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初中聯賽時間依舊定在inter high高中聯賽之後，也就是八月六號之後的幾天，帝光作為種子選手，地區預選賽只打了一場就被輪空了。因為還是和去年一樣，是同一個決賽場地。我提前去場地檢視的時候，除了察覺到腦袋頂上的照明燈被換成了新的有些晃眼以外，我並沒有其他過多的感想。
我抬頭看了看照明燈，微微閉了閉眼。
……總感覺有點刺眼。
當然，其他人的想法跟我是不太一樣的。
每個球員來到這個場地上，或多或少都會有這麼一些驕傲的情緒。畢竟這片球場，只有全國籃球頂尖的學校隊伍才能站上來，百所學校球隊競爭，為的就是在這裡取得全國性的獎項。能在這個球館比賽打球，不提勝負，這本身就是一種榮耀。
嗯……不過帝光來這裡就為的是冠軍，百戰百勝，沒有失敗的道理。
“賽事表在這裡貼著……嗚哇！我們第一場就是和北海道那個很厲害的中學比嗎？”黃瀨指著門口公告板貼著的賽事表大聲嚷嚷起來。
黃瀨加入籃球部以來，大大小小的訓練賽倒是打了不少，但像這樣全國性的賽事，這還是第一次。比起其他幾個人淡定中壓抑著激動的神色，黃瀨已經把“我很興奮”這句話寫到了臉上。
他一嚷嚷，圍在公告欄附近的穿著其他學校校服的幾個人神色都有些微妙，但當他們把視線挪過來看到我們這群人身上穿著的藍白相間帝光中學籃球部隊服之後，眼神又從輕視變成了慎重。
青峰：“嘁，只是去年的亞軍而已，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那可是南澤中啊！”
“我們可是冠軍！”
青峰拍了一下黃瀨的腦袋，示意他別丟臉了。
黃瀨吃痛地“哎喲”叫一聲，看了看周圍注意這邊的人，立刻乖乖閉上了嘴。半天之後才緊張兮兮地小聲問我們：“沒有我的粉絲吧？來比賽我可是翹了好幾天的工作……呃，我可不想在比賽的時候被粉絲包圍。”
青峰：“我還以為你很享受被粉絲包圍呢。”
“怎麼會啦，雖然受歡迎的感覺很好，但有時候太受女生歡迎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啊。”黃瀨那張漂亮的臉上擺出了苦惱的神情，微微皺著眉，好像真的很為難的感覺。“啊，小青峰能體會到嗎，好多不認識的女生突然跑出來要求交往的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我：“……”
黑子：“……”
青峰：“……有時候真想揍你一頓。”
不管我們是否能體會這種感覺，反正黃瀨再敢這樣秀優越，他就要從帝光籃球部的吉祥物變成最底層被壓迫剝削的民眾了。
——雖說吉祥物和被剝削的底層民眾從本質上說沒有什麼差別。
按照黃瀨本人哭唧唧地自述，大概就是“我就是球隊裡最弱最沒地位被欺負的小可憐”這樣子。
“所以……工作沒有關係嗎？”桃井笑著換了個話題。“小黃已經好幾次為了部活翹掉模特工作了吧，明明平時看小黃也不怎麼來學校的，為了打籃球很積極嘛。”
“那個啊，無所謂啦，我和我的經紀人說過了啊。反正最近的工作也只是拍寫真，沒有雜誌封面，推遲幾天週末過去就好了。”
趁他們幾個還聚在一起三三兩兩的聊著天，我繞著場地走了一圈，把賽程表拿了一份回去之後就果斷和這群人告別了。
“你們自己看看吧，除了黃瀨以外其他人去年都來參加過比賽了，應該不陌生。”我把場地工作人員交給我的賽程表遞給了桃井，面無表情地對其他人叮囑道：“黑子你帶黃瀨熟悉一下場地，那邊是a區，我們過兩天要使用的球場就在這裡，到時候別走錯路了耽誤比賽。”
黑子應了下來：“是。”
“我有事先走了。”
幾人注視著自家小隊長那抹尖銳的赤紅色消失在拐角，或多或少都露出了放鬆的神色。
青峰：“喂，哲，你有沒有覺得赤司那家夥越來越嚴肅了。”
黑子聽到他的話，微微一頓：“……並沒有吧。”
“嘛，雖說我覺得贏這次比賽沒有什麼問題，但只要赤司一在旁邊，總感覺很壓抑啊。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就最近開始……呃，總而言之就有點怪怪的！”青峰撓著腦袋，艱難地表達自己的想法。“就是那種……違背他意願就會有很麻煩的事情發生的感覺。”
黃瀨：“……野獸的直覺。”
“哈？”
黃瀨聳了聳肩：“沒什麼，因為小赤司有時候確實挺可怕的。”
比如用超能力威脅他不準亂說話的時候。
桃井以為他們在說球場上的配合，她理所應當地附和說：“大概是因為赤司君是個很厲害的人吧，而且赤司君的指令都非常正確，阿大你也不要每次都想著自己出風頭了。”
“嘖，到底是誰出風頭啊，最近明明黃瀨這傢伙的個人得分比較多。”
“那是因為小黑子更喜歡我啦，比起小青峰那種風格。”
“哲，下次多給我傳球啊，黃瀨這傢伙真是讓人太不爽了！”青峰扭頭看向自己的最佳拍檔，結果發現對方正盯著赤司離去的拐角深思。他又喊了兩聲黑子：“怎麼了嗎？”
“這麼說起來，確實……不，也許只是我的錯覺吧。”黑子搖搖頭，彷彿在甩開自己紛亂的思緒，他看向一旁的黃瀨，語調平靜地說道：“黃瀨君，請不要東張西望了，我帶你去認識一下場地，你這還是第一次來吧。”
“啊，可以。”
“那就跟上來吧。”
黑子說完就轉身往球場a區走，黃瀨點了點頭，跟著黑子走了。
另一邊，被判定為“最近有些奇怪的赤司”，也就是我，確實遇到了一些麻煩。在離開了球隊的人之後，我先捂著眼睛進了體育館的盥洗室。
左眼傳來的不適感讓我差點以為我今天早上把隱形眼鏡戴反了。
當然這麼烏龍的錯誤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那就是空助給我的抑制器開始出現了小問題。隱形眼鏡狀態下隱藏著的抑制器本來就不是最終完成品，空助說會有一些小毛病，但無傷大雅。過了這麼久了都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我早就對這東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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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近出了點問題。原本前幾天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只是讓我的感覺有些微妙，所以平時也盡量減少了和別人對視的可能性。今天特別嚴重一些，嚴重到我看完場地察覺到不對勁之後立刻離開了人群。
這也是我變得和之前有些不同的原因。
我盯著盥洗室洗手池上方的鏡子裡倒映出的那張臉，微微眯起眼睛。
原本這個隱形眼鏡的抑制器是無色透明的，完整的能看見赤紅色的瞳仁，現在左眼的鏡片卻顯示出了輕微的淡黃，雖然不至於遮蓋住赤紅色，但確實有些不同了。我把它摘了下來，閉上了左眼，然後微微打量了片刻。
“……”
隱形眼鏡保質期分為，日拋，月拋，年拋……然而這抑制器，應該已經脫離隱形眼鏡的範圍了吧？都忘記問空助，原來這玩意兒還有保質期嗎？
確認了確實有些色差之後，我突然有些頹然地發現，我沒辦法聯絡上空助。
平時都是他透過神明，聯絡到這個世界的日/本衛星裝置，然後再直接聯絡我。畢竟不在一個世界線裡，這個世界的神明也時常不線上，我就算有超能力也根本沒辦法和另一個世界取得聯系。
……除非我把這個世界毀得七零八落，讓神明注意到我。
雖然這樣做很容易，但是把我維持了這麼多年的赤司徵十郎生涯完全破壞了，這樣的認知讓我無法接受。而且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早晚會出事。
我說過的吧，我與生俱來的超能力雖然能給我帶來別人意想不到的便捷，能做到別人無法做到的事情，但也會給我帶來麻煩。
隨著我的成長，這份超能力並沒有消失，而是日漸增強。
我的眼睛如果直視別人，就會將對方石化，就和神話傳說中的美杜莎一樣，而且這樣的能力我無法自主控制。原本空助給我設計的抑制器，特地製作成隱形眼鏡這樣，能起到阻擋我視線超能力的作用，然而現在……抑制器好像出了點小問題。
我比劃了一下，發現戴上抑制器，雖然現在它出了點顏色問題，但至少還能起到抑制超能力的作用，我的心靈感知能力依舊是半徑兩百米，而不會擴充套件到整個北半球，扶著牆壁也不會一掌就把牆壁推倒，拍著籃球也不會一下就打穿地板，這就足夠了。
戴著有點問題的抑制器，總比出門就把人石化的情況要好吧。
站在鏡子前想了十分鐘後，我決定把抑制器重新裝回去，等待空助三個月一次的固定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