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突如其來的靜默。
不論是臺上還是幕後，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戚綿綿透過面前人群當中的縫隙，清楚望見姜沐川面容上那副充滿驚訝卻又滿懷一絲遺憾的神情。
戚綿綿很明白，那略帶著的一絲遺憾，是關於她的。
然後，在大家的等待之中，終於聽見姜沐川的聲音響起，“我覺得非常好，完美。”
終於，一切塵埃落地，楊芙的分數是40分，滿分。
參加比賽的選手對於這個分數一概都驚訝到了，不過某些瞭解楊芙的人倒覺得這個結果很正常。
誰讓她楊芙是之前榮美比賽的亞軍，也是參加過各類大小比賽而獲得過獎項的人呢。
對於這個結果，戚綿綿還是稍稍有被震驚到，之前她以為姜沐川只是口頭上嚇唬她一下而已，今天親眼見到楊芙為參加這場比賽而精心設計的那些衣服款式，的的確確是覺得自己不如她...
戚綿綿垂著頭，從人群之中悄然離開。
說沒有失望那是假的，只不過是2分之差而已，可出來的結果竟然相差如此之大。
戚綿綿頓時覺得像是有一塊大石頭壓在心頭上一樣，讓她一時間有些喘不過氣來。
眼前的比賽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當中，不出意外的話，會一直進行到晚上十點結束，中間會有兩到三次的休息時間。
這場全C市的設計比賽顯然並不僅僅是為這些設計新人準備的，更多的還是為了讓媒體們爭相報道出去，以此提升C市在這一方面的厲害之處。
而現在出了一個這麼厲害的楊芙，當她下臺的時候，已經被那些記者們團團包圍住了。
一個小時過後，戚綿綿已經差不多快要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好像拍了一下她的肩頭，隨即她就將頭給抬了起來。
“姜...姜沐川？”
她有些疑惑，姜沐川這時候不是應該坐在評委席上點評嗎？怎麼突然一下子出現在休息室這裡了？
戚綿綿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要麼就是沒有看清來人。
於是她揉了揉眼睛，又眨了眨眼，這才重新看向了面前的人。
“戚綿綿，你居然還有心情坐在這裡睡覺？”
聽這欠揍的說話的聲音準沒錯了，就是他姜沐川。
戚綿綿頓時一個激靈，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不是在外面坐著嗎？怎麼到裡面來了？不怕主辦方把你抓回去？”
“抓什麼抓，現在是中途休息時間了。”
“這麼快？”
姜沐川沒回應她的疑惑，只是自顧自的拿起旁邊那瓶已經開封過的礦泉水就喝了起來，戚綿綿有些無語，那瓶好像就是剛剛她喝過的呀...
不過眼下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姜沐川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誒，你剛剛說的幾個意思啊？什麼叫我還有心情在這裡睡覺？我睡覺怎麼著你了嗎？不允許了？”
姜沐川擰好礦泉水的瓶蓋，這才緩緩說道：“剛才楊芙出來的時候你都已經看到了吧...”
戚綿綿聽聞這話，不由心裡一咯噔，頓時猜想到了他接下來會說些什麼。
於是她抿了抿嘴唇，輕聲回了句，“恩，看到了。”
“你跟她...”姜沐川眉頭稍稍擰起，“真的差太多。”
差太多？
戚綿綿頓時像一隻洩了氣的皮球，“我也沒想到楊芙她居然這麼強...”
這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聲音越來越弱。
“所以你現在相信我之前說的話了吧？”
戚綿綿隨即點了點頭。
“不過還好，這只是初賽而已，而且你的分數大致也算還好，進入前二十名應該不成問題。”
戚綿綿看了他一眼，自然明白接下來還有一場接著一場的比賽在等著她，好在自從參加過第一次的設計比賽之後，戚綿綿就已經對這樣的比賽機制習以為常了。
“知道。”
簡單兩個字，透露出她太多的擔心和焦慮。
可眼下看起來，這樣的擔心和焦慮顯然也並不能起到一個太大的作用。
“沒事，放輕鬆，下次的複賽好好加油就可以了。”
面前的姜沐川似乎看出了戚綿綿心中的想法，伸手出去搭在她的頭頂上，輕輕的揉了揉，然後又很快放下了自己的手。
雖然這一系列的動作很快就結束，可是戚綿綿還是愣住，她沒有想到姜沐川會突然之間做出這樣的舉動。
畢竟在她的眼裡，姜沐川可是有著一副高冷的冰山臉，說出的話也讓人覺得毒舌的不行，就像他剛剛評價第一個參賽選手時那樣。
可是此時的這番舉動，卻又讓戚綿綿對姜沐川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不知為何，她的心裡又莫名冒出那個想法來，姜沐川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對於這個問題，戚綿綿一直不敢當著姜沐川的面問出口，一來是覺得不好意思，二來是覺得就算自己問了，估計這個死要面子的姜沐川也不會對她說實話的吧。
這麼想著，戚綿綿只是瞄了他一眼，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而另外一側的姜沐川，表面上看著一副平靜的樣子，可實際上內心當中卻早已是浪潮洶湧。
他剛剛竟然情不自禁的伸手碰了她的頭？
姜沐川對於自己剛才的舉動覺得有些無語，一向都能控制的很好的他，居然害怕戚綿綿傷心而一時間忘了這一點。
“我知道你的擔心，放心吧，下次的複賽我一定好好用心。”
姜沐川抬起頭來，目光注視著她，許久才緩緩啟動嘴唇，落下短短的一個字，“好。”
短暫的半小時休息時間結束，姜沐川離開戚綿綿再次去了臺上的評委席。
而戚綿綿則一直目送著他的身影，直至完全消失在她的視野之中才不得已收回了目光。
此時已經是六點整，天色已經完全昏暗了下來，所幸這裡是館內，所以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館內都會開著燈。
戚綿綿從一側視窗收回視線，轉而看見楊芙此時正坐在椅子上往手機上打字，雖然她此時正低著頭，可戚綿綿還是分明從她那張臉上看出了滿意兩個字。
果然，滿分的人就是不一樣...
戚綿綿這般想著，目光隨即落了下去，直至落到了桌子一旁的手機上面。
不知是她落下目光的時機恰到好處，還是螢幕那頭的廖筱漁和她心有靈犀，一條簡訊正巧在這時候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