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顧香霖無心道出了一句話，讓薛小曼的心境掀起更大的波瀾。
“而且啊，小曼姐你不知道老顧找我聊了多少A部門的事情。雖然我們聊的時候，老顧問的方式都很巧妙，讓我什麼都沒發覺，但是現在回憶起來，我發現他好像特別想瞭解你。”
薛小曼放在桌子底下的左手手指互相摩挲了一下，她淡淡地回答道：“只是想討好領導罷了。”
顧香霖的目光閃爍一下。溫柔的小曼姐竟然會說這麼冰冷的話，這明顯不符合她平時的風格。
“小曼姐討厭老顧嗎？可是他們昨天還......”顧香霖心想道。她實在是想不明白，況且她本來就不擅長理解這方面的事情，索性便不想了。
“你們倆聊什麼呢？”顧常在結完賬回來了。
顧香霖和薛小曼不約而同地站到同一戰線，異口同聲地道：“這是女生的秘密。”
顧常在一臉不在狀況中的表情。
飯局解散後，薛小曼表示要送顧香霖回家，顧常在理所當然地變成了一個人，乖乖回家去了。
車上，顧香霖和薛小曼都不再提及私人感情方面的話題。兩個女生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生活上的各種話題，能一直聊而不停下來。
“小曼姐，你今晚是不是又在辦公室裡留到8點了。”
“沒辦法，必須留下來多想想。”
“從明天開始我陪你吧。”顧香霖提議道。
薛小曼目視前方的馬路，道：“不用了，你一天下來已經很辛苦了。”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輕鬆一些，而且離完成課題的死線只差個月不到了吧。到最後1個月，肯定要全員加班，務必把這個技術真正完成才行。”顧香霖頗有鬥志地道。
薛小曼嘆道：“可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能否突破最後一道技術關卡的形勢依舊嚴峻。全部門都絞盡腦汁、研究到身心俱疲了，或許我們要做好最終失敗的準備。”
顧香霖急道：“小曼姐你怎麼能放棄呢，只要所有人都發揮百分之百的力量，積累起來的東西總會有用，船到橋頭自然直。”
薛小曼沉默了。船到橋頭自然直，顧香霖到這個時候還能說出這樣的話，是真的心懷積極，樂觀到讓她有點佩服了。
可是如果所有人的力量加起來真的有用，那為什麼還會出現那麼長一段時間的研發停滯期呢？
憑薛小曼累積的經驗，她認為目前的A部門是沒辦法突破最後一道技術關卡的。A部門必須接受到新資訊、新技術、新想法，有外界的東西流入A部門，才可能有希望。
顧香霖突然道：“小曼姐，你該不會是對全部門的人失去信心了吧......”否則她想不出一直領導著A部門披荊斬棘，為諾亞工業區和諾亞城的發展立下眾多汗馬功勞的薛小曼會對她說“要做好最終失敗的準備”這樣的喪氣話。
薛小曼輕抿嘴唇，她的沉默相當於預設顧香霖的猜測是對的。
顧香霖微微低下頭，原本神采奕奕的一雙大眼睛掩藏到頭髮的陰影之下。
“抱歉，霖霖。”薛小曼道歉道。她也不想讓顧香霖感到失望的，可是今天晚上不知道怎麼了，總是心緒搖擺，顧香霖一提及她多次加班的事情，就讓她回想起每次自己熬到8點才不得不放棄的那種束手無策的感覺。
束手無策次數多了，就是絕望。
“那乾脆擴員吧，”顧香霖猛然抬頭道，“把別的部門裡小曼姐看中的人才拉過來吧。”
薛小曼猶豫了一秒，拒絕道：“別的部門人員有自己的工作，而且這個課題是機密中的機密，要借人只能從A1和A部門借人，這不現實。”
A1和A那兩個還在A部門之上的部門肩負的責任比他們更加沉重，他們的工作同樣關乎諾亞城科技樹的拔升。去向他們借人，無異於拖人家的後腿。
縱然薛小曼和A1、A部門的部長關係還可以，但這麼做嚴重觸及到薛小曼很高的自尊心。她不想這麼做。
顧香霖緊閉嘴唇，她非常認真地看著薛小曼的側臉，薛小曼一半注意力集中在開車上，一半注意力接收著顧香霖炙熱的眼神。
“小曼姐，‘問題就是拿來解決的，為此科研者可以不惜一切代價。’這是你曾經開導研究陷入困苦狀態下的我所說的話。當時我就覺得，小曼姐你這句話好霸氣，原來這就是身為A部長的你所擁有的我們沒有的魄力。小曼姐，我相信是你的話一定會想到辦法的，說不定你現在已經想到了！”
薛小曼哭笑不得。顧香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顧香霖就是個溫軟的小妹妹，什麼都聽她的，總是覺得她說的所有話都很有道理，是她忠實的仰慕者。但是現在這個仰慕者竟然會在她弱勢的時候露出長大的利齒，逼迫她這個被仰慕的人變得更強大，強到繼續讓人仰慕。
薛小曼冷不丁地抬起右手，給了顧香霖腦門上一敲。
“哎呀！”這一敲把顧香霖瞬間打回原形，讓她發出了小女孩般可愛的吃痛聲。
“瞧瞧你說的什麼話，翅膀硬了開始對上司有要求了是吧？”
“沒有......”
跑車突然一個急停加漂移甩尾，原地轉動180度停了下來。跑車停的地方正是顧香霖住的小區門口。
“下車。”
“好咯，小曼姐你別生氣嘛。”顧香霖怯生生地下車了。
薛小曼的嘴角終於上揚，露出了神秘莫測的魅惑笑意。她一腳油門下去，開著跑車揚長而去。
疾風迎面刮來，薛小曼愣了一下，自言自語地道：“啊，忘了和她說再見和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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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薛小曼一個人扔在家門口的顧香霖有些委屈，不過她回想起來自己好像看到了薛小曼臨走時嘴角的笑意，臉蛋上頓時變得笑呵呵的。
“小曼姐，我就知道，你那麼強大可靠，肯定早就有辦法了。”
顧香霖抬頭看去，馬路的盡頭已經看不到鮮紅色跑車的影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