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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波瀾易升,人心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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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

黑色的肉體和土木結構狠狠碰撞在一起,周圍一片狼藉。

樹木倒伏,土壤翻起,一些地方通紅一片,一些地方正在不斷出水,三個龐然大物的悍然肉搏將這裡弄得一塌糊塗。

——只見馬爾斯人立而起,把著暮光守護者脊背上的尖刺,挺身轉體鑽到這具土木身體下方便是一記兇猛背摔。暮光守護者剛一落地,地上扭曲腐化的植被便迅速將自己纏了上去,分化藤蔓、紮根生長,亦或是在暮光守護者體內直接點入種子開始破殼發芽,種種所求無度的行為成功將這條巨獸的運轉機制卡了一下,雖然只是在短短一瞬間後便被暮光守護者掙開束縛要往地下鑽去。

但遲了!

“嘿!孫賊,往哪跑?”馬爾斯前爪落地一撈,熟稔地又將眼前尾巴抓在手中,暮光守護者生滿荊棘的尾巴和龍爪上的細鱗相互摩擦,劃拉的咔咔作響。

一腳踹斷暮光守護者背上剛剛長出的半截尖刺背鰭,馬爾斯前爪一拉一撐,跳到了“山羊”背上,龐大的體魄壓的暮光守護者後足一彎,直接趴到了地上,“當初老子想走你讓走,現在你想走了?晚了!”

龍尾砸下龍尾,一手搗碎頭顱,張口掏空脊背,黑龍獰笑著將今日份浴血吐息送上。

酸液和富含生機的活力發出一陣難聞的氣息,但是下一刻便被腐魂光環催生植物時散發的馨香味壓下,控制了暮光守護者的行動之後,它身體中的所有木質結構和周圍的草木便開始發瘋一般開始生長。

樹幹扭曲成粗大的藤蔓,樹葉變成細長的木刺,根鬚和書皮則變成細又韌的棕色長絲,花開了又敗掉,剛剛催生出的果實落地便腐爛揮發成一股沉鬱的強腐蝕性毒霧。

暮光守護者仰著頭在將他淹沒的藤蔓中奮力掙扎著,沒有口鼻的龍首剛剛藉助木遁的能力不斷在虛實之間快速轉換,然後便不斷被急速生長變換的藤蔓一次又一次的從中擠了出來——甚至還有幾條成人手腕粗的帶刺藤蔓捅開它的黑曜石眼睛,從那個裝滿木頭土石的腦子裡噴了出來,嗤的一聲便紮根在地上,死死固定住。

“嘎——吱——”

土木的身軀發出最後一聲哀鳴,轟隆一聲被變異的藤蔓縛在了地上,當馬爾斯喘著氣從它身上起來時,一蓬蓬吸收暮光守護者生命力開出的圓葉白花瞬間開滿此地。

“哦豁,一次完美的生命播種啊!”

遠遠望去,就像是像是被精靈中最優秀的園藝大師用各色植物在此地剪裁成的巨龍一樣:

一頭張牙舞爪、昂首砸尾,一對翅膀藤蔓釘在地上;一頭扭轉身軀,背上還留著一個碩大的空洞,彷彿要將背上的敵人一口吞下——簡直將它們困境掙扎的絕望和不甘刻畫的淋漓盡致。

即便如此,這兩隻暮光守護者也依舊未死去,馬爾斯仍能感受到這花叢藤蔓下如同深山泉水一般徐徐湧出的旺盛生命力,雖然受困與被腐魂光環催化的扭曲植物,但只要這林中湖泊不被摧毀,它們總會有脫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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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將暗,再去找閃金商會的人估計也不現實了。

馬爾斯想了想,決定就此返回,直接帶人將這湖翻個身,一來幫助逝去的這位同族清理一下陵墓,二來狡兔三窟,為自己在這邊搞個安全屋生什麼的,萬一龍巢那邊頂不住,到時候也好有個去處苟著養傷。

打定主意,等附近被破壞的植被子啊腐魂光環的作用下恢復的差不多了,馬爾斯這才騰空而起,拍動著一對略顯破損的龍翼沿著桑拉奇山脈返回了龍巢。

沿著瀑布下的深潭進入錯綜複雜的地下龍巢,馬爾斯在狗頭人眷屬殷切的歡聲中重新趴在自己的寶座上,頭頂還是那株由變異浮萍們成長起來的白樹。

“掌燈!上飯!”

在密林上飛了一整天,又和兩隻恢復能力極強的暮光守護者摔了半天跤,全力鼓動腐魂光環改變環境對精神的消耗又格外大,剛剛離開林間湖泊的那會他的腦瓜子都在嗡嗡亂響,他早就餓的五臟打鼓了,也就自己不能消化自己,不然胃能把他給吃了。

大廳中的燈火被狗頭人眷屬次第點燃。

“噼啪。”油燈爆出一點火星,幾點火星一閃而沒。

薩丁城的一處密室中,兩盞油燈也被一個身披麻衣的中年人放在了木桌上。

不同於龍巢用動物油脂做燃料的燈火,這人手中小小的兩盞油燈只是暈出一圈足以照亮桌面的光亮而已,根本看不清桌旁其他人的面目是什麼樣子。

“諸位,晚上好。今天的簡報都看了嗎?”

在桌下扣扣搜搜半天,中年人又將一面地圖擺到了木桌上,雙手一攤,示意大家可以開始了。

“龍的訊息可靠嗎?”左手第一位看著地圖上標出來的紅叉問道。

“可靠,是我的人傳回來的,本來只是接了個人頭生意的單子,誰想到還有這種意外收穫。”角落裡一人嘿嘿笑著,從主位看去那裡只能看見一個略低的黑影,靠在陰影中,人樣都沒一個。

“誰知道這又是不是你聽到的什麼鄉間傳說?”

“好了好了,打住吧,我相信永珍在這種情報上還是不會開玩笑的。”

略略吵了幾句,幾人也就消停了,只是舊日恩怨,今天來可是首座召集,另有大事,大家同沐神恩,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的。

“所以諸位,有什麼想法嗎?”

在桌下扣扣搜搜半天,中年人又將一面地圖擺到了木桌上,雙手一攤,示意大家可以開始了。

“龍的訊息可靠嗎?”左手第一位看著地圖上標出來的紅叉問道。

“可靠,是我的人傳回來的,本來只是接了閃金商會個人頭生意的單子,誰想到還有這種意外收穫。”角落裡一人嘿嘿笑著,從主位看去那裡只能看見一個略低的黑影,人樣都沒一個。

“誰知道這又是不是你聽到的什麼鄉間傳說?”

“好了好了,打住吧,永珍在這種情報上還是不會開玩笑的。”

“呵……”

略略吵了幾句,幾人也就消停了,只是舊日恩怨,今天另有大事,大家同沐神恩,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的。

“所以諸位,有什麼想法嗎?”中年人環視四周,“都說說吧。”

“我覺得可以通知傭兵工會或者是術士與戰爭工會,一條青年期,又沒有親代照看的黑龍對他們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然後我們再混進去,在關鍵時刻完成獵殺?那你怎麼不想著直接對傭兵工會和術士與戰爭工會發動一場襲擊啊。”有人反駁這個有傭兵背景的老資格遊俠道:“不切實際了。”

“那你說呢?將薩馬拉大森林有龍之寶藏的訊息散播出去?有區別?”

叩叩叩!

“打住吧。”首座敲敲桌面,將眾人注意力重新集中過來:“這次的行事原則只有一個:討的神悅,沐浴神恩。這些沒什麼意義的方案就不要再說了,今時不同往日,主已經很久沒有回應過我們了,大陸的黑血之民最近兩年中都在這種沒有方向的生活中困惑。

這條黑龍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如果成功,想來諸位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吧?”

“討的神悅,沐浴神恩,除此之外百無禁忌。”

在場眾人沉默了片刻,吵鬧的局面為之一清。

百無禁忌這個詞語,說起來簡單,但真要實行起來,容易被忽視的可不止他人的自由、尊嚴、生命,一時不慎就很有可能將自己也搭進去搭進去的、被忽視被利用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而且這位首座一直信奉物競天擇,認為只有時刻都在“獵殺他人”的強者才配擁有一切,敗者食塵,敗了,也就沒什麼價值了。如果到時候提出來的方案不能有效實行,恐怕到時候面臨的就是自己被百無禁忌,或者內部懲罰的二選一局面了。

思慮種種,一時間竟然沒人吭聲了。

為首中年人又等了片刻,還是沒人願意說話,便直接點了一個:“永珍,你先吧,訊息畢竟是你傳遞回來的。”

“我說啊?”角落裡的永珍發出一聲古怪的笑聲,樂呵呵道:“那~~我看這樣吧,不如發動薩丁城附近所有黑血之民為即將投來視線的偉大猛獸之王,竭盡全力獻上一場至高狩獵吧哈哈哈哈!”

“你瘋了嗎?”有道尖銳的女聲駁斥道:“一旦進入至高狩獵,即使是發起者參與其中也會被判定為參與者,在楚爾特叢林和薩馬拉大森林發動至高狩獵,你是想讓我們成為獵物嗎?”

“嘿嘿嘿,這有什麼不好,偉大的猛獸之王已經多久沒有降下神諭了,現在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沐浴神恩,付出一點有什麼不好的。”

永珍低聲吟唱:“信眾啊,可知道、這世間啊,焉有白來的恩賜,凡俗之人,想取悅我主,那自然就要做好為神恩粉身碎骨的準備。”

“誰主持,誰執行,誰參與。”小山一般的男人稍稍往前傾斜了一下身體,一蓬大鬍子在昏暗的燈光下好似一片參差不齊的刀刃一樣反射著油光。

“那肯定是我咯,誰讓你們一個個都沒個注意呢嘻嘻嘻。”永珍的得意都快從他的冷嘲熱諷中溢位來了。

首座未作答覆,只是再次詢問道:“還有人嗎?”

油燈暴起幾個火花,密室中的眾人靜靜看著首座,等待這位從北方來的老道黑血之民做出最後決斷,關於薩丁城與薩馬拉大森林所有黑血之民、關於那條黑龍、關於薩馬拉其他強勢生物命運的決斷。

“那就開始吧,永珍,接下來的時間就交給你了,想必你已經提前準備過了。”

“榮幸之至。”永珍從桌上拿起一盞油燈,將那張黑血之民自己繪製的驚喜地圖掛在了一側牆上。

“接下來就有我,偉大猛獸之王的虔誠信徒、睿智首座的忠實粉絲,你們多才多藝的夥伴,永珍~~~”面目白淨,身穿貴族華服的永珍一手撫胸,行禮道:“來為大家介紹一下我關於至高狩獵的一點粗淺見解。”

……

密室內一人獨奏,密室外波瀾漸起,繼魚人封鎖海上商道之後,薩馬拉地區的平和,可能要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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