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赤司，零。
場下正中央的比分牌被翻到了這樣一個令人尷尬的比分位置。
場下黃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赤司就這麼寵愛小紫原嗎，放水也太嚴重了吧！
再想想小赤司私底下對自己不苟言笑的魔王態度，黃瀨簡直想哭泣。
然而在其他人眼裡，小赤司依舊是那個低調中庸的、雖然表情冷淡稱不上溫和，但在大部分時間非常好說話而且很有禮貌的部長。
果然是無知者最幸福嗎？
其他人根本就不瞭解小赤司啊！
黃瀨在心底這麼想道。
“看吧，我就說啊，赤司個人能力又不算強。在oneone上面對紫原這種怪物級別的，當然不可能贏啊。”日暮森得意洋洋地對身邊的人說道。
說出那樣“想挑戰我的話那就儘管來吧”這樣漂亮話的赤司慘遭4:0。在日暮森他們看來，就是赤司能力不足，被狠狠地打臉了。
帶著莫名解氣的快意，日暮森繼續對身旁赤司死忠粉島崎說道：“真不知道赤司當初是怎麼被選為副部長，又直接被任命為部長的。帝光其他首發這麼強，就算換了個部長也能達到現在的成績吧。所以說啊——”
“閉嘴吧。”黃瀨打斷了他的話。“真是聽不下去了！”
“黃瀨君……”島崎正好被日暮森膈應得說不出話來，此時黃瀨的反應讓他有些感動。但當他看向黃瀨的時候，又有些害怕了。
平時在籃球部對誰都是一張嘻嘻哈哈的笑臉的黃瀨，現在的表情卻稱得上是冷峻，原本如同太陽一樣燦爛的雙眸此時也暗沉下來，泛著冰冷尖銳的光，甚至讓人覺得沒由來的一陣戰慄。
島崎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黃瀨也是非常可怕的存在。
“小赤司可沒你說的這麼弱，他是不會輸的。而且……你到底在期待什麼，就算小赤司輸了，他不當部長了，你也只能在二軍打比賽吧。”
“你說什麼？！”日暮森被黃瀨的話激怒了。
對於這個才入部幾個月就被調進一軍，還能在正式比賽中上場的傢伙，日暮森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臭小子！你當初被灰崎打成那慘樣，居然還有臉繼續呆在一軍嗎？”
“別吵架別吵架！”島崎一看情況不對，趕緊勸道。
那邊情況亂成一團，這邊桃井他們也在密切關注場上的情況。
看到4:0後，桃井捂住了嘴，十分不安地看了一眼身邊的綠間：“怎麼會這樣！小綠，如果赤司君輸了……”
綠間並沒有做出回答，看著場上的兩人，眉頭死死地皺在一起。
眼前發生的場景似乎也太出乎意料了，那個百戰百勝的赤司居然被打了個4:0？就只差最後一球，赤司要是再無法進球或者無法阻止紫原進球，他就要輸了！
綠間看著場上那個赤發少年的背影，眼底的情緒十分復雜。
一方面他不希望赤司能贏。雖然也不想讓紫原贏，然而赤司從小到大贏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多到讓人習以為常，在這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赤司，怎麼想他的勝負觀都不會太正常。也許輸過一次，對他才會更有幫助。
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赤司會這麼輸掉。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被所有部員直面看到了這種慘敗的場景……不提部長的威嚴是否崩塌，或者說部員們的尊崇心理，單純看赤司個人狀況就不會怎麼好。一直以來都充當著勝者角色的赤司會怎麼想呢，絕對會崩潰的吧？
明明過兩天就要決賽了，偏偏這個時候鬧起來！
綠間覺得心好累。
桃井此時有些遲疑地開口：“赤司君他好像有些不舒服？是眼睛嗎？”
“嗯？！”
綠間聞言看去，他也馬上注意到了，場上赤發少年微微弓起腰身，然後伸手捂住了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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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實不舒服。
早就知道空助的抑制器不是完全版，也就是說肯定會在哪裡出點問題，但我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出問題。
我的超能力是與生俱來的，這種才能並沒有因為我的成長而消失，反倒是更強大了。這也導致了我因為某些失誤造成的損失，睡夢中翻了個身就把房子給炸了這樣還算是可愛的失誤了，啊啊，就是我之前說過的“漏超能”。
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委託空助幫我研發超能力抑制器，也就是我現在所使用的隱形眼鏡式抑制器。
如果抑制器失效了，我就很難控制自己的身體。
就好像一個人一直綁著極大的負重，某一天突然卸除，在一段時間裡也不能適應自己的身體變化，甚至會因為習慣了負重狀態下的自己而有意識限制自己的發揮，或者說發揮過度。
——就比如現在。
我捂著左眼，感覺周圍爆炸性的資訊都在擠進腦袋裡，這不是捂住耳朵就可以消失的嘈雜。原本只有200米的心靈感應能力範圍現在已經擴充套件到了整個日本，並且還有向地球另一側拓寬的跡象。
在如此嘈雜的情況下我甚至無法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紫原身上，就好像兩億只猩猩在你旁邊“哦哦”的叫，你難道還能從兩億個“哦”裡分辨出面前這只猩猩在說什麼嗎？
不過就算不依靠心靈感知能力預知他下一步行動，我也能通過觀察他細微的肌肉移動來判斷他的動向。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我不敢動。
我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行動，在抑制器剛出問題的一瞬間，我已經很努力不讓自己直接撲倒在地了。現在倒是能維持站立姿勢，做一些慢動作，但如果說oneone這種活動……
我把手攤了開來，微微握拳，白皙細長的手指帶著細微的顫抖，完全沒辦法合攏。
如果太用力的話，紫原會死。再比如，我把球徒手捏爆了，又或者是我把球砸進地板裡之類的場面真的會出現。如果沒有那麼多人的話，還比較好辦……
“果然，你變弱了啊……不，應該是我最近變強了。”紫原中途停下來說道。
“……”
強個屁啊。
我一臉冷漠。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紫原要像個少年漫反派一樣，打到一半突然停下來嘴炮，是打算給我休息時間激發我的小宇宙嗎？這樣的反派必輸無疑。不過停下來正好，我可以稍微藉著這段間隔休息一下。
而對於紫原來說，現在形勢實在是太好了，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差一球就能贏過自己之前一直很尊敬的強者。
不過……看赤仔現在的狀態好像真的不太好。
紫原雖然說出了“不想聽赤仔命令”這種話，但作為朋友來說，他還是很願意跟赤仔一起玩的。看到現在赤仔的狀況……是受不了打擊嗎？
此時他也有些無措，然而紫原從小到大都很少有這種為“弱者”設身處地考慮的情況，敗者接受不了落敗的事實心理崩潰跟勝者完全無關，哪怕是即將敗北的“弱者”名為赤司……
紫原擺正了神色，現在的形勢下他也不得不繼續這場比試。
“我是不會輸的！”好像是為了自己打氣，他又這麼說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也不想輸。
如果輸了，那麼我在部裡的平均好感度就要從50掉到20，那就是被人家反鎖在體育館裡沒人幫忙也不會奇怪的數值了。再想想幾天之後就是決賽，如果輸了……嘖。
——等等。
嗯？恢復了？
我有些遲疑地眨了眨眼，剛才的不適感已經開始消退了。我握了握拳，確定自己不會因為用力過度而把球捏爆之後，蹲下身把腳邊的籃球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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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
我抬眼對紫原露出一個微笑。
“……你以為你在對誰說話。”
我清楚地看見紫原的瞳孔有一瞬間驚恐的收縮。
“你……”
紫原：為什麼赤仔的眼睛怎麼還能變色啊！！！而且赤仔的笑容突然好恐怖啊！！！
嗯？變色？
隨著不適感的消退，抑制器也開始逐漸恢復功能，我自然而然的就聽見了紫原的心音。
雖然之前也有點變色的現象，但因為顏色比較淺，似乎沒人發現。可能是這次抑制器出的毛病比較大吧，除了變色好像在其他方面並沒有什麼影響，等會兒結束了我再去問空助就好了。
我故意忽視了紫原的想法，面無表情地對他說道：“繼續吧，不是還沒結束嗎？”
如果說在恢復能力的情況下還沒辦法挽回我失掉的四個球，我就把超能力者的稱號給紫原算了。
因為之前被紫原強行截斷了四個球，我非常不爽。看向紫原的時候，早就裡裡外外把他整個人的行動思維剖析了一遍，現在我就算是閉著眼都能截斷他的球。
“怎麼突然就……”桃井一臉震驚。
“紫原被完全看穿了啊。”綠間暗暗有些心驚。
雖然一直都知道赤司的洞察力很強，但之前也沒強到這種地步。不管是針對紫原行動的反應，還是他的行動速度，肉眼可見的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現在看起來，完全就是紫原把球送了出去，甚至來不及反應，自己掌控的球就已經到了赤司手裡。
“赤司他……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發生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挽回超能力者的顏面啊。
我一臉冷漠地再次把球從紫原手中奪回，錯身的一剎和紫原的眼神有了交匯。
交叉步過人，紫原砰地一聲摔倒在地。
我看都沒看身後的狀況，三步上籃把球拋進了籃筐裡。
5:4
“你輸了。”
乖乖訓練吧，哦對了，還有青峰那個混賬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