣波動, 很可能已經突破到五層了。”
嘖嘖, 這種修煉速度……才幾天時間就又突破了。
他繼續說道:“要是這次用不上他, 還有後面的分脈統考呢。”
最重要的是,他目前能相信的人太少了, 此次同行的弟子中, 只有周容是他唯一熟悉性格的。
李粲然抬頭看向系統變成的蘿莉,又確認了一遍:“你給我找的關於兇靈鷲的資料沒錯吧?”
小蘿莉點頭, “放心吧, 擊殺兇靈鷲時從它心臟的位置會掉出一塊稀有的兇靈晶, 我蒐集的妖獸資料不會出錯的。”
“嗯。”
李粲然的嘴角勾勒出了一個期待的笑容。
既然他們想圍捕這只五階幼獸的決心不惜於拿築基期弟子的性命開玩笑, 那他就滿足這群人吧。
第二天白天的演練照常進行。
茅樂生不再像昨天那樣犯傻,而是使出了全身力氣,爭取在煙雲巧面前表現自己的實力。一柄長劍在他的指揮下, 在空中舞動得眼花繚亂,像是有無數把刀劍一般, 寒氣凜然。
傍晚時分,岑柳喊停讓他們這群人休息了一下。
就在李粲然和孟玉軒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時,一股不對勁的威壓從不遠處侵襲而來。
所有或坐或站的築基弟子都直起身, 神情凝重的向北面望去。
一名金丹期師兄以極快的速度在前面御劍飛行。
他身後跟著一隻體型龐大,渾身包裹著黑炎的巨鳥,嘴裡發出嘹亮的啼叫聲。
不用人提醒,在場所有人都一下子進入了戰鬥狀態。
畢竟是魔神宗的弟子, 戰鬥素質極高,幾秒鐘的時間就按照白天演練的情況排好了陣型。
岑柳面前的陣盤滴溜溜的升在空中,不停旋轉著,六道金線從陣眼前的陽兵身體中飛射出。
就在李粲然擺好戰鬥姿勢,準備迎接這場惡鬥之時。
六脈的一個師兄指了指他,又看向最南邊陣眼的周容,突然道:“你們倆換一下位置。”不容分說的語氣。
兩個人都愣住了。
李粲然眯著眼睛打量了下那個金丹期師兄,這人在打什麼主意?
周容臉色一暗。
站在東南方向的彭笑雪忍不住了,她想到了前天周容交代自己的事,眉毛微立,立即開口質問:“為什麼突然要讓他們換位置?”
六脈那名師兄沒理她,不滿的催促道:“速度快點。”
場上六脈其他幾人都在做著各自的戰鬥準備,沒人往他們那兒瞧上一眼,顯然對這突如其來的要求不感到意外。
岑柳操縱著陣盤。
地上的陽兵開始結陣。
周容穩定住自己的情緒,淡淡掃了那人一眼,率先朝李粲然的方向走了過去。
【宿主,現在該怎麼辦】系統在心裡問道。
【只能換位置了】
李粲然和周容對視了一眼,然後也朝他的方向走去。
根本來不及多想,這一招打得他措手不及。
應該不是周容的主意,看他樣子就知道他毫不知情。
也不像是岑柳發現他在陣盤中做了手腳,不然不會是這個處置結果。
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六脈那幾個金丹期的知道這個陣眼位置最危險,故意報復周容,僅僅因為這兩天他對他們幾人甩了臉色。
經過周容身邊的時候,李粲然向他比了個眼神,低聲道:“等會兒聽我傳音。”
周容臉上表情不變。
兩人很快交換了一下站位。
兇靈鷲降臨至他們的頭頂,它身上的黑炎遮天蔽日,啼叫聲遼闊悲嘁。
陽兵結陣,金丹期弟子每人都腳踩飛劍,目光凌厲。
戰鬥一觸即發。
這種層次的戰鬥築基期的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站在地面,給陽兵輸送元氣,維持他們的戰鬥力。
腳底下陣圖變幻,陣眼位置也開始隨著陣圖波動。
李粲然跟著陣眼走動。
他仰著頭看向空中的這場大戰。
陽兵身上不似之前的黑青色,而是變成了烈焰石特有的赤紅色,灼灼發亮。
陣法的緣故,這片區域掀起的疾風越來越大。
黑炎突破鎖鏈,不斷灼燒著空氣和樹葉。
這雖然是只幼年期的兇靈鷲,但它好歹屬於五階妖獸,身上的黑炎似乎連空氣都能燃燒,危險程度不亞於一些同屬五階成年期的妖獸。
李粲然知道周容為什麼要選擇最南角的陣眼了。
這邊正對正面戰場,視野最佳,對戰鬥場面觀察得一清二楚。
他甚至能看見兇靈鷲碩大的頭顱,以及它眼中流露出的兇光。
【五階妖獸已經具備靈性了,現在看起來是它佔下風,可一旦等它熟悉了這套陣法,就是它反擊的時刻了】
系統的聲音響起。
李粲然凝神看去,果然,這只畜生在試圖找陣法的薄弱點了。
站圈中,除了操縱陣法的岑柳外,就屬煙雲巧的攻勢最猛。
她站在一柄丹青色的劍身上,手中的一條紅鞭破開了好幾條噴來的黑炎。
其餘幾人都各自施展本領,操縱著自己的武器配合著場上變換的陣法不斷朝妖獸攻去。
六脈築基期的弟子臉上露出了輕鬆的表情。
就連孟玉軒也放鬆了警惕。
“小心!”
李粲然衝他大喊,一道黑炎突破陣法朝他們席捲而來。
孟玉軒狼狽躲過,身上的道服被燒去了一個角。
“好險。”他嚇得臉色一白。
李粲然抬頭看向空中,有一名金丹期弟子被擊落了,即便很快就又飛進了戰圈,可速度明顯慢了,看起來受了不輕的傷。
“它要開始反擊了。”他喃喃道。
目前看起來直面這畜生攻擊的是頭頂上的金丹期弟子,可兇靈鷲肯定是要突破陣眼的,所以最危險的還是他們幾個。
他們腳底下踩的陣圖與岑柳手上拿的陣盤中的陣圖一樣。
陣眼雖然時刻在變,但大體方向不變。
這只兇靈鷲只需試探幾下,就知道該從那個方向突破了。
戰鬥場面一下子發生了逆轉,金丹期弟子開始被壓制得很難反抗,六脈的一名築基弟子更慘,被妖炎直接吞噬掉了一條胳膊,看上去受了重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岑柳眯了下雙眼,手中招式一變,陣兵結成的陣型又換了一道。
“勝負馬上見分曉了。”李粲然道。
他看得很清楚,岑柳已經祭出了六星陣中最具殺傷力的一道陣。
但她仍是留手了。
【她想要活捉兇靈鷲】系統說道。
【嗯】
這是一隻幼年期的五階妖獸,這次圍捕必然是準備活捉回去的。
可她這一留手,卻給了兇靈鷲極大的機會。
它的身體猛地朝東面撞去,啼叫聲刺得人耳發痛。
就在所有金丹期弟子飛去阻攔的時候,兇靈鷲的眼中發出了靈性的一道光,它迅速調過腦袋,蓄滿力,突然朝西北角撲了過去。
岑柳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陣兵停頓了一瞬。
彭笑雪發出了害怕的尖叫。
“臥槽。”孟玉軒顯然也沒想到這畜生這麼聰明,突然轉了個頭。
周容面色鎮定,他早有預料,體內的元氣呼嘯而出。
正在這時,他的耳邊傳來李粲然有條不紊的聲音,“往左走。”
他盯著這只撲來的妖獸,眼睛突然眯了一下。
周容看見離得最近的一個陣兵突然掙脫了陣法,手中高舉著長劍,同時朝西北方向撲了過來。
他後退了好幾步,手中閃過一梭短刀,瞄準好角度朝兇靈鷲飛擲過去。
妖獸顯然沒把他的攻擊看在眼裡,隨意的低頭噴了下妖炎。
與此同時,短刀突然變換了個角度,衝它眼睛刺去。
兇靈鷲一下子就被激怒了,靈活的躲避了短刃,龐大的身體停頓了一瞬,朝他怒吼出聲。
就在它停頓的時候,身後陣兵終於趕來,手中舉著的長劍毫不猶豫地捅穿了它的心臟。
一片黑色冰晶一般薄的東西從它心臟掉了出來。
“快,將它藏起來。”
李粲然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周容觀察了下周圍,趁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這片黑色冰晶迅速收入了儲物袋。
喲呵,他竟然走狗屎運撞上了分宗主。
【我修煉姿勢哪裡不對嗎?】
系統猶豫了一下,【沒問題呀……】
它調取了一下原主修謝的記憶,就是這麼修煉的沒錯啊。
李粲然看那個老頭已經疾步走到自己的身前,便老老實實站了起來,一臉誠懇的說道:“請前輩指教。”
他腦子裡剛剛閃過逃跑或甩鍋的念頭,就主動掐滅了。
在這種魔神宗聚聚面前,任何偷雞耍滑的舉動都是自找死路。
赤陽峰峰主聽到他的話後冷笑一聲,沒有出言指教他,反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誰招進來的?”
看樣子是認定了他走後門進來的事實,甚至還想問責赤陽峰招生的老師。
像他們這種宗教,雖說名氣算不得好,但在萬息山脈,乃至整個玄清大陸都是排名前幾的魔教。招進來的弟子怎麼說都是千里挑一的存在,如果到現在連修煉姿勢都弄不明白倒真是個笑話了。
李粲然心頭湧上了些許怒火,但面子上還是不卑不亢的闡述道:“前輩想要詰難我,大可換個別的什麼理由,或者直接將我趕下山去,何必自降身份來找我麻煩呢?”
他說這話是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反正才來這兒不過兩天,雖然還沒來得及存檔,但最壞的結果不過重新再來一遍,沒什麼大不了的。
面前的人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他穿著一身雪白飄逸的修真道服,白髮飄飄,頗有仙人道骨之資,就是臉上的表情太難看了,努力剋制著自己的勃然大怒,寒聲說道:“你膽量不小,說我找你麻煩,你可知道我是誰嗎?”
李粲然和他據理力爭道:“我不知道您是誰,但我知道凡萬事萬物講究個理字,您認為我修煉姿勢不對,自然要指出哪裡不對,空口無憑說我走後門混進來,未免太過獨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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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在心裡趕緊攔他,【宿主,夠了夠了,別說了】
“好個狡猾的小子,你這是在指責我無理了?”梅風峰主被他的話氣笑了,道,“看你有幾分膽量,今日老夫免費給你上一課。我問你,修煉之人,最講究的是什麼?”
“煉氣。”
“氣是什麼?”
“透明且無色無味的混合物,由氮氣,氧氣,二氧化碳,和其它稀有氣體組成,在0攝氏度及一個標準大氣壓下,密度為1.29g/l,相對分子質量……”
“??”
哦豁完蛋,唸錯答案了,蠢系統給他找了一本現代化學教科書。
系統又趕緊搜尋出了一本古代仙俠修真指南補救。
李粲然面不改色的繼續說道:“一物兩體,氣也。一故神,二故化,此天地之所以參也。天地合氣,萬物自生。氣是構成萬事萬物的本原。”
“不錯,繼續說。”
“氣分陰陽,陽氣是生命賴以維持之氣,如人體中臟腑經絡之氣,亦或是天地之間的元氣,陰氣乃是邪瘴之氣,會令人體機能衰退……”
“胡說八道!”梅老頭瞪大眼睛呵斥道,“誰告訴你陰氣是邪瘴之氣的?你就是這麼以偏概全,學習修真之道的?”
李粲然愣住了。
“難道說等你金丹期過後,不準備煉陰氣,結魔胎了?”
這關係到魔神宗的原則問題,無怪乎他突然暴怒打斷李粲然的話,是個魔神宗管事的都會因為這話而心生疑慮。
“我因為體質原因,煉不了陰氣。”李粲然只能實話實說了。
這也是系統剛剛發現並告訴他的事,謝修無法像同門師兄弟那樣修煉陰氣。
“什麼意思?”梅老頭盯著他認真的表情,皺了下眉,然後一把扯過他的胳膊,探查了下他身體的情況。
經脈正常,元氣在體內運轉也正常,但是有哪裡好像不對勁……
許久過後。
“好小子。”梅老頭放下他手臂,深深打量了他一眼,嘖嘖嘆道,“難怪你剛才擺出那副修煉姿勢出來,竟然是純陽之體。”
純陽之體,天生適合修真的絕佳體質,比起一般人的煉氣速度堪稱事半功倍。
但在築基期之前,純陽之體想要修煉十分困難,除非補食大量靈芝靈藥,否則會在築基期停留很長一段時間。
他知道剛才確實是自己弄錯了,但有一事想不明白,便開口問道:“你既然是這種體質,為何要來我們魔神宗?”
李粲然說道:“這是我來了之後才知道的。”
這話他沒撒謊,謝修確實是進宗之後才在機緣巧合之下透過一本修煉古籍辨認出了自己的純陽體質。
這種事情瞞不住,一旦等他練到了元神化嬰期,修煉不出魔胎會更麻煩,還不如早早交代了。
梅峰主沉吟片刻,揮手道:“罷了,既然來都來了,這就是你命裡的劫數,魔神宗不會單因為你體質的原因就為難你,你要是覺得呆在這兒學不到什麼東西我會放你下山,是走是留都不阻攔你,你好自為之吧。”
嗯?這麼好說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