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這個清炒時蔬吧。”
想要在湘菜館裡，找到一個稍微清淡一點的菜確實不容易。
楊鑫看了一遍又一遍的選單，才找到一個可能沒有那麼辣的菜。
菜上齊了，餘笙想著吃飯了，大家各吃各的不就好了嘛？
可是吃飯的時候，陳念跟李遠真的是一句又一句地說著。
“我覺得這個煙筍臘肉炒的一點也不好吃。根本就沒有我做的好吃，昨天我就做了這個菜，楊鑫跟餘笙都知道，是不是比這個好吃？”
餘笙吃的出來，李遠做的更好吃，但是李遠這麼比較，就讓人很不舒服。
所以只有楊鑫在點著頭，餘笙沒有說話。
“可能也不是你做的好吃，而是這家做的實在不好吃。在學校的時候，我跟餘笙就吃過一家特別好吃的湘菜館。比這裡好吃多了，說不定比你做的也好吃！”
陳念回擊著，兩個人都是面帶笑容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兩個人在掐架。
餘笙聽見他們兩個人在那裡不停地說著，真的好奇他們兩個人在爭什麼？
因為自己嘛？
其實餘笙好想告訴他們，在此之前沒有男生為了自己做這麼多。
自己不過就是普普通通一個女孩。
對，一定是因為陳念跟李遠微妙的關係，所以他們兩個人才非要因為自己而相互打擊。
是的，兩個人現在的爭論跟自己沒有關係。
這樣想的時候，餘笙吃飯也吃得安心一點了。
最尷尬的是兩個人說著的時候，服務員一遍又一遍地從旁邊經過。
服務員聽見這些能不尷尬嗎？好在也只是服務員，沒有能力去管這些事情。
本來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只是服務員聽著尷尬。
可是怎麼想到旁邊桌子上的人，本來吃得挺香的，可是聽見那兩個人說著這裡的飯菜怎麼怎麼不行，聽著聽著嘴裡的飯就突然不香了。
最頭疼的事情發生了，一個西裝革履，但是身材中等微胖的男人走到了陳念他們這邊。
“幾位顧客，不好意思打擾了。我是這家湘菜館的老闆。你們是不是對我們家的菜不滿意啊？是覺得哪裡不對口嗎？”
餘笙當時只想把頭埋起來，眼前的這位老闆一聽就是湖南人。
餘笙喜歡吃湘菜，碰見的湖南老闆自然不少，所以對於湖南的塑普肯定熟悉。
“沒有沒有，老闆您誤會了。你們家的菜非常好吃，只是我對面這個人非要跟我爭哪裡的菜是最好吃的。對不起啊，可能在我們剛才爭論的過程中，沒有考慮到你們的感受，你們這真的挺好吃的，你看我們菜都快吃完了，我是第一次來你們家吃，沒想到你們家那麼不錯，放心，我以後一定帶朋友經常來這裡吃！”
一口一口老闆叫著，李遠的嘴，向來是這麼甜。餘笙他們也不驚訝，之前還有點嫌棄，但現在看來李遠這麼會說話反而是件好事。
哪怕再尷尬的事情，只要有李遠在，就一定能圓回去。
當然了，老闆來這裡問，絕對不是想吵架。
畢竟這裡人少，能留住的顧客當然要儘可能留住，自己就指望著回頭客呢，所以生怕自己店裡的菜是哪裡做的不好，所以才虛心請教著他們。
但沒想到問的都是套話，不過也挺希望剛才那個人說的是真的，能帶朋友經常來這吃，照顧照顧自己生意。
“那就好，那就好，你們喜歡吃就好，喜歡吃就常來這裡！你們稍等一下，我再送你們一個小菜，我親手做給你們吃！”
簡直就是想不到的待遇，餘笙他們本來想著剛才說了不該說的話，老闆來這裡是興師問罪的，但沒想到老闆竟然說著要送她們一個小菜，說完老闆就轉身急匆匆的走了。
看著老闆的背影，餘笙好像一下子明白了老闆的心酸，因為除了他們這桌還有旁邊那桌，這麼大的店裡，一共就四桌客人，想想湘菜明明是有人間煙火的菜，可是在這家店裡只感受到冷清。
也是，這邊人本來就少，能到這家菜館的人自然也就不多，餘笙只是納悶，老闆為什麼要開在這裡？
很顯然住在這邊的人更喜歡去隔壁的那家日料店，那老闆難道不明白這點嗎？為什麼還要那麼艱辛的開在這兒呢？
碰見詆譭自己菜館的人也只能有禮貌的問著，是不是自己哪裡做得不好，甚至得到了幾句敷衍的話就高興的要送一個小菜。
唉，原來做什麼事都不容易，生活的艱辛每個人都能嚐到。
老闆走後，李遠看見旁邊沒有其他的服務員才敢說著。
“我的媽呀，剛才怎麼那麼尷尬，你們是不是也都覺得這裡做的菜確實沒有我做的好吃，但你說咱們也不能直接說出來呀！”
人都走了，李遠還在這裡爭著。
陳念注意到了餘笙的臉色，所以才沒有繼續跟李遠爭執下去，也覺得剛才爭執的時候，自己也變成了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好了你就別說了，剛才你不也說著飯菜都快吃完了嗎？那你就接著吃！”
陳念突然來這一下，堵住了李遠。李遠本來還想說回去。但也意識到，再說下去就顯得自己格局小了，而且確實是自己說的前後不一致，是不是會讓餘笙覺得這樣不好？
“好，我接著吃！”
過了一會兒，老闆就端著一盤菜過來了，熱氣騰騰的香味自然不用說，餘笙只是覺得老闆真夠意思。
本來老闆就沒什麼錯，是他們幾個人在這裡挑刺，說著這家店怎麼不好。
通常這樣情況下，老闆來了應該是他們幾個人賠禮道歉才是，結果全反了過來。是老闆非要送著小菜，更讓餘笙震驚的是，老闆端出來的竟然是一盤梅菜扣肉。
說好的送一盤小菜，餘笙想著應該是涼拌黃瓜或者是尖椒炒蛋，可怎麼都沒想到竟然是一盤量那麼多的梅菜扣肉。
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老闆人也太好了！
“謝謝老闆！”
餘笙只說了謝謝老闆，主要是不知道說其他什麼，害怕自己說的多了反而讓老闆覺得不舒服。
“不用那麼客氣，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吃飯了，你們快趁熱嚐嚐做的好不好吃！”
老闆親自做的梅菜扣肉怎麼會不好吃呢？香味特別濃，都飄到了隔壁那桌。那桌人甚至都想著，要不也學他們那樣？
說不定一鬧也能讓老闆送一盤小菜，也不貪心，不要梅菜扣肉了，就一盤煙筍臘肉就行。
可是那桌人怎麼都說不出來那些話。
很多事情都需要到了一個情緒自然而然的流露，才會自己也能做到，別人聽起來也自然，要是刻意為之就怎麼都彆扭。
所以隔壁那桌的人醞釀了半天情緒也說不出來，最後只能喊著服務員。
“服務員你過來一下，我們再加一些菜！”
服務員走到了跟前，手裡拿著選單，剛遞給他們，他們甚至都沒看一眼就說著。
“你給我們再來一盤煙筍臘肉，還有一盤梅菜扣肉，好了就先要這些吧！”
“好，馬上給你們端上來！”
李遠這邊也快吃完了，聽見隔壁又點的菜，忍不住笑著。
原來是被老闆剛才道歉用的梅菜扣肉饞到了。
還好笑的那個人是李遠，李遠的性格給人的感覺就是輕浮，所以從他嘴裡聽到的笑一點都不違和，要是換做其他人這樣笑，估計都能讓隔壁那種人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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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撤吧！”
餘笙看大家都沒有在吃了，所以才說著。
“你們等我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間。”
說著楊鑫就站了起來，剛好大家也都肚子鼓鼓的。
反正也沒什麼事，悠閒地坐在桌子旁邊等著。
“餘笙，你是什麼專業啊？”
好像對於李遠來說，每時每刻都是可以搭訕的好時機。
“交通。”
餘笙平靜地說著，李遠對於任何人的詢問都不是生硬的。
而是那種你能感受到的自然，在一句一句套話中，就能把自己的情況全都告訴對方。
“交通！這個專業好啊！那你們考駕照是不是容易一點啊？我之前考駕照，真的是費了老大的勁了！”
又來了，李遠說話方式又開始帶著“老大”這樣的字眼來表達程度。
既讓人感覺親切，又讓人感覺不正經。
在李遠的問東問西裡，確實過去了好一會，楊鑫還沒有回來。
“楊鑫怎麼還沒有出來啊？”
陳念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
“你說你要是那麼關心，那你直接去找一找楊鑫啊！”
李遠猛地來這一句，讓陳念也跟著尷尬。
“我去看看情況吧。”
餘笙往洗手間那邊走著，看見楊鑫雙手支撐在洗手檯上。
這是怎麼了？
“楊鑫，你怎麼了？”
楊鑫低著頭，餘笙看不到楊鑫的臉色，但是能夠感受出來楊鑫整個人的狀態不對。
“我，我……”
剛才來還好好的，可是現在，餘笙聽到楊鑫的聲音特別虛弱。
楊鑫轉過頭來，餘笙看到的是泛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嘴角確實紅的，像是上火一樣，而且火氣很大，嘴角都流血了。
“天吶，楊鑫你怎麼變得那麼虛弱啊？你是痛經嗎？”
看見楊鑫臉色那麼難看，而且還是一下子變成這樣的。
餘笙能想到的就只有痛經了。
“不是痛經，可能，可能是最近吃得比較辛辣吧……”
楊鑫的力氣特別小，那些話就像是用微弱的氣說的。
可是怎麼會這樣？餘笙一直以為哪怕是很嚴重的上火，也都是嘴裡面起泡。
這些不明顯的表現，但是沒有想到會像楊鑫這樣，難受得那麼明顯。
“怎麼會這麼嚴重？要不我們帶你去買藥吧？”
餘笙攙扶著楊鑫，楊鑫確實虛弱得厲害，不然也不會話都說不出來。
李遠跟陳念兩個人坐著，看著餘笙攙扶著楊鑫回來。
都趕緊跑過去幫忙。
“這是怎麼了？”
李遠著急地問著，可是要怎麼說？餘笙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好像是東西吃壞了……”
餘笙只能這麼解釋。
李遠聽見怎麼能願意呢？雖然說剛才老闆特別好，還特意送了一盤梅菜扣肉，但是這人都吃壞肚子了，怎麼能是一盤梅菜扣肉就能解決的事情，所以李遠氣沖沖的想去找老闆要個說法。
餘笙看見李遠那麼莽撞，真的是被李遠氣到了，自己都沒弄清楚狀況，哪能就這麼著急的去找人理論？
“李遠你站住，不是你想的那樣，楊鑫她不是吃壞肚子了，她只是有點上火。”
還好餘笙說的時候，陳念跑過去攔住了李遠。
可是上火能這麼虛弱嗎？
李遠不知道楊鑫到底是什麼情況。
嘴唇都是發白的，仔細看的時候也注意到嘴角的紅色，想不明白，不過就是吃了一頓湘菜，怎麼就變得這樣了。
因為楊鑫是女生，所以一直是餘笙在旁邊扶著，陳念去結了賬。
四個人走出來之後，李遠還在嘟囔著。
“這兩天也就吃了這兩頓湘菜吧，怎麼能上火成這個樣子呢？要我看直接去醫院得了。”
楊鑫都這樣了，李遠還在那裡說風涼話，餘笙能夠感受出來，楊鑫用力地抓住自己。
應該是不想去醫院吧，好像楊鑫一直都不喜歡去醫院。
“陳念，你知道這附近哪有藥店嗎？我們陪楊鑫去買點藥回去躺著休息一下，先看一看吧！”
李遠在那裡嘟囔著，看餘笙問著陳念，而不是自己心裡就更氣。
而且自己說的是實話啊，大家都吃了都沒事，怎麼就楊鑫一個人表現的那麼誇張。
要麼是楊鑫根本就不是上火，而是因為其他的病才那麼難受，要麼就是楊鑫根本就沒有病，看見大家都只顧著餘笙，所以才故意這樣。
李遠走在那三個人的後面，看著他們都圍著楊鑫轉，想不明白這麼簡單的事情他們怎麼就看不透呢？
到了藥店，進去之後，楊鑫還是跟之前一樣臉色難看。
“你好，請問你們這裡有沒有去火藥啊？”
“有。”
說著，藥店的人就開始找著去火藥。
“這款吃起來效果特別好，不過平時你們也要多注意一些，尤其是飲食方面多注意。不能老靠吃藥。”
藥店的人一邊囑咐著一邊打量著進來的幾個人。大家都好好的，就一個被攙扶的小女孩臉色特別難看，但是要說難看吧，那個人又一眼就看見了臉上厚厚的粉底。
要是隔得遠，可能會以為嘴角那是上火起泡，但是那個小女孩就在自己前面，不到一米。一下子就看到那不過是嘴角爛了，而且並不是上火導致的。
或許是自己掐爛的呢……
但是藥店的人什麼也沒說，自己不過是賣藥，幹嘛要多管閒事呢？
“能再幫我們拿一些布洛芬嗎？”
餘笙又說著，藥店的那個人完全不管他們要布洛芬幹嘛，直接就在藥櫃裡拿著。
要是什麼都問一句搞清楚，又什麼都囑咐一句，那自己在這幹一天豈不是要渴死。
從藥店出去之後，四個人就坐在小車上回去了。
楊鑫一直依靠在餘笙的旁邊。
“要我說中午就應該我跟餘笙去湘菜館，你跟楊鑫兩個人在旁邊的日料店，可你偏不聽，還說什麼麻煩。現在好了吧，楊鑫吃湘菜上火成這樣！”
陳念跟李遠兩個人是坐在一邊的。
可是陳念說這些話的時候，故意彆著頭，望向小車的外面。
要是陳念仔細觀察了一下楊鑫，肯定不會說那些話故意氣李遠了。
李遠難得特別冷靜，仔細看著楊鑫。
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
可是也懶得跟陳念去爭論。
正如藥店的那個人猜測的，楊鑫的臉上確實是厚重的粉底。
連嘴唇上都塗了，只是楊鑫沒有想到，時間一長，嘴唇上的粉底還是慘白，但是臉頰上因為時間久了就開始有了血色。
所以要是現在仔細看楊鑫，就會覺得是一個小丑一樣的裝扮。
而且嘴角那裡的雪都已經凝固了，根本沒有起泡的痕跡。
所以該有多拙劣？
但是楊鑫自己卻看不見。
坐在小車裡，很快就回來了。
剛一下車，李遠就說著。
“餘笙，你拿著這些藥就好了，讓我扶著楊鑫吧。別等一會我媽看見了還說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們。”
楊鑫好像沒有牴觸，餘笙才讓李遠扶著楊鑫。
怎麼會牴觸呢？楊鑫一直在等這樣單獨相處的機會啊。
“謝謝你。”
楊鑫還是一樣沒有力氣，柔柔弱弱地說著。
雖然說是李遠扶著楊鑫，但是楊鑫倚靠在自己身上的部分特別少。
甚至可以說楊鑫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要不是因為知道都是在演戲，那麼輕飄飄的，真的會讓李遠覺得吃頓飯就難受成這樣，那下次不吃好了。
但是這一切都是假的啊，所以李遠就在想著，不是因為吃湘菜所以才上火的嗎？
那以後有機會的話，還一起吃湘菜啊！
四個人快走到房間那裡，王阿姨聽見聲音就出來了，看見陳念跟餘笙靠著一起走，看見李遠是攙扶著楊鑫的。
第一反應不是好奇楊鑫怎麼了，而是在想著李遠這個孩子怎麼回事？
難道李遠不喜歡餘笙，喜歡的是楊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