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實驗室簡直亂的如同偵探片中的殺人案現場一般。
地上放著上千份各種各樣的小裝置，大部分是做廢了的廢品。
楊哲一看，李聖凱還蠻貼心的。
把地上的東西分成了三類，中間用粉筆劃線，標註。
一堆寫著“純廢品”。
一堆寫著“半成品”。
一堆寫著“零件和雜物”。
楊哲意識一掃，把那堆最大的“純廢品”刪除。
原本坐在地上拼裝著什麼東西的李聖凱連忙站起身行禮。
他現在對楊哲恭敬了不少。
“有成品了嗎？”楊哲問。
“只有一個算得上準成品，還未驗證安全性的腦機介面。”
李聖凱從地上捧起一個裝置。
那東西的一半與他房間裡的裝置很像，有著細密的光纜與接頭，另一邊則是一個卡片式的玩意，還有一個固定器。
“這是植入式的，這些積體電路要植入腦部。”
李聖凱指著幾個部位逐一介紹。
楊哲也聽不懂，他問：“安全嗎？”
李聖凱搖頭：“無法驗證其安全性。”
“神使大人可否幫我找個機器人身體，讓我回到現實？或者至少讓我可以聯網，遙控遠端的工作人員進行試驗。這東西很危險，畢竟我是在當年那個危險的核能電池的基礎上開發出來的，甚至從穩定性來說，只有當年的五分之一，使用這個介面，死亡率可能比較高，所以需要哺乳動物進行試驗……”
“你無需出去。而且，不是腦機介面嗎，為什麼要用動物試驗，直接人體試驗就可以了。”
楊哲態度冰冷，一口否決。
李聖凱很失望，忙道：“神使大人千萬不可魯莽，我現在在這裡做出的虛擬物品，雖然可以用我提供的圖紙，外加3D列印的方式完整拷貝到現實中，但這東西本身並不安全，大人千萬不要直接讓人類來做實驗，一定會死人的。”
楊哲根本不理他的懇求，只是問他：“這東西已經開發完成，可以直接進行人體試驗，對嗎？”
“雖然是……可……”
“哦，那你會動這個手術嗎？”
“會，當年都是我來負責的。那三位兇手也會。”
“那行，你要什麼器具我造給你，就在這裡做吧。”
楊哲指著自己的腦袋，比了一個開瓢的手勢，淡淡地道，“用不著跟我說擬真度的問題，我是這個空間中的特殊存在，真實度100%，我的身體擁有和現實中一模一樣的感官與功能，所以你可以直接用我的身體做實驗。”
李聖凱驚得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到地上。
“我都沒被你嚇到，你怎麼嚇成這樣了。”
楊哲嘆了口氣，這人心理素質真差，他從地上拉起李聖凱。
“你真的……在這個虛擬資料世界中，擁有現實中一模一樣的感官與功能？你到底是透過什麼方式接入的？難道是比我正在研發的腦機介面更為先進的模式？”
“我已經說過了，我是特殊的存在。我就是神蹟。”
“不不，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我更不能拿你做實驗了。”李聖凱拼命搖著頭，“這是倫理道德問題，也是我心態問題，如果你什麼都能感覺到，那我在這裡實驗失敗，豈不是等於殺你一次，我做不到。”
“虛擬的死亡不算死亡，也影響不到我現實中的身體。”
楊哲說道。
他之前就做過很多次的測試，他在虛擬世界中受傷會疼，會流血，但就算失血過多而死，也不會對現實中的身體造成一毛錢的影響。
唯一有影響的，只是精神罷了。
在虛擬世界中給自己捅刀子，那種體驗感和現實中給自己捅刀子一模一樣。
還好，身為空間的主人，他也能控制自己信息化身的感官，到時候把痛覺遮蔽不就好了。
李聖凱依然死命搖頭，不願嘗試。
“不愧是正義大天使，無光之月的偶像。”楊哲嘆道，“心慈手軟做不成事，在科學與真理的道路上，不知有多少人為之獻出生命，我也早就有了這種覺悟。若你還被舊的道德觀念束縛，那我就拿走你的東西，另外找人幫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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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聖凱默然無語，半晌才道：“我自小到大，直到死亡，從未徹底佩服過任何人，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
“楊哲先生，在手術之前，我還想問一句，為什麼你能做到這樣？”
楊哲看著他一笑。
他沒有興趣把自己的心路歷程完完整整告訴旁人。
便發揮了一下他身為文院學生的能力。
“生命誠可貴。”
“愛情價更高。”
“自由本無價。”
“皆為科研拋。”
“李聖凱，或許你會怨恨我一直將你囚禁於此。但是——”
楊哲並沒有說完。
李聖凱已經明白過來。
“我懂了，比起你對我……你對自己，才是更狠！”
四個小時後。
李聖凱已多次重溫過開顱手術流程。
楊哲也從現實中找來資料，儘可能將手術所需器具復現出來。
“開始吧。”
楊哲平靜地躺在了手術臺上。
李聖凱先剃了他的頭髮，再用手術專用的電鋸和鑽頭開始切削顱骨。
痛覺遮蔽了，觸覺也遮蔽了，就是鋸子鋸頭骨時感覺有點震的慌，楊哲心想。
兩小時後。
“植入成功了。”
李聖凱說這話的時候精神已經極度疲憊，畢竟是整整兩小時注意力極度集中，外加巨大的精神壓力。
他覺得，如果是在現實中自己做這個實驗，只怕還沒做完自己已經累得倒下了。
“是嗎。”
楊哲根本不會老老實實躺著，他只是信息化身躺在虛擬空間中，意識卻早已順著網線連上了虛擬電腦，正在玩魔獸世界。
好久沒玩了，版本進度完全跟不上，楊哲上了大號獵人去排隨機副本混裝備了。
“現在接電連線測試？”李聖凱問道。
“隨便。”楊哲擺擺手。
雖然腦袋開了一個洞，感覺涼颼颼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分心打遊戲，有點奇怪是有點奇怪，但他還是能用獵人混隨機，從老1到老3一路打下來，一次都沒有團滅。
李聖凱將植入楊哲腦內的腦機介面接入了一旁的計算機，並連上電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