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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第一百一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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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在一個萬人居住的皇城當中, 延著九曲迴廊, 體驗最新版本的御劍型跑酷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答:爽, 刺激, 極致的快樂。

雖然有可能會被路人當成智障。

李粲然有點遺憾小統沒能見證這一幕, 它沉睡得真的太不是時候了。

皇城很大,光一個青星坊就有十多條巷道,明暗相通, 從一個樓的閣頂的窗戶能望見另一個閣頂的窗戶。

和皇城宮殿旁絢麗華貴的景象不同, 在青星坊不同的明暗巷道之中, 明顯能看到人們臉上浮現的戾氣和煩躁, 就像是一明一暗的兩個世界。

在這兒,沒有一長排儀仗跟著的鑾車鳳輦,沒有裝飾整齊劃一低頭嚴謹走路的宮人,沒有從各州趕來參加山海大典的意氣風發的年輕修士,也沒有陽光下驟亮而清爽的氣息。

這裡的氣味像被曬爛了的幹蘋果, 雖然撥開雲層的陽光依然照得將道路鋪滿,但明顯能感受到其中的不同。

李粲然看到了幾個娼妓打扮的女人, 頭上戴滿了晶瑩的首飾, 像壓滿了雪的枝條, 正坐在屋頂談笑。

他還聽見了打鐵鍛造劍器的聲音。

“砰, 砰,砰……”一聲一聲彷彿無窮無盡一般,在這幾條里巷中迴盪。

再然後,他瞧見了俞子真。

從醉山河上跳了下來, 李粲然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他的聲音從黑布下傳出,聽著很傻叉,就將遮臉的布取了下來。

俞子真打量了他一會兒,由衷讚歎道:“要不是我剛剛就看見你了,你這身裝扮可以說很不錯,誰都認不出。”

李粲然恍然:“原來是你,我就說像是有人在跟著我一樣。”

俞子真懶洋洋道:“你的感覺挺敏銳的啊,我還故意隱藏氣息了。”

“進屋說話吧。”李粲然道。

旁邊就是一間茶店,正好也沒什麼人在。

他們在一處角落中坐下。

沒有人想點茶,李粲然對前來接待的小二道:“我們坐一會兒就走。”

小二說了句:“您二位是頭一次來吧。”

兩人不明所以。

小二轉身喊來了身形高大一臉不好惹的老闆。

老闆抬起了一邊的粗眉毛,沒好氣的罵道:“滾蛋。”

“……”

“來參加山海大典的年輕人吧?當中州是你們那兒的小地方呢,敢跑來這兒撒野。”

“一壺飄雪草,謝謝。”李粲然道。

老闆擺出了“這還差不多”的眼神,“算你小子識相,否則我就動手趕人了,雖然很久沒碰修煉的事了,但收拾你們兩個小雜魚肯定是沒什麼問題的。”

他粗聲粗氣的警告了一下後就走了,聲音也逐漸飄遠。

小二對著他們道:“茶馬上就好,請二位稍等。”

李粲然看向面前的人,問道:“你怎麼也來中州了?”

俞子真笑著道:“好玩啊,難得出來見見世面,一直呆在萬息山脈那個犄角旮旯裡有什麼意思?”

“什麼時候看到我的?”

“就在剛才。”

小二沒過一會兒就抱著茶壺和茶杯過來了,陶瓷做成的小杯子,上面印著某種仙草,模樣看起來十分精緻。

俞子真說道:“要不要一同去雙燕坊轉一圈,我聽人說那兒有趣。”

“我不去。”

“你有事?”

李粲然說道:“對,宗門任務。”

俞子真用手支著下巴,慢悠悠道:“魔神宗的任務都到皇城來了?”

李粲然笑了笑,“你也應該不是去雙燕坊玩的吧。”

“嗐。”俞子真道,“我能有什麼事。”

李粲然原以為俞子真找他是什麼要事,想著坐下來慢慢說,沒想到他屁事沒有。

早知道就不進這家茶館了。

“結賬。”將一枚靈元石放在桌上,李粲然準備起身。

小二說道:“這茶您還沒喝啊。”

俞子真說道:“我喝,急什麼,這不是還有個人坐著麼。”

小二拿著茶盤退下了。

在李粲然推開椅子的時候,他說道:“等等。”

俞子真從儲物袋中掏出了張人皮-面具,“我這兒恰好多了幾張,就大方的勻你一張吧。”

李粲然接過他從空中拋來的東西,怔了怔,反應過來說道:“謝了。”

俞子真笑道:“不客氣。”他坐在位子上給自己斟茶喝。

飄雪草清冽的茶香慢慢滲透了整個茶坊,香味四溢。

俞子真覺得,還是沒酒好喝。

李粲然打探清楚了三處城門口的情況,其中南邊的城門雖然離宮殿的位置近,但也是各階層修為的侍衛安排最多的位置,而東邊與北邊的城門守衛情況則差不多。

但他心裡清楚,現在看到的很有可能只是表面,藏在暗處的守衛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從什麼地方衝出來了。

還是要打探打探明白。

為了瞭解更多的情報,李粲然找到了雲樂,之前在山海大典的祭禮臺旁不告而別,他的心中不免有點不好意思。

雲樂倒是很好說話,雖然不理解他為何突然要離開,但聰明的沒有多問。

他在中州呆了這麼長時間,早就見識過了人心冷暖,因此對於之前同在一個宗門的人還是有感情在的,能幫的忙自然會盡全力去幫。

“去我那兒吧。”雲樂說道。

“你住的地方在哪兒?”李粲然問道。

雲樂說了個名字,離皇室的宮殿距離不近不遠。

他有點慚愧的道:“我還未能攢下錢買宅子,只是租住了一間很小的院落。”

好在院落打掃得還算是乾淨,該有的傢俱擺設都有,用來給朋友接風洗塵不是特別丟臉。

等李粲然跟著來到了他的宅子,雲樂推開一間準備好的房門時,就知道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說道:“我不是要住在你這兒。”

雲樂:“嗯?”

李粲然:“我只是想向你打聽一些中州的情況。”

“哦……”

雲樂撓了撓腦袋,知道自己誤會了,說道:“哎,那就去外面說吧。”

外面的廳堂很狹小,李粲然坐在椅子上,道:“不用倒茶了。”

雲樂不再忙碌,也坐了下來,隨意想了個話題寒暄道:“謝兄你來中州的這兩天有參觀過幾個地方,可曾去過拍賣寮?”

李粲然好奇道:“拍賣寮?”

“在雙燕坊,很大的一處拍賣場。”雲樂來了興致,向他介紹道,“裡面拍賣什麼東西的都有,前不久還出現了一對鮫奴,可稀罕了。”

鮫奴?

“那是什麼,鮫人嗎?”他只在傳說中聽過,沒想到現實中還真的存在。

“對,和人長得十分相像,但他們貌美,而且在水底下也能呼吸自如。”雲樂說道,“那對鮫奴賣出了天價。”

李粲然明白了,他們估計是供人玩樂的,連是不是真的鮫人都不清楚。

雲樂說道:“據說出錢拍賣下他們的是皇室的四皇子。”

“誰?”

“軒夏啊,你不知道嗎?”雲樂回憶道,“我記得他好像是在魔神宗修煉來著,謝兄你應該見過他吧。”

李粲然點點頭,他對這人有印象。

之前在祭禮臺的時候,就和他對上過視線,形容不上來的感覺。

雲樂繼續說道:“除了雙燕坊的拍賣寮外,還有地下妖獸競技場,也是特別熱鬧的地方,他們——”

李粲然不得不打斷了他的話,“雲樂,我來不是向你打聽這些的。”

他剛想將來意說清楚,突然感受了一大股氣息的迅速靠近。就連本身沒什麼修為的雲樂也感受到了,當即變了臉色,朝外面看去。

是皇室的儀仗隊,還有一艘由仙鶴牽拉的白色雲轎。潔白的仙鶴落地,雲轎也輕巧的落在了地上,

李粲然站起身,眼神一沉。

來人正是軒夏,雲樂口中的四皇子。

他怎麼會來這兒?

他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一剎那間,李粲然的腦海中劃過了無數個疑問,他體內的元氣緊繃,準備一有不對立刻掉頭就走。

雲樂震驚了好一會兒,他也不知道這位大駕光臨為了什麼。

這位四皇子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

難道說,自己被人跟蹤了麼。

和他們臉上凝固的表情不同,軒夏的表情很放鬆,說道:“怎麼,不認識我?”

儀仗隊站於院中,他從外面走了進來,自然的坐在了他們的面前。

雲樂和李粲然都站著,不明白眼前這一幕是唱哪一出。

“都坐下來吧。”軒夏說道。

李粲然沒有動,終於開口了,“師兄是來找我的?”

他直覺眼前的人看自己的神情很奇怪,但又具體不知道奇怪在哪裡,這種感覺令他很不舒服。

軒夏身上穿的仍是山海大典上的繁複錦袍,只不過是樣式一樣,又換了件別的。他的相貌很清秀,臉上帶著一股子邪異又輕蕩的笑。

“我記得上次看到你是在白陽州吧,沒想到這會兒自己跑來皇城了。”

李粲然回憶了起來。

他在白陽州一個沐浴的湯池中看到的眼前這位皇子,當時就覺得他突然來找自己有點奇怪。沒頭沒尾的說了那些話,搞不清楚他的用意到底為何。

軒夏將視線轉向雲樂,“翰林學士院的人?”

“是。”雲樂點頭。

他們兩人看上去有事情要說,李粲然自覺迴避,但走至院門處,被軒夏的侍衛攔了下來,只好停下。

等了一會兒後,他的耳邊響起傳音,“進來。”

李粲然知道他們談完了話,他冷靜地望了過去。

“跟我去皇宮吧。”軒夏想了會兒,像是突發奇想地說道。

“我為何要跟你去那兒?”李粲然皺眉問道,心中又多了幾分警惕。

軒夏說道:“我邀請你去。”

“我要是不想去呢。”李粲然說,“光憑你和你帶來的這些人還攔不住我。”

軒夏聽了他的話,眉色間有點意外。他笑道:“別緊張啊。”他的話是傳音的,就像是貼著李粲然的耳朵說出來的話,輕薄極了的語調。

他的性向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就眼前的兩人還傻傻的矇在鼓裡。

雲樂看見,李粲然的表情霎那就變了。

他的耳旁繼續傳來了他呵氣般的聲音,“自從上次見過了你脫去衣服後的樣子,我就一直念念不忘,連晚上睡夢中都是你的絕色。”

李粲然忍受住內心的噁心,望著他冷靜的說道:“我來中州是宗門都知道的事,你應該知道我師尊是誰吧。”

軒夏的嘴角好笑的揚起,“然後呢?”

懶得再和他廢話,李粲然將手撫向醉山河的劍柄。

“只是一次邀請,你要是不願意我也不會強求。”軒夏說道。他聳聳肩站起身,打算朝屋外走去。

雲樂趕緊讓開了位置。

他的最後一句話也是傳音進了李粲然的耳朵。

“很期待你落入我手中的一天,還有你忍受不住哭泣時的樣子,一定會很動人。”

……

軒夏乘坐雲轎走後,李粲然還處於一種毒蛇盯上的感覺,想不通這人為何要直白地說出那些話。

單純地想噁心他一下嗎?還是行事囂張慣了,真的覺得自己會顧及身在皇城,接受這個聽上去就很荒唐的邀請?

黏膩又冰冷的話語彷彿還在耳邊迴盪。

雲樂還處在一種遊離的狀態,軒夏向他交代的事令他感到棘手,但又不能直接拒絕。

他回過神才看出身邊人的心情不佳,趕緊詢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事。”李粲然道。

在屋外瞧了一圈,確定沒人了之後,他將來意匆忙告知了一遍。這兒不宜久留,他還是得儘快離開。

雲樂沉眉思索了一番,然後搖了搖頭,他只熟知翰林院,別的確實不知道。

李粲然頗有點遺憾的說道:“沒事,不知道就算了。”

看來他只能靠自己了。

在這之前,還是先將禁術的事情搞定,不然沒有底牌傍身,總有種四面楚歌,到處都是敵人的觀感。

特別是剛才經歷了變態的騷擾,他覺得自己是時候去挖屍體了。

中州果然白天的時間很長。

白晝與黑晝的時辰比起來,大約是三比一的樣子。也就是說一天十二個時辰,有九個時辰天都是亮著的。

天不黑沒辦法幹壞事,新買的夜行衣也沒法穿,這是重點。

再加上身邊沒了小統,也沒人替他探路了,這次行動很有可能會被人發現。

李粲然突然覺得,他或許和小統才是真愛。

等到天色稍稍暗了點下來,整個中州都點上了燈盞。

如果乘坐著雲舟從天上看,就能發現,這片地形像一個漏勺一樣,而所有亮起的燈火將這只勺子裝飾得更加璀璨了起來。

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了陵地的位置,四周都靜悄悄的,有枯掉的樹枝被風吹過,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陵地還算是黑的,因為附近人煙稀少。

李粲然拿出了一張言靈紙,上面銘刻著地支系言靈術第十一,折火之術。

他將言靈紙拋至空中,很快,這張小巧的紙張就撲稜了一下,變成了一隻帶火的飛蛾,照亮了他面前的一小方天地。

這塊墓陵很遼闊,但墓碑卻是四散的,七零八落地遍佈著,甚至有幾處的墳頭草都長了很高,卻是連墓碑都沒有一塊。

折火的飛蛾在前面慢慢飛著,照亮了一塊又一塊墓碑上雕刻的文字。

一連十多塊都是尋常的,寫著“xxxx之墓”,有一些沒有名字,只寫著諡號或是在世時世人給他們的稱呼,但都沒頭沒尾的。

比如眼前這塊,“濟世濟民大俠”,還有隔壁緊挨著的,“天下第一劍修”,倒有些相互成全的意思。

還有些立了碑,但什麼也沒寫,碑前放著一束乾癟的花和酒。

他挖開了幾處沒有石碑的墳墓,挑揀了幾副完整的骸骨出來。

李粲然一邊罵自己真缺德,一邊開心地將這幾具挑出來的完好屍骨收在了儲物袋中。

趁著天黑,迅速給自己臉上蓋上了一張人皮-面具,然後在夜行衣的雙重保障下,準備在偌大的皇城中找個不容易被人發現的藏身之所。

“忙完了嗎?”

月色下,周容微涼的聲音突兀的響起。

李粲然略有點倉惶的仰起腦袋,發現自己被抓包了。

他眨巴了下眼睛,尷尬地望著自己雙手染上的泥沙,下意識地藏在了身後。

“把手伸過來。”周容說道。

李粲然猶豫了下,還是將手拿了出來。

周容從儲物袋中掏出一袋水,給他清洗了下。細膩的水流從指尖沖刷而過,洗淨了黑色的泥沙,使之恢復了原先白皙的顏色。

李粲然對於周容突如其來表現的溫柔有點無所適從,手指縮了回去。

明明算起來,眼前的人年紀要比他小上很多,要揹負的東西也更多。自己看上去卻是那個被照顧的人。

他終於意識到了這一點,決定要好好反省一下。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他一邊問,一邊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來。

周容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我和你說過,有事不要瞞著我。”

“是我的錯。”李粲然主動承認錯誤道。

他靠著一塊墓碑,手掌一招,還在燃燒的言靈紙飛蛾瞬間熄滅了火光,掉落在了地上。

天地間只剩下了如水的月色,靜謐極了。

“我想學習一個禁術,所以就來了。”李粲然說道。

周容問:“禁術?”

“嗯,類似於操縱死去人的術。”雖是抱著學習研究和保命的目的,但從口中說出來的感覺還是太詭異了,且不尊重死者。

李粲然沉默了下,心中突然起了個古怪的念頭,猛地轉頭看向周容。

周容眉梢微動:?

李粲然的眼色變了,冷聲道:“別動。”說罷他便伸出了手,摸向了周容的臉,在他的下頜骨處用手指摸索了好久。

沒有摸到人皮-面具。

眼前的人的確是周容。

周容下巴動了動,看出了他莫名其妙的舉動為了什麼,抓著他的手指問道:“你以為我是誰?”

“小心一點總歸不是壞事。”李粲然說道。

為了補償他,便在他嘴上安撫的啄了一下。

周容不吃他這一套,問道:“你今天看到了誰?”

知道自己無法隱瞞下去,李粲然只好坦白道:“俞子真,他也來中州了。”

周容眼神凝了下,猜不到那人前來的目的,說道:“你離他遠一點。”

“放心,我心裡有數。”

周容換了個語氣,問道:“你到現在為止,都認不出來我嗎?”

李粲然望著他的眼睛,其中的感情他很熟悉,但又不敢確定。他說道:“如果我可以在你身上留個印記,就不會弄錯了。”

周容定定的看向他。

李粲然摟住了他的脖子,想咬他的側頸,又怕下嘴不知輕重弄痛了他,只好嘆了口氣,在上面輕輕親了一下。

周容感覺脖子處癢癢的,耳側傳來低聲呢喃,“我是真的喜歡你。”

他將懷中的人又摟緊了點,“有多喜歡?”

“很喜歡。”李粲然說。他想到剛穿來時初遇周容發生的事,忍不住笑了起來,“要是你能再穿一次道裙,我會更喜歡你。”

“……”周容說道,“你還敢提那事。”

就因為比試打賭輸了,他被迫穿著道裙打掃了一遍屠神峰的登雲梯,還是在唐星旦的見證下。這件事換作是別人,他絕對饒不了,偏偏是懷中的這個人。

李粲然問道:“你會生我的氣嗎?”

周容說:“不會。”

“那就好。”

李粲然想到了正事,從他懷中掙脫了出來,問道:“你真的打算進皇宮嗎?”

“嗯。”

周容望著中州上空的夜色,眼中醞釀已久的冰冷與仇恨愈發凝重。

他說道:“我已經確定了,殺害我家人的兇手,的確就是皇室的人,我感受到了那人的氣息,不會錯的。”

李粲然聽他講述。

“但我現在還不知道皇室之中有多少幫兇。”周容說道,“但我遲早還會再來的,等我實力足夠的時候,就會徹底顛覆這座皇城。”

“他們知道你嗎?”李粲然問道。

周容搖頭,嘴角扯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他們知道有個小孩被人救了出去,是個認識的宗門長輩救的我,當時我們逃去了倉州,結果還是被追兵給追上了,那個救我的長輩死了,我僥倖逃了出來。”

“倉州城?”李粲然不知為何,心中突然升起了熟悉的感覺,“幾年前的事?”

“距離現在為止,已經過去十二年了,所以他們肯定認不出我。”周容說道。

十二年前……

差不多能對上。

李粲然想到了他之前在倉州秦家截獲的一封由秦家少爺寄往古靈門的書信,書信中提及的秘辛很像周容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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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會不會也太巧了?

可是原書中,周容確實就是在古靈門修煉的,也得到了很多長老的照顧。

周容語氣淡淡的,繼續講述自己的過去。茫茫夜色中,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孤獨。一個人從小到大獨自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心比誰都要來得堅韌。

如果說這就是變強要付出的代價,只能選擇默默承受。

李粲然看向面前的人,心中泛起了酸澀的情緒,慢慢吻上了他的唇。

一件鶴氅蓋住了兩個人,抵擋住了身外侵襲而來的寒氣。

一旁的墓陵仍是沉靜而又黑暗,唯有被月色籠罩的時候,才稍微顯得不那麼陰沉可怖了。

到了第二日,山海大典還在進行當中,人山人海,聲音鼎沸。

萬眾期待的降伏妖獸環節。

輪到了周容。

他在皇室儀仗隊的雲轎群中感知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脈氣息。和他身體中流淌的血液相似,體內丹田中圍繞著金丹的魔氣興奮地升騰了一些。

如果能降伏眼前這只被放出來的凶神惡煞的白焰妖獸,就能順利進入皇宮接受獎賞。

而只要踏入皇宮,到處都暗藏著殺機。

但他有把握兵不血刃,不知不覺的解決掉那個雲轎中坐著的人,奪回那一份被人染指的龍神血脈。

李粲然站在人群中,目不轉睛地盯著周容。不止是他,幾乎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印刻在了他的身上。

既然沒了後路,那就戰吧。

周容抽出了身側的夢天神,紫焰蛟龍盤旋在他的頭頂,發出了嘹亮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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