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又不是沒看過！小時候我們不是還一起下河洗過澡嗎！”沈澈絲毫不介意，他從衣櫃裡取下了衣服。
顧敏懊惱道，“那不一樣，當時我們才幾歲！現在我們長大了！”
彼時外公也會接沈澈來郊外遊玩，顧敏家的附近有一條小河，河水很淺，連膝蓋都不過。夏日裡的河水更是清澈乾淨，孩子們都愛下水去遊玩。顧敏也愛下水，沈澈是男孩子，那就更不用說了。只要是炎炎夏日裡到來，兩人必定是要去打水仗的。
可那是當年，是童年往事。
現在的他們都已經長大了，怎麼能再和小時候一樣呢！
“長大？”沈澈笑了起來，關上櫃門的時候，轉頭瞧向了顧敏。他走近到她的面前，十分不客氣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就你還長大？還是這麼瘦，從小就營養不良，你到底有沒有吃飯啊？”
“你這胸真是……”沈澈更是不避諱，談論起來了，“a罩杯都沒有吧？”
轟的一下，顧敏一張臉通紅了起來，她慌忙說道，“沒有也不關你的事。”
“當然不關我的事，要關也是關你男朋友的事！哎？顧敏，你談男朋友了沒啊？”沈澈有些好奇了，盯著她詢問。
顧敏不肯回答，沈澈就逼著她質問，“到底談了沒啊？”
“沒有！”被他逼得無可奈何，顧敏吐出兩個字來。
“我想也是，你的身材這麼糟糕，哪個男孩子會看上你呢！而且還和小時候一樣留個短髮，我讓你留長髮，你偏偏不肯！告訴你好多遍了，男孩子都喜歡長髮女生！你看看宛瑜，她就是長髮，多好看啊！”沈澈低聲教訓著她，顧敏輕聲道，“宛瑜是宛瑜，我是我，不一樣的。”
“那倒是，你也沒辦法和宛瑜相比。”沈澈漫不經心的話語又這麼說出了口，而後瞧見她蹙眉，他立刻說道，“我也不是說你很差，只是相比而言，宛瑜更好看一點，也比你更女孩子一點。”
顧敏沉默不言，沈澈解釋了幾句，卻發現越解釋越糟糕，索性他就不再解釋了，最後懊惱一句，“你就不能留長髮嗎？”
“恩。”她輕輕一聲。
沈澈突然記起當年，他也曾經問過這樣的話語。
而當時聽見她的斷然肯定後，他又是問道：為什麼不能？
顧敏回答：長髮梳理起來太煩了。
他又說：你去店裡洗，我給你辦張卡。
她回：我不適合。
他怒了：沒有一個女孩子不適合長髮！
她輕聲說：我不喜歡。
當時他就搞不懂了，更是追問：你為什麼不喜歡？
而她的回答卻是：長髮梳理起來太煩了。
得了，兜轉了一圈，又繞回到了原點。沈澈也懶得再跟她繼續爭辯這件事情，留不留長髮，本來也和他無關，他不過是隨便一說，她愛留不留，和他有什麼關係。至此，他再也沒有過問。
只是時隔多年後的今天，沈澈這才發現，平日裡安靜乖巧的顧敏，竟然是那樣難搞。她的固執，已然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地步。沈澈濃眉一瞪，也沒了心思繼續勸說，他沒好氣道，“隨便你了，等著沒人要吧！”
沈澈徑自走進了浴室，而顧敏則是留在臥室裡等候。
聽見了水聲嘩嘩的響著，她不禁有些無聊。走上前幾步，來到了書架前。隨手拿下一本翻閱了下，又要放回原處。只是一個抬頭，卻瞧見書架的玻璃櫥窗裡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層層疊疊的，模糊不清的身影，那張臉龐更是瞧不清。
只是那頭短髮，卻是依稀可見。
似乎漂亮的女孩兒，都是長髮的。
沈澈喜歡的宛瑜是，學長以前的女朋友也似乎是。至少，陳採薇就是的。
難道長髮的女孩子真的會比較受歡迎嗎？
顧敏的眼中有些暗淡，隨即笑了笑，就算是長髮，她也成不了那種漂亮女生。
所以顧敏，不要奢望了。
那些都和你無關。
※※※
晚餐自然是豐盛的，沈澈久居國外終於歸國，沈母親自操辦了一桌的好菜。沈父居中而坐，沈母和沈清清坐在一側，顧敏則是和沈澈坐在另一側。沈家在飯桌上也是講究規矩的，自然是不能多話。但是因為沈澈歸來的緣故，卻也有了歡笑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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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澈，來嚐嚐這道菜，媽媽親自做的！”沈母說著，動手夾了菜到沈澈的碗裡。
“哥，媽可是難得下廚，你真是好福氣！我在的時候，媽都沒有給我下廚！媽就是偏心你！”沈清清立刻叫嚷起來，她是不依了。
沈母笑了，也為沈清清夾菜，“哪裡偏心了？你考上港大的時候，媽不是也給你做了一頓飯？”
“那是應該的好不好？哥當年考上港大的時候，媽也給哥做了一頓呀！”沈清清記得很牢，一絲一毫都沒有漏掉。
“媽每次出去，都記得給你買好看的衣服，也沒見回回給我買啊！媽才是最疼你，偏心偏心！”沈澈在旁邊笑著開口，為沈母說話了。
“好了，她最偏心你們！”沈父說話了，一句話做了總結。
這兩兄妹才止了聲，但是那其樂融融的氛圍卻是依舊。
顧敏靜靜坐在餐桌上，她始終都沒有說話，只是感受著這樣的家庭氛圍，讓她感到溫暖之餘，還有一絲羨慕。
要知道，她從前都沒有擁有過。
“你怎麼不吃菜？”沈澈突然問道。
顧敏扭頭，“我有吃啊。”
“這碗飯你都吃了十分鐘了！”沈澈蹙眉，沈母立刻也給顧敏夾菜，“小敏，喜歡吃什麼你就自己來，不要拘謹了。”
面前的碗裡多了熱騰騰的食物，那香氣誘人，顧敏的心中卻是更為溫暖。
她抬頭微笑，“謝謝佩姨。”
用過晚餐，眾人在偏廳聊天。瞧著時間差不多了，顧敏這才開口，“叔叔，佩姨，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都這麼晚了，今天你就在客房睡吧。”沈父並不放心，沈母亦是點頭。
沈清清也是說道，“是啊，顧敏姐，你就留下來吧。”
家沈絲會。“不了，我跟外公外婆他們說了，晚上要回去的。”顧敏抱歉笑道，沈澈這邊開了口，“那我送你。”
如此一來，眾人也是沒了聲。
“叔叔，佩姨，那我先走了。”顧敏禮貌問候，而後跟隨著沈澈走了。
沈清清瞧著兩人離去的方向，笑著說道，“哥好不容易回來，看來是有很多話要和顧敏姐說！”
“哪裡有這麼多好說！”沈母念了一句，又是問道，“清清，你告訴媽，你哥和那個女孩子是不是還有往來？
沈清清也是蹙眉，“媽，這事你就別管了，反正能進我們沈家的只有顧敏姐！”
“小敏這個孩子是挺乖巧的，但是她這個家世，哪裡配的上你哥？”沈母頗有怨言，哀嘆了一聲。。
“反正比那個女人好！”沈清清嚷道。
“哎，也是。”沈母嘆息。
※※※
車子開出沈家，往顧敏的外公家行駛而去。一路上很安靜，盛夏末尾的晚風，很是清涼的吹拂著。沈澈開著車，低聲問道，“聽清清說，你已經上班了？”
“恩，在富藍商貿。”
“在哪個地方？”沈澈詢問著，顧敏報了個地址，而後解釋道，“最近因為負責一個專案，所以就被調派去四海了。”
沈澈有些感慨，“沒想到你現在也開始工作了，你媽媽要是看見了，她一定很高興。”
顧敏心中一動，點了個頭，“恩。”
顧敏從小就有個夢想，想要快點長大，快點賺錢，這樣母親就不用那麼辛苦了。此刻若是顧母還在，看見她已經進了公司，看見她可以賺錢了，她必定會很高興很引以為豪的。
只是可惜，如今她已不在。
不過她相信——
“媽媽在天上一定看見了，我知道她很高興。”顧敏微笑著，淡淡說道。
沈澈扭頭瞧去，只見顧敏正望著前方的夜空，那眼眸清澈而閃亮，有種虔誠到不行的光芒，這讓原本是極其平凡的她，好像有些變了，變得也似乎耀眼起來。他收回了視線，又是隨口聊了起來。
“工作忙嗎？”
“還好，有時候挺忙的。”
“一定是很忙，所以我出國那麼多年，也不見你給我打過電話。”沈澈批評了一句。
顧敏微愣，而後輕聲道，“你說過，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打電話。我平時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所以就沒有打。”
況且，就算是身在國外，沈澈的身邊還有個林宛瑜。她一直知道，也清楚明白，宛瑜是他的女朋友，才是他心愛的人。顧敏不願插足，也不願去打擾他們，所以她寧可不再往來。哪怕是一個電話，又或者是一個資訊。能夠避免的，她統統都不要。
“我記得大一那年過年的時候，你給我打過電話，當時我讓你一會兒再打—過來，你怎麼就沒有音訊了？”沈澈突然記起那應該是年前，不，更準確一些，那應該是二月三號。
顧敏心裡一緊，她艱澀說道，“我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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