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強的氣勢……”
“可他們完全沒動啊？”
場下的部員們竊竊私語。
“你懂什麼，開始前當然要用眼神壓制對方啊！”其中一個人說的頭頭是道，“你們不知道嗎？赤司前輩的絕技就是[天帝之眼]，聽說可以完全預測對方的下一步行動，這個時候果然還是要以不變應萬變吧！”
“哦哦哦！”另外幾人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艾什似乎也能夠預判吧？”
“是啊，艾什和赤司前輩很像，超強的控球力，廣泛的視野，還有預判，這些方面都遠超於國中生水準。不過你們看，在赤司前輩面前，艾什卻不敢輕舉妄動，看來赤司前輩給他的壓力不是一星半點啊！”日暮雪輝由衷地發出感嘆。
“不愧是赤司前輩！太強了！”眾人紛紛附和道。
“……”
我還什麼都沒做吧，為什麼你們分析得頭頭是道啊？
在場上的我面無表情地瞥過去一眼。
此刻，圍觀群眾臉上的神色我很熟悉，在我給黃瀨補課的時候他也是這個表情，和聽天書一樣，反正我說什麼都對。只有在場上的我才明白現狀，在短暫的愣神後，我輕鬆獲悉了對方內心的想法——
【奇蹟世代的虛名就讓我來擊潰！只是一個連ih都上不了場的替補而已，我的魔王之眼是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的，只有我才是最棒的leader！】
——啊啊，又是一個擁有特殊技能的小鬼。
我心中冒出了“果然如此”的想法。
為什麼他不動？
當然是因為他在等著我的行動。
這個時候，我終於想起了對方為何會給我熟悉感，並不是艾什和火神撞人設了，而是因為他的確是我遇到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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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我曾在隔壁世界替赤司徵十郎打過一場國際交流的球賽嗎？
jabberwock的隊長，就是那個給隔壁世界的赤司徵十郎造成了極大壓力、聲似流川楓臭屁得不行的美國佬納什·戈爾多·jr，我懷疑他和艾什是平行世界的同一個體。
這麼說吧，就好像“齊木楠雄”和“赤司徵十郎”一樣，艾什和納什雖然長相沒有一丁點相似的地方，但兩個人姓氏相同，連技能都如出一轍，暫且就當作是一個人看待。
如果說，大家印象中的、屬於赤司徵十郎擁有的特殊技能[天帝之眼]可以預測對手下一步行動的話，那艾什的特殊技能大概就是天帝之眼的進階，能夠預測全場球員的動向，這樣的能力稱之為——
[魔王之眼]
……雖然名字有些奇怪，但確實是叫這個。
嗯，我還是無法理解他們的起名方式。天帝之眼這樣的稱呼也就算了，為什麼天帝之眼的完全進階版叫魔王之眼啊，後者看上去像反派技能，由天帝進階到魔王不會很奇怪嗎？
總之，魔王之眼的範圍比天帝之眼更廣闊，所能預測的內容也要更深遠。
天帝之眼預測未來。
魔王之眼就能預測未來的未來。
當然，以上的評判標準是基於“一般情況下的赤司徵十郎”，其中並不包含我。
隔壁世界的赤司徵十郎或許被納什打得要請求場外援助，可我不會被什麼惡魔之眼剋制住，也沒必要去爭辯到底誰的眼看得更遠這個問題。
事實上，別人眼中專屬於赤司徵十郎的特技，也就是天帝之眼，它所謂的“預測未來”並不是真的能隨時看到未來，純粹是我的速度和反應比其他人都要快，再加上固有技能心靈感應，綜合起來才表現得像是看到了未來。
與其這麼費心費力的解釋，倒不如直接說“我比他們都強”，更能清楚地表達出差距。
所以，這場比賽一開始就是指導性質的虐殺局，艾什在我眼裡就是個牙牙學語的嬰兒，抱著一個籃球能給我造成多大麻煩？
而且啊——
雖然我不關心奇蹟世代這麼中二羞恥的名號，但艾什認為奇蹟世代是徒有虛名，從剛才開始一直能聽到他在心裡嘲諷我，哪怕脾氣再好也會覺得不爽吧。
也不想想這幾年來到底是誰站奇蹟世代的c位，就算被迫站c位也是c位啊，我不出場只是因為沒那個必要。
試問，當隊友能一打五，自己為什麼還要去搶風頭？
我把注意力轉回艾什身上。
橙紅色的籃球不斷地帶著節奏起落，穩定地落在地板上的一個點，幾乎沒有任何的偏移。持球的進攻方艾什有著絕對的主動性，可他在這位前任帝光籃球部部長面前卻不敢輕舉妄動。
幾分鐘過去了，對方卻依舊沒有任何動作。
就這麼沉得住氣嗎？
明明姿勢上破綻百出！
……可是為什麼？連防守的姿勢都不屑於擺出來，是已經放棄了，還是說是假動作誤導他……不！不可能的！自己的眼比這傢伙要強多了，絕不會被假動作欺騙。只是一個靠隊友才躺贏的虛偽傢伙而已，被吹成那樣的不覺得羞恥嗎？！
艾什驚疑不定。
“還真是聽不下去了……”我嘆了一口氣。
艾什：“你說什麼？”
我說過的吧，之前我使用了能力改變了世界設定。也就是說，在高速運動的情況下，人類腦海內的思緒會變得十分活躍，像漫畫裡關鍵分鏡附帶的大片旁白一樣，詳細解釋場上的動態變化。
這種狀況放在漫畫裡不會顯得突兀，可一旦放在現實中，對於我本人而言，就相當於以正常的倍速聽完全部旁白。
說實話，稍微有點浪費時間。
你們看，隨便解釋一下就滿了一千五百字，時間還足夠，算不上是持球犯規，而作者拖了幾個月依舊沒寫到要點。
“不上嗎？雖說是oneone，但還是注意點持球時間吧。”我打斷他紛亂的思緒，平靜地開口，“還是說，你在等我露出破綻？”
“……嘁。”他咬了咬牙。
艾什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裡。
他擅長傳球，掌握著“無前兆傳球”的籃球技術，是一個力、技、速都完美無缺的球員，甚至擁有能夠看到全場球員未來的魔王之眼。
一對一會令他的眼睛失去最大的優勢，但他確信自己看得比赤司的天帝之眼要更遠。
不管怎麼說，他絕不會輸！
我稍微提起了點興趣。
在我看來，艾什是為數不多用腦子打球的球員，我可以理解為什麼白金教練看重他了。
擁有這樣看破未來的眼睛，所要思慮的東西自然會更多，對手越是毫無動作，他所要承受的心理壓力越大。這是心理層面的博弈，更像是在下棋，互相已經推測出了後面的十幾目，可關鍵是要如何部署棋子才不會被對手繞進去呢？
我微微攤開雙臂，十分敷衍地做了一個防守姿勢。如果不給艾什一個開始的提醒，我覺得我們兩個得對視一下午，那也太尷尬了。
“來吧。”
兩個音節的起落，場上的局面瞬間發生了變化。
艾什放側過身低重心，彎下腰的動作像是要把球護到懷裡，同時他往右側跨出一大步。這個姿勢很穩，可以隨時變向，是常用的突破姿勢。
我打球向來不愛和別人產生身體接觸，也很少會去貼身攔截，主要是擔心怕正常的碰撞我會把別人撞飛，就像高速行駛的跑車撞上去那樣，一下子就稀爛了。哪怕艾什擺出進攻的姿態，我也只是冷靜地看著橘紅色的籃球一起一落。
艾什沒有過多猶豫，見我不貼上去，便打消了背身變向的想法，他乾脆從右側斜著跑了出去，打算直接衝破這道“脆弱”的防線。
他也確實做到了——
艾什在持球越過對手一個身位後，高高躍起。
他身體素質極佳，垂直起跳的高度比一般中學生要高出不少。半空中，他眼角的餘光瞄到了依舊呆在原地的前輩，在心中不禁嗤笑一聲。
看到了嗎？
這就是天賦啊。
籃球就是這麼不講道理的運動啊，人人平等？開什麼玩笑！有的人天生體格比其他人更高更強壯，跳的高度以及滯空時間都佔據優勢，球感、敏捷性等等一系列要素綜合起來，再加之等量訓練，當然比其他一般人要更強。
只是靠運氣就擁有奇蹟世代之首的名號，遲早是要被淘汰的！
他沒想留任何情面，表情冷酷地揚起手，按照自己練習成百上千遍的那般丟擲。
面前的畫面彷彿都成了慢動作，橘紅色的籃球離開他的指尖，上面附著的黑紋一幀一幀旋轉，以一種絕妙的弧度在空中劃過。
——會進。
球出手後能不能得分，打籃球的人都有準確的判斷。按照艾什這個球出手的弧度，籃球撞進籃筐也只是一秒之後的事，場下為赤司加油的不少人心裡一緊。
“赤司前輩——呃？”
日暮的驚呼卡在了喉嚨裡。
球，從軌道上消失了。
這麼說好像不太準確。
就在艾什投出球身形下落開始的那一瞬間，赤發少年原地起跳了。
以更快的速度，以更高的高度，以更強的力度，他的身體舒展開，高高揚起手臂，鞭子那樣將半空中的球從軌道上抽了下來。
前一秒剛從空中消失的籃球，下一秒就隨著砰的一聲巨響出現在了地板上，正圈形的球身幾乎被這一擊抽得幾乎變了形，貼著地板飛速旋轉著。
“……這是在打排球嗎？”
“……啊。”
“都冒煙了啊喂！”說話的那人激動地跳了起來，“你看，地板上那個摩擦出來的黑色痕跡是什麼鬼啊！”
見識過赤司運球砸穿地板的日暮此時顯得格外淡定，他抬手做了一個下壓的動作：“沒事，都坐下，這赤司前輩的正常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