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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戰(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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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圩唔圩唔圩唔!”

眨眼地功夫,警車救護車在“工人食堂”門口停了有五六輛,一會兒還會有大量的警車和救護車過來,這裡很快就會亂成一鍋粥!

吳勝利跑下山坡之後,正逢幾名警員開門下車,他們一眼就看到了拿著一把狙擊步槍向南邊奔跑的吳勝利,便立即衝過去喊道:“喂!你!站住!不然開槍了!”

“TMD!老子是吳勝利!”

見吳勝利沒有停下的意向,一名中隊長立即拔槍對著空中“鳴槍示警”,“砰!”

“站住!趴下!放下武器!不然開槍了!”

“哎呀!”聽到那聲槍響之後,吳勝利不敢再往碎窗那邊跑去,因為在隴市這個地界,警察們是真敢開槍的,不是“只嚇唬嚇唬”那麼簡單!吳勝利沒辦法,只能扔下氣槍、雙手抱著頭忿忿地趴在了地面上,“MD!槽!”

這些警員沒有人認識吳勝利,而吳勝利認識的人也沒有來,聽吳勝利喊的幾個人名,那名中隊長也不確定吳勝利到底是什麼人,所以暫時把他關押在了一輛警車中。另一隊的警員則是拔出手槍,立即突擊進了“工人食堂”!

救護車的司機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場面,他拉好手剎之後,看著不斷有人從大門裡給抬出來,竟然一時發呆地愣住了神!因為抬出來的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傷患,全部都是死屍!

“這、這、這……這裡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醫生是慈和醫院心胸外科的副主任醫師,他檢查著被警察們搬出來的這一具具屍體,照射著瞳孔、摸著頸動脈,剛剛搬出來的這三個人全都已經死透了。他不是沒見過大場面,去年高速公路豆腐渣工程的塌陷,王醫生也在現場救援,那裡的情況比這要嚴重得多,但是站在“工人食堂”門口的他,卻感覺到大門裡面刮出的風是那麼陰涼刺骨!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這個地方沒有一點生命力,有的全是死者的戾氣!

“圩——唔!圩——唔!”又有新的警車不斷開到“工人食堂”門口,隴市刑警大隊的技偵組、現場勘查組,特警大隊三分隊、指揮組幾乎全到了。雖然隴市是全國禁毒第一線,但是在近幾年城鎮的治安管理方面,隴市還是十分安全的,槍戰多發生在邊界和郊區,而且都是小規模槍戰或者犯罪分子內部的火拼。

但今天這“工人食堂”的槍戰可是發生在市內的,而且他們之前沒有得到任何情報,絲毫不知道這次槍戰的兩方究竟是誰!這次槍戰事件絕對會震驚全省甚至全國,所以刑警大隊、特警大隊的領導不敢放鬆,在得知訊息之後便立即安排人手前往“工人食堂”!

當禁毒大隊局長劉文慶知道這邊發生槍戰之時,第一反應是“壞了!有人內部黑吃黑!”,他以為史明洋和昆博的手下沒有談攏給打起來了,不過怎麼想怎麼覺得彆扭,畢竟史明洋和昆博屬於上下級關係,而且“例會”不涉及交易,根本沒有“黑吃黑”的動機!無論讓他怎麼想也不會想到,“工人食堂”的槍戰竟然是由王晨發起的一次“圍剿行動”!

“小孟!快!抬擔架!”張靜先一步跳下了救護車,抽出擔架的輪子便往王大夫那邊跑去,而秦曉天則是跟在張靜後面,作為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看到一輛輛閃著紅藍燈的轎車,他早就已經被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護士!護士!快!你們趕緊去裡邊!”這時跑過來一名警察,指了指大門處對張靜喊道,不過還沒緩過神,他便看到了跟在張靜後面的秦曉天,“唉?這、這怎麼還有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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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靜這才反應過來秦曉天還跟在自己身後,她立即轉身跟那名警察解釋了什麼,而後蹲下來對秦曉天哄道:“曉天,你趕緊回到救護車裡!這裡人很多!非常危險,聽姐姐的話好嗎!”

“張靜!幹什麼呢!快點跟上來!”

聽著王醫生的催促,張靜心想“現在根本不是聊天的時候”,但是秦曉天跟都已經跟來了,她可不放心讓秦曉天一個人在這裡站著,所以只能把他先哄回救護車中再說。

有警車和救護車開進來,就會有民眾圍過來看,由於“工人食堂”北口是唯一的通車路口,所以刑警大隊不能把這個路口封鎖,只能在“工人食堂”門前的空地位置拉出警戒線,還安排了四五名警員維持秩序。

“怎麼、怎麼這麼多車!”人民醫院的救護車到達現場之後,看到了現場幾乎水洩不通的樣子,司機一臉驚訝地把救護車停在了“工人食堂”的東北方,因為只有這邊的車還少一點。

而原本已經坐回進慈和醫院救護車的秦曉天,聽著外面亂亂嚷嚷的聲音則是更加慌亂,他便從救護車裡跳了出來,因為慈和醫院是第一批到達現場的救護車,所以自然也是最先投入工作的那一批。秦曉天很後悔偷偷上救護車了,但是現在後悔沒有用,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他現在只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自己待會兒,那樣才能讓自己舒服一點。

站在牆角的秦曉天看到自己面前停過來了一輛救護車,頓時有點害怕,所以正當他準備離開這裡重新找一個“安靜場地”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聲驚呼。

“主任!主任!你快看!”

人民醫院的這名護士剛從救護車中跳下來,便看到了遠處空地上一名“一瘸一拐”的人影,於是她拍著主任的肩膀,顫抖著指向那裡。聽到這聲急叫而回過頭的主任,看到的就是——上半身衣服沾著一塊塊血漬的秦曉嵐!

當然,看到她的、還有聽著那聲驚呼一併扭頭望過去的秦曉天。雖然秦曉天看到了遠處的姐姐之後非常興奮,但是他心中卻有一點恐懼,因為他沒有聽秦曉嵐的話,擅自坐著救護車來到了這裡,一時間小孩子的那種糾結和害怕填充了自己的心,他是想過去又不敢過去,所以猶豫了猶豫便跟著人民醫院的擔架也慢慢跑了過去。

王晨的體型雖然很瘦,180cm的身高只有140斤,但是對於秦曉嵐來說,他的身體在這時候就好像泡了水的海綿一樣,死沉死沉的。秦曉嵐看到王晨之後,第一時間是想把他給抱起來,但是她試了一下發現,那根本不可能!怎麼抱也抱不動,秦曉嵐便放棄了。

接著她又選擇拖,可是卡著王晨的腋窩剛拖了一米,秦曉嵐便發現了王晨那被綁在腰間的斷臂!她“啊”了一聲就被嚇得撲坐在了地上,雖然她是一名護士,但是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胳膊竟然斷了,還是把她給嚇得夠嗆!等她從地上爬起來再抱著王晨往後拖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怎麼也用不上力!而這時候警笛聲就在“工人食堂”門口的位置,她回頭看了一眼,自語道:“救援肯定到了!”

她俯下腰,捧著王晨那沾滿血跡和土渣的臉龐,哭著說:“晨!你等下我!我、我這就去叫人過來!”

王晨覺得視線裡除了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之外,沒有任何色彩,他以為自己是看著什麼東西,實際上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只不過是閉著眼而已。他能感覺到有人拍自己的臉,而且似乎有雨點掉在他身上,頓時便以為下雨了,這時他很想說:“史明洋在後山坡的方向!你們快去!”

但是嘴唇一下都動不了,只能感受著臉部的拍打和那雨點的掉落。甚至他的腦中出現了幻覺,以為有什麼動物在把他往窩裡叼著,不過無論他怎麼揮手,那手就是耷拉在自己身旁,抬也抬不起來。

秦曉嵐的腳在從二樓爬下來的時候崴了,所以她此時一瘸一拐地,很是顯眼。人民醫院的主任看到這一幕,立即命令道:“快!撐起擔架!我們過去幫忙!”

“是、是!”

看到最近的那輛救護車上有擔架衝著自己跑了過來,秦曉嵐的心可算是落下來了一半,但她仍然是顧不上喘氣地急促道:“快、快!那邊……那邊有重傷員!”

“重傷員?”為首的護士猶豫了一下,“你身上的血……”

“我身上沒血!這、這不是我的!是那名重傷員的!”

就在她要拉著擔架往南坡那邊跑的時候,突然熟悉的一聲“姐”傳入了耳中,秦曉嵐以為自己聽錯了,所以沒有回頭,而是接著往前跑去,不過忽然間又一聲,“姐!”

秦曉嵐一怔,立即回過頭,眼神繞過那名醫生看著擔架後方,看到有一個小小的身影緊跟著擔架,而這身影竟然真的是秦曉天!

“曉天、曉天?你你你、你怎麼在這!為什……”

沒等自己說完,她就被秦曉天的哭嚎聲給打斷了:“姐!姐!你怎麼、怎麼成這樣了!你哪受傷了!姐!”

秦曉天跟著擔架跑過去的時候,一直沒敢抬頭看秦曉嵐,而是躲在那張擔架的“視線差”後面,正好把自己的身體和秦曉嵐的目光給隔開了,而秦曉嵐轉過身之後,秦曉天看著她那一身的血漬,心裡哪還有什麼不安,大哭著就撲了上去!

“曉天!曉天!我……哎呀!我沒事!這是王晨的血!你在這待著別動!等我回來!聽見了嗎!”秦曉嵐的疑惑非常多,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她根本顧不得解釋!一把推開了秦曉天,扭頭便繼續往前跑去。人民醫院的醫生和護士這時才看到身後跟著個小孩子,一時間也是有點懵,但是既然這個女孩安排好了那個小男孩,現在還是去救那名重傷員要緊,他們也沒說什麼便緊跟上了秦曉嵐!

秦曉天擦了一把眼淚,在原地楞了一下,便也跟著擔架跑了過去,“王晨哥哥?啊!王晨哥哥!”

王晨的臉孔可謂是面如死灰,沒有一點生機。人民醫院的三名醫護人員到了之後,醫生先是摸了摸王晨的側頸,確定還有脈搏之後(雖然非常微弱),便把他給抬上了擔架,同時對另外兩名護士喊道:“他的生命跡象太微弱了!”

秦曉嵐沒有聽出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而是繼續喊道:“趕緊送他回醫院做手術!還有機會!”

但是那名醫生和兩名護士都沒有接話,只是專注地推著擔架往救護車上跑。

兩名護士知道主任剛才說的那句“生命跡象太微弱”是什麼意思,所以只是相互對視了一下,並沒有過多地問緣由。

“還有機會、還有機會……”秦曉嵐嘴裡不停地嘟囔著,她這時候才突然想到,劉珊珊剛才交給她的那支救命藥!從二樓爬下來之後,秦曉嵐只顧著順著地上的血跡找王晨,而找到王晨之後又被那斷臂給嚇得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了,哪裡還記得注射“天使”?現在她不停地說著“還有機會”,這才又想起來,她潛意識中的“還有機會”實際上指的就是“天使”!

不過她上下來回摸了摸,發現那支“天使”針劑並不在自己的兜裡,隨即便愣在了原地,“怎、怎麼會?‘天使’呢?‘天使’呢!難道……剛剛拖王晨的時候掉到地上了?”

秦曉嵐想著想著,瞬間便意識到“天使”針劑肯定掉在地上了,於是跟醫生說了句“我去找個東西!他、他還有機會!”便著急地又轉身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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