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成看向馬博濤說道, “你準備怎麼辦？”
馬博濤並沒有注意到沈成臉色的變化，聳肩說道, “我還能怎麼辦？難不成還真的把教授給留下來啊, 這種事情美利堅能做出來，但是我們可做不出來。教授想去哪裡都是他的自由，我們不能阻止他。”
“我只是希望湍流模型研究出來之後, 王教授不會將這個湍流模型交給美利堅。”說道這裡的時候, 馬博濤徹底沉默了下去。如果說，王雲將湍流模型構造出來之後，交給美利堅, 後果是非常不堪設想的。
別看現在航空航天似乎華國和美國的差距並不大，但是實際上，不管是在研發還是在代差上，都是非常嚴重的。
美利堅領先全世界幾乎是無可爭議的, 如果擁有王教授的湍流模型，恐怕美利堅依舊還會繼續領先全世界, 甚至是將整個世界甩下十多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沈成看向馬博濤，聽著他的話，沈成覺得他是不是有些誇張了。不管怎麼說，王雲也剛年滿二十歲, 不管怎麼天才橫溢，也不可能這麼厲害吧？想了想，沈成詢問道，“如果王雲真的將湍流模型交給美利堅, 我們會變得很艱難嗎？”
“何止艱難。”馬博濤苦笑著說道，“根本就是步履維艱。”
“首長。”馬博濤認為，迄今為止，不管是這位上校還是旁邊的中校，根本就沒有意識到王雲的重要性。當然，畢竟他們分工不同。並且兩位也不是學術圈的人，不知道王雲的重要性是情有可原的。
“王教授不僅僅是一個科研人員，也不僅僅是頂級科研學者，而是一個學術領頭人。”馬博濤沉默了一下，“您可以想象一下錢學森先生，如果沒有他，我們國家的航空航天能夠發展這麼快嗎？”
“學術領頭人的含義就是可以為我們國家的某一項技術或者是某一個門類的科技奠定基礎。”馬博濤看向沈成說道，“這樣說，兩位首長能夠理解了嗎？”
“王教授現在完全有資格成為我國航空航天的奠基者，能夠帶動我國航空航天飛躍式的發展。”
“但是——”沈成沉吟著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們這麼大個國家，航空航天業需要一個人帶動，是不是我們太無能了？”
“不是我們太無能。”馬博濤搖著頭說道，“您知道航天航空最難的部分是什麼嗎？”
“什麼？”
“湍流！王教授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瞭解湍流的專家，也正是因為王教授瞭解湍流，所以才能夠解開n-s方程。”
“也就意味著，一旦美利堅瞭解湍流之後，我們甚至連拍馬也追不上。”馬博濤說完之後，“我只是希望，王教授之後能夠回國進行研究。”
沈成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說話。
這個時候，站在一旁的阮鋼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只能閉嘴默默無言。
沉默了許久之後，馬博濤這才看向沈成和阮鋼詢問道，“兩位首長還有什麼事情嗎？”
沈成搖了搖頭，“沒事了。”說完，沈成轉身往外走。看見沈成一直往外走，阮鋼自然也跟在沈成的身後走出了實驗室。
馬博濤脫下自己的外套，走出實驗室。
這個時候阮鋼追上了沈成，一邊走一邊說道，“首長，這個任務完成之後，你還是回家看看嫂子吧。”
沈成沒有說話，阮鋼又繼續說道，“這麼多年了，您看王雲都這麼大了，嫂子還沒有再嫁，應該是……”
阮鋼還想繼續說什麼，沈成停下了腳步，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說道，“我知道，我只是……”
“您放心吧。”阮鋼拍了拍沈成的肩膀，“儘管嫂子會埋怨你，甚至會恨你，但是首長，您不管怎麼說還是他的丈夫。您要是一直不回去，就這麼拖著，更……”
沈成明白阮鋼話裡的意思，微微點頭，一邊在心裡思索著，一邊踏著沉重的腳步，不停地走著。
…………
時間過得很快，王雲在京大湍流實驗室的這幾天，基本上大概將自己的湍流模型，甚至於自己能夠想象出來的湍流模型的資料都交給了馬博濤。當然這只是湍流模型中的一部分而已，他的確還沒有完全構建出湍流模型。
但是給馬博濤的那些資料，已經足夠馬博濤他們的研究。
講完最後一堂課之後，王雲就要和榮磊回到普林斯頓大學繼續進行自己的研究。當研究員們都各自散去後，馬博濤看著王雲說道，“辛苦王教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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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雲搖搖頭，“這樣沒有什麼，如果還有什麼疑問，馬哥你直接發郵件來問我就好了。不過，華國和美利堅有時差，或許我在回覆的時候，會晚一些。”
“嗨，王教授瞧你說的……”馬博濤聳了聳肩膀，“不過，王教授我本人是非常想要送你們的。但是，沒辦法，這邊來了新任務，我也走不了。”
“沒關係，我和榮磊自己去機場就行了。”王雲急忙罷手說道，“輕車熟路了。”
“怎麼可能讓你自己去。”馬博濤沉吟著說道，“雖然我沒有時間，但是沈上校會送你去的。”
這幾天王雲和沈成幾乎是沒有怎麼碰面的，見面之後也就是點頭問好而已。
他總覺得，沈成身上有一種生人勿近的氣場，雖然每一次看上去對自己好像很和顏悅色的模樣，但實在是太過彆扭了。所以，王雲其實不太願意和沈成多待。畢竟沈成看上去有些不太好相處的樣子，但只是送他去機場，應該沒有什麼吧。
回到家屬院，王雲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和榮磊一起走下樓，發現汽車就停在他們的面前。
車窗緩慢地搖下，沈成冷峻的臉龐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上車吧。”
“嗯。”王雲開啟後備箱將自己的行李放在後備箱中，其實他們的東西並不是太多。榮磊實在是不想和沈成坐在一起，他輕輕拉扯了一下王雲的衣服，壓低聲音說道，“教授，我覺得沈上校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我hold不住啊。”
“好吧。”王雲還能說什麼呢？既然自己的學生不想沈成坐在一起，那麼自然就是他和沈成坐在一起。否則，兩人都坐在後面，沈成難道不尷尬嗎？他們的表現不是太明顯了嗎？
榮磊覺得沈成對於王雲和自己，簡直就是差別對待。對王雲那叫一個和顏悅色，雖然看上去依舊還是很僵硬，但也好過有笑臉啊。
對自己簡直就是……每天繃著一張臉，就跟一個羅剎似的，讓人害怕。
開啟車門，王雲坐在副駕駛座上。沈成看了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開車。
路途上，沈成專心致志的開車，一句話也沒有多說。王雲轉過頭準備和榮磊說話，順便看了一眼沈成。依舊還是那一副冷峻的模樣，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榮磊，你問袁成德了沒有，他什麼時候開學術報告會？”
“下週五。”榮磊是昨天才收到袁成德的郵件的。
“好。”王雲沒有在說話，一路上三個人都莫名很尷尬。沈成冷著一張臉還看不太出來，但是王雲每次都想要緩解氣氛，都以失敗告終。沒辦法，沈成一直不說話。王雲也不可能逼著沈成說話不是，更何況雙方實力懸殊太大。
王雲只能摸了摸自己的鼻樑，一個人尷尬著。坐在後面的榮磊也很尷尬，但比王雲好一些，他甚至想要戴上耳機聽歌，徹底將開車的沈成當成不存在的透明人。
沈成不是不想接王雲的話題，而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接。他每天接觸到的，和王雲接觸到的人不一樣。並且因為保密原則，這麼多年一直都生活在規定的範圍之內，早就和外面的社會脫節了。
王雲說的話題，他是一個都接不住，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怕隨口說一句話，堵得自己兒子心塞，那更不好。想了想之後，沈成還是決定不要說話比較妥當。
就這樣，在尷尬的氣氛中，三人終於來到了機場。
王雲開啟車門，轉過頭來對著沈成說了一句，“謝謝沈成上校。”
沈成恩了一聲，也開啟車門。他的速度可以王雲快多了，將後備箱的行李給他們拿出來，王雲看上去還有些不太習慣。禮貌的衝著沈成再次說了一聲謝謝。
沈成沉默了好一會兒，都等王雲快要進入機場的時候，忽然抬起頭來衝著王雲大聲說道，“王教授，旅途愉快！”
王雲轉過頭衝沈成笑，“謝謝沈上校。”
說完，兩人進入了機場。沈成深吸了一口氣，靠在後備箱，顫巍巍地從自己的褲兜中掏出了一包香菸，隨意的抽出一根，點燃香菸，他狠狠地吸了一口。
…………
榮磊推著行李箱對王雲說道，“教授，我覺得沈成上校有些奇怪。”
“奇怪？”王雲疑惑的問道，“哪裡奇怪了？”
“說不出來。”榮磊撓著頭，思考了一會兒，“但願是我多想了吧，我就覺得他對你的態度和對別人的態度不太一樣。”
“有嗎？”王雲摸著自己的下頷，也想著。
“唔……”最後，王雲說道，“大概是因為他比較尊敬我？”
“我倒不覺得是尊敬，更像是……”榮磊最後還有兩個字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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