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瀨對超能力者的認知又更深了一層。
但是他好像對這樣的設定有些接受不能，所以連續幾周都沒再給我發過騷擾簡訊，這讓我覺得以赤路徵美的身份出門也挺好的。
我這麼想著，把手裡的棋子“啪”地按到了棋盤上。
“關東大賽？”綠間把視線從面前的棋盤上挪開，有些詫異地問道。
“明年夏季初中聯賽，關東大賽只是關東地區的預選賽。”我看了一眼棋盤。“絕殺了啊，綠間。”
“……”
綠間站了起來，把凌亂的棋盤殘局收拾了一下。午休時間偶爾我會陪綠間對弈幾局，雖然結局都是一樣的，但綠間對此還是樂此不疲。
我說：“虹村前輩說我們幾個也會是首發。”
“預選賽這麼快就開始了嗎？”綠間皺了皺眉。
“從今年年底到明年四月份，淘汰制。”
“這賽程拉得也太長了吧。”
“不管怎麼說，先好好做準備。”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估計到時候大部分時間我們還是要坐在板凳上當替補。託關東大賽的福，十二月底的寒假，二月份的春假估計都要在籃球部度過了。聽白金監督說，還給我們提前預定了二月份春假在輕井澤合宿訓練的場地。
不過比起繁重的部活，現在更重要的事情明顯是臨近期末的考試。
日本學校都是以三學期為一學年，寒假和春假都只放兩週，暑假則是一個月，每學期結束前都會進行一次學期測驗，最近一次測驗還有半個月就到了。據我所知，綠間為了在成績上超越我，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複習了，平時也常常問我去不去圖書館自習……
——雖然到後來每次都是他複習，我處理學生會檔案。
“你不用複習嗎，赤司？”他已經不止一次問我這個問題了。
事實上我確實不用複習，但明面上明顯不能這麼說，這太拉仇恨了。
“考試應該沒問題。”我一邊回覆他，一邊飛快地把會議記錄全部謄抄出來，現在在處理的就是來年二月初的帝光祭策劃安排的方案事項。“學生會的工作有點多，上澤會長幾乎把事情都給我處理了。”
“不出意料，下一屆學生會會長就是你了吧。”
“確實有這個打算。”
綠間不說話了，自顧自低頭看起筆記來。
“啊，這不是赤仔嘛~”
“紫原？”綠間抬起頭看了走過來的紫原一眼，然後他的目光就挪到了紫原手裡的薯片上。“別在圖書館吃東西！這已經違反規定了！”
“什麼嘛，綠仔你也在啊。”紫原撇了撇嘴。
“什麼叫我也在——”綠間已經進入了要炸毛的狀態。
綠間和紫原向來不對盤，家教良好還有強迫症的綠間對紫原散漫的性格完全不能相容。如果說剛認識的時候大家還能好好相處，現在認識幾個月之後，就開始進行各種大大小小的……也許是因為關係好才吵起來的……爭執。
“好了，兩個人都安靜點，這裡是圖書館。”我有些頭疼地打斷他們兩個的對話，再吵下去被趕出去的就不只是他們兩個了。“紫原，別吃零食了，等會被圖書管理員看到了你會被趕出去的。”
“好吧，既然是赤仔要求的。”紫原聽話地收起了零食，把書包放到了我的邊上，坐了下來。他手裡還拿著兩本小說，和綠間那樣面前攤著幾本課堂筆記的學霸狀態呈現出明顯對比。“赤仔你們是來複習的嗎？”
“這用眼睛都能看得出來吧？”綠間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紫原手裡的小說。“喂，紫原，你不學習嗎？如果掛科的話，假期的時間就要用來補課，那就和籃球部部活衝突了。”
“g？可是我不喜歡複習啊。”
“怎麼一個兩個都這樣……”綠間指的是每天逃課睡覺的青峰。“你成績沒問題了嗎？”
“呃……”紫原露出了糾結的神色。“大概……或許……可能吧？”
喂喂，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這個語氣明顯是有問題啊。
“赤仔成績很好吧，能教我簡單的複習的方法嗎？”紫原一臉認真地湊了過來，試圖把我的注意從面前那疊檔案上轉移到他身上去。“要那種特別特別特別簡單的！”
“……”
沒有那種方法。
“哪有那種方法啊！”
同步了呢，綠間。
綠間皺著眉教訓道：“知識是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在學習上哪有那種投機取巧的方法。我看你還是現在就開始複習吧，你這種狀態太鬆懈了。”
“真的沒有那種方法嗎？”紫原看起來非常失望。
“怎麼可能會有啊！”
“那赤仔平時怎麼學習的啊？”
我把檔案收拾了一下，想了想才說道：“我的學習方法？就是上課的時候記住老師說的東西，課後就不用複習了，反正考試也不會超綱，都是課堂上講的題目。把自己會的東西都寫出來，考試完全不是問題。”
“好像很有道理啊。”紫原點了點頭，一臉受教了的表情。“這樣的話確實省了很多時間出來，也不用複習了啊。”
“喂，紫原，我勸你還是把赤司剛剛說的方法忘記了比較好。”綠間覺得我說的一點都不靠譜，這個方法針對性很強，並不適合所有人。“這樣的方法只有赤司才能用吧，你別盲目模仿，不然最後掛科的還是你。”
“可是我覺得我也能用啊。”
“哼，隨便你好了，到時候掛科了別怪我沒提醒你！”
還是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啊，綠間。
我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低頭繼續處理起自己的事情來。
這種學習方法確實很少有人能用，像青峰那樣就完全不行。
紫原腦子並不笨，他上課如果認真聽的話，至少能記住百分之六十的內容。我指的是有效記憶，這已經很驚人了，普通學生根本做不到這一點，有這麼一瞬間我都懷疑我身邊的這幾個磨人的小妖精是不是都有這麼點超能力。
紫原透過考試並不是什麼問題，具體能做到哪一步我也不太清楚，等考完試出了排名就知道了，反正綠間肯定會大吃一驚。
至於綠間……他能記住百分之九十。他太糾結於在學業上超過我了，每次考試前都如臨大敵，非常勤奮刻苦，複習了很多卻每次都考不過我。那是因為他再怎麼成績好，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考試的時候犯點小錯誤都很正常。並不是說複習這件事沒有用，而是在天賦上他就已經輸給了我，畢竟我可是天生的超能力者啊。
作弊對我來說易如反掌。
不管是透視眼看到前面人的試卷，還是複寫能力完全複製整張試卷的答案，亦或者是範圍覆蓋200米，包涵整棟教學樓的心靈感知能力……
這樣的能力無法自行關閉，我的超能力的弊端也正是如此，向來是利弊雙刃劍。如果真想讓我“不作弊”，那只能把我捆在椅子上，挖掉眼睛和腦子來考試了。反正我的存在就相當於一個世界的bug，根本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制裁我，從一開始想和我較量的人就和我不在同一個平面上，連起點都不同，談何勢均力敵的對手。
更何況撇除超能力不談，我覺得憑我的學習能力，這樣程度的考試拿滿分還是很容易的。
“赤司你也管管紫原啊，萬一他真的按照你說的做了……”
“放心吧，別小看紫原。”
事實證明，我是正確的。
接下來半個月裡，紫原雖然還是一副懶散不愛學習的模樣，但上次居然糾正了綠間筆記本裡一個文法錯誤。綠間狐疑地去翻了課本才發現真的是他記錯了，而不是紫原瞎扯。
考試前桃井向我借了筆記，雖然我覺得看我的筆記還不如借綠間的筆記，畢竟綠間的筆記更全。不過桃井以“拜學神的信仰筆記”為由，拒絕了我的提議。
學神？那是什麼奇怪的稱呼。
不過比起什麼“赤司大人的信仰筆記”這樣的稱號要好多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少人開始私下稱呼我為“赤司大人”，大多數是給籃球部應援的女生們，這個稱呼被虹村部長聽到之後，我整整被他嘲笑了一個月，到現在他還不放過“小隊長”“赤司大人”這個梗。
“如果考試裡遇到自己一點思緒都沒有的題目該怎麼辦？”
桃井在部活休息時間問了我這個問題。
“那種問題對赤司來說根本不存在，桃井你問錯人了。”綠間坐在場邊抿著水回覆。
雖然綠間說的完全沒錯，我還是給桃井回答：“我覺得沒什麼問題，把自己能拿分的題目做完確認無誤就可以了，完全沒有頭緒的題目就不用管了，反正算分值的話，還不如別的題吧。”
“好抽象啊。”桃井嘆了口氣。“那綠間君呢，會怎麼做？”
“盡人事，以待天命！”綠間說。
“哈？”
“全部都複習之後再考試，真的毫無頭緒就只能……”
旁邊休息的人都豎起了耳朵聽聽學霸傳授的箴言。
“就只能聽天命了。”綠間一臉嚴肅地說道。“考試必備幸運物是滾滾鉛筆！”
“……”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我當然知道滾滾鉛筆是什麼，一支六邊形上面寫著“u天神”和“人事を盡くして天命を待つ”的鉛筆。考試遇到不會的題目，像擲骰子一樣扔出去最後看哪一面在上面就行。這只鉛筆是綠間最後的底牌，大概就是“聽天命”的真實寫照。
“……咳，大家都散了吧，休息完畢就可以開始訓練了。”虹村在旁邊聽了半天，被綠間的玄學論震了一下，最後站出來招呼大家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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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試排名出來的那天，午休經過學校公告欄的時候，我一眼就瞥到了榜首自己的名字，再下面就是綠間真太郎。
身邊的綠間明顯也是看到了這一上一下的名次，他握了握拳，沒有說什麼。
“赤仔果然很厲害啊，年級第一呢。”
“紫原，你的名次呢？”
紫原個子很高，公告欄前擠了不少人，他站在人群裡還高出了一截，身高優勢能讓他輕鬆看到公告欄。他指著前列的名次說：“啊，找到了，在這裡。”
綠間看了看那個三十六名的名字，推了推眼鏡看了我一眼：“那種不靠譜的方法還真的……”
“……”
乖孩子不要模仿哦。
“要說起來，綠仔的方法才不靠譜吧，滾滾鉛筆真的有用嗎？”紫原懷疑地說。
“那只是為了解決自己難以解決的難題才使用的方法！”
那還是玄學吧……
紫原邁步從人群裡擠了出來，他走到我這邊繼續說：“赤仔教的方法很有用，這樣我就省下很多時間課後去吃東西了。”
“只是說了自己的方法而已，能考這個成績都是靠你自己本身的能力。”我搖了搖頭，並不接受他的感謝。紫原考了什麼成績確實和我無關，我沒有必要去提點什麼，他自己天分就很好。
“啊，赤司君，你們都在這啊？”
“小桃子。”紫原對桃井打了聲招呼。“考的怎麼樣啊？”
“還不錯，多虧了赤司君借我的筆記！這次是超常發揮了呢！”桃井顯得比較高興。
“g~赤仔的筆記有信仰加成嗎？”
“當然有！”
所以說……信仰加成是什麼東西啊。
“說起來，青峰呢？”
“他啊……”桃井嘆了口氣。“被老師叫走了，估計是在挨訓。要找他的名次，必須要從年級排名倒著往前找才比較方便啊。下次大家一起幫他複習吧？不然二月份的籃球部合宿他就沒法去了……”
“也只能這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