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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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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偶是一個十歲的男孩。

他一整天的心情非常糟糕。這一切都是他那個壞脾氣的爸爸造成的。

早上剛到6點鐘,布偶正在睡袋裡舒服地睡覺,他夢到和舅舅辛巴在一條小河裡抓魚,河水冰涼涼的,非常舒服。布偶把頭埋在水裡,雙眼睜得大大的,尋找著河床上的魚兒。舅舅拿著用樹枝削成的長矛,注視著水地水草件的動靜。

舅舅辛巴是布偶小媽媽的弟弟,他和布偶一樣十歲,兩個人最好的朋友。

布偶和舅舅玩得非常開心,魚抓了滿滿一筐,他們看著豐厚的收穫,發出一陣陣歡呼!

突然,布偶感到屁股上的一陣疼痛,彷彿遭受到了某人的重擊!

“布偶!立刻起來!”

布偶頓時感到一陣恐懼,這是爸爸的命令!完滿的夢境一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布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為了叫醒布偶,安迪在他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腳。

“從你的睡袋出來,今天要把蓄水池挖好。”爸爸冷酷地說道,。

布偶不敢怠慢,連忙爬出睡袋,穿好衣服,爸爸已經離開了帳篷,外面傳來了挖土的聲音。布偶趕快跑出了帳篷。

整個上午,布偶非常努力地幹活,把一車車泥土運出倒掉。太陽光像毒蛇一樣撕咬著我的皮膚,加上飢腸轆轆,這個十歲的男孩兒感到非常難過。

布偶曾聽媽媽講過古時候的故事,古代孩子們的生活無比幸福,他們不需要在未成年前參加勞動,大家聚集在一個叫做“學校”的地方,一起學習各種有趣的知識,一起玩耍,有一群叫做“老師”的人照顧孩子,孩子們不用擔心有突如其來生命危險。

對於那樣的生活,小布偶羨慕極了,學校不就是天堂嗎?可惜學校只存在於傳說故事當中,現在的世界沒有有學校,孩子們只有各種各樣的危險和無窮無盡的勞動!

為了避免爸爸的責罵,布偶的動作十分麻利,一車土剛倒完就推著車跑回去,然後再裝滿土。這樣重複了不知多少遍,布偶突然在倒土時聽到了一聲清脆的碰撞聲。

順著聲音尋去,布偶看見地上有一個黑色的東西,扁扁的,尖尖的,很是奇怪。

舅舅辛巴曾經給布偶講過,去年他和布偶的外公湯姆去野外打獵,同行還有一個是外公的保鏢,負責保護外公的安全。

他們走到密林的深處,外公用獵槍打死了一隻牡鹿,保鏢走過去要把牡鹿的屍體撿回來,就在他走到牡鹿身邊時踩到了地雷,巨大爆炸過後,身高兩米的保鏢和牡鹿的屍體化作一灘肉泥,舅舅和外公的身上淋滿了血肉混合的東西,甜絲絲的血腥味瀰漫在空氣中。舅舅講得聲情並茂,布偶彷彿從他的眼睛裡看到那恐怖的一幕。

這個故事對布偶影響很大,從那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只要是走陌生的路,布偶的手裡總握著一把石塊,遇到可疑的地方我就會投石問路,確保萬無一失才走過去。

或許是布偶很幸運,他從來沒遇到過地雷。

不過這一次,眼前的東西讓布偶回憶起了那個故事,所以他連忙喊來爸爸。

爸爸用手把那東西拿了出來,為了提醒他注意,布偶告訴他那很可能是一枚地雷,會把人炸成碎片。可是爸爸卻訓斥了布偶。

更令布偶驚愕的是,父親竟然把那東西仍在布偶的面前,布偶害怕得摔倒在地上,那時候他真以為自己就要被炸死了!

還好那東西失靈,並沒有爆炸。

布偶撿了一條小命,他怒地看著爸爸的背影遠去。

身前的東西是正方形的,上面有很多鐵鏽。

好像並不是地雷。

布偶慢慢伸出手,把它拿了起來。

這究竟是什麼呢?

到了午飯的時間。

媽媽帶著許多新鮮的水果和蔬菜回到了家。布偶的媽媽是位溫柔、美麗的人,不論何時,她總能給家人準備充足的食物,雖然一天只吃兩餐飯。

媽媽的溫柔和爸爸的嚴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布偶,把你小媽媽叫出來。”

“是,媽媽。”

布偶有兩個媽媽,第二個媽媽叫小獅子。

我走進小獅子的帳篷,她正在打瞌睡,身邊放著漫畫書和一大堆食品包裝紙,她的腳邊有一個罐頭改造成的菸灰缸,裡面全是菸頭。

“媽媽,吃飯啦!”布偶輕聲喊道。

小獅子醒了過來,她揉揉眼睛,打著哈欠,慢悠悠地說:“知道了。”

布偶轉身走出帳篷。

他不明白,自己所認識的所有人都要參加勞動,可只有小獅子媽媽從來不幹活,她整日懶洋洋的,吃吃喝喝,每天抽很多香菸。

媽媽把飯菜擺在帳篷外的木桌上,爸爸這時也過來吃飯,他上身沒穿衣服,稜角分明的粗獷肌肉讓布偶感到恐懼。

布偶怕再被罵,於是躲在媽媽身旁,和爸爸保持遠遠的距離。

媽媽做了蔬菜沙拉,上面只淋了一些橄欖油,但是甘甜爽口。主食是黑麥麵包。

三個人吃了一會,小獅子走過來,她陽光照在她疲倦的臉上,她的眼睛被陽光照得眯成一條線。她坐在爸爸身邊的小木凳上,用髒兮兮的手拿起一塊麵包吃起來。

布偶很喜歡這個小媽媽。在他八歲的時候,小獅子來到家中,成為了布偶的第二個媽媽,那時候她十四歲,身高和布偶沒差多少。

起初,她不任何人說話話,只是坐在帳篷裡抱著膝蓋愣愣地發呆。那時布偶才八歲,可已經知道欣賞女孩子的美麗。

小獅子長得非常可愛,臉頰瘦削,嘴唇很薄,鼻子尖尖的。布偶注意到她的眼睛,雖然又大又亮,但是和別人相比,顯得眼神空洞。她似乎在回憶,或者在思考,或者什麼也沒想,只是在發呆。

“多吃些蔬菜,你現在體內缺乏維生素。”媽媽把一勺蔬菜沙拉倒在小獅子面前的盤子裡。

“我不想吃蔬菜嘛。”小獅子說。她把盤子推到了布偶的面前。

布偶非常高興。蔬菜是他喜愛的東西,布偶很清楚現在自己正處於身體飛快發育的階段,但家裡的食物卻滿足不了我的肚子,每天的勞動那麼繁重,布偶對一切食物都有著渴望。吃飯時,一家都很自覺地給別的家庭成員留出足夠的食物,布偶也並不多吃。

小獅子不喜歡吃蔬菜和水果。

布偶說:“謝謝!”剛要吃,卻遭到了爸爸的阻止。

“不行,獅子,不吃蔬菜會生病的,你要把它吃下去。”爸爸命令道。

布偶不敢違背爸爸的意志,小獅子也不敢,她不情願地拿起盤子,吃起蔬菜沙拉來。

午餐很快結束了,布偶只吃了七分飽。上一次吃飽飯是在兩個月前。

對於那次盛宴,布偶記憶尤新。

爸爸和“營地”裡的其他人外出打獵,他們開著三輛越野車,在遠方的群山裡狩獵了三天,收穫了不少獵物。

獵人們回來時,人們聚集在空地上,各家各戶的人全部聚集在那裡。

越野車上滿載著動物的屍體,肉已經被分割成均勻的份額。人們輪流領取肉。肉按照肥瘦、部位、重量分配,每個人大約分到一千克的肉。

布偶的臉上洋溢著笑容。因為沒有冰箱,所有的肉都要儘快被消耗掉,否則很快就會因變質而無法食用。今晚會有一場大餐。布偶家有四口人,會分配到四千克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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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爸爸架起篝火,媽媽把肉穿在樹枝上,布偶和小獅子坐在一旁等著烤熟的肉吃。

篝火發出霹靂啪啦的聲響,迸出的火星在歡快地舞蹈,令人著迷的香味不停滴鑽進我的鼻孔。

肉終於烤好了,媽媽把兩串散發著香味的烤肉遞給布偶和小獅子。

布偶流著口水,迫不及待咬下一塊肉,大口大口吃起來。美味的肉香讓他感到非常幸福。

“這是什麼動物的肉哇?真美味!”布偶讚歎道。

“孩子們是不能知道的。”小獅子突然說道。

布偶看著小獅子,她慢慢咀嚼著烤肉,非常感興趣似的盯著布偶的臉。

布偶想,她一定知道這是什麼肉。

獵豹舅舅是布偶媽媽的哥哥,他是一個令布偶比對爸爸還要害怕的人,他粗糙的臉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從左眼角一直延伸到左耳旁,特別可怕。

獵豹舅舅有兩個兒子,一個叫猞猁,一個叫劍齒,他們的臉上沒有傷疤。

獵豹舅舅是一名軍官,身上永遠穿著迷彩軍裝,頭上戴著貝雷帽,腰間總別著手槍。他說話的聲音特別大,震得布偶想捂住耳朵。猞猁和劍齒也是軍人,布偶從來沒有和他們一起玩耍過。

獵豹舅舅每隔一段時間就開著軍用卡車到這裡,他吼叫著布偶的名字,把樹上的小鳥都驚嚇得飛走了。布偶一聽到他的聲音,就連忙跑出去,他命令布偶把車上的食物、飲用水搬下來,而自己拿著幾瓶烈酒和香菸去找爸爸,兩個人一起喝酒到深夜,討論著布偶聽不懂奇怪的事情。

快到黎明時,獵豹舅舅滿身酒氣,衝著黑暗的天空怒罵著一些髒話,把熟睡中的布偶吵醒。他開車離開,馬達的轟隆聲漸漸遠去。爸爸一夜未睡,在疲勞和酒精的作用下,他會睡到中午。

小獅子會偷偷溜過去,把剩下的酒偷偷喝光,再偷幾盒香菸藏在一棵枯樹的樹洞裡,用一塊樹皮掩蓋著。那裡是布偶和小獅子共同的“保險箱”。他們達成了共同協定,把不能讓爸爸和媽媽知道的東西藏在枯樹的洞裡。除了香菸,小獅子還在裡面藏了半盒“松鼠”牌方糖。

用糖可以和別人換許多有用的物品,通常沒人捨得吃掉糖。

小獅子喜歡把糖放在水中,等糖融化後把糖水喝掉。爸爸每星期會給她一盒“松鼠”牌方糖,她把糖藏在樹洞裡,趁著沒人時拿出幾塊來享用。她只分兩塊給布偶,布偶也不敢自己拿,因為小獅子會揍他。

布偶在樹洞裡藏了一把小匕首,和一些自己製作的玩具,有木頭雕刻成的手槍,還有用碎布做成的小袋子,裡面放著我在各地撿來的子彈殼。

黃昏時,太陽隱沒在西邊的地平線。爸爸和小獅子在玩紙牌遊戲,媽媽在他倆身邊縫製衣服。他們三個都很投入,沒人注意布偶。

布偶躡手躡腳走到枯樹邊,移開樹皮,把手伸到樹洞裡摸索。

樹洞口不大,加上光線昏暗,他無法看見裡面的東西,只能憑藉手指的觸覺來辨認物體。

布偶先是摸到了小獅子的幾盒煙,然後是“松鼠”牌方糖的盒子,最後,他摸到了一個扁平的、冰涼涼的,上面佈滿粗糙鐵鏽的四方形鐵盒。

那就是布偶今天上午在土堆裡發現的鐵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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