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剩的那名個子稍矮的倭國刺客徹底恐慌了，他再也顧不上為他那雙胞胎哥哥及隊友報仇，甚至就連一句狠話都沒有能說出口，倉皇而逃。
天凌沒有去追趕，實際上他想追也追不上，剛才的那一番話不過是強撐氣場罷了，他甚至都不能確定對方聽懂了沒有。
一晚上連續經歷兩次高強度的戰鬥，已經將他全身的氣力消耗一空，就連最近幾天好不容易調養出來，一直保留的勁氣也在剛剛全部釋放而出，身體沒有了勁氣的支撐，也變得虛弱起來。
他吃力的走出服裝店，向著道路中間自己的車子走去。
路口處有兩名看上去像是剛從網咖出來的高中生剛好看到這一幕，被渾身是血的天凌嚇得連連後退。
其中一名揹著書包的學生不知是不是絆到了什麼東西，一屁股坐在地上，被另一名學生拉起後趕緊往另一條小路跑去。
“耽誤了一點時間，不過好在轉過這個拐角就到綠都廣場了。”
天凌一屁股坐進車裡，汽車一直處於點火的狀態，車頂由於被重物砸了一下，緊緊貼在他的頭皮上。
掏出手機，天凌原本只想看一下耽誤了多長時間，可這視線卻被螢幕中間，來自黑礁討論群的一條未讀訊息完全吸引——
【成員三橫一豎（暱稱）已死亡，死亡地點為現實世界，已被移除群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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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真看見他們是怎麼打起來的？這怎麼可能嘛！”
“怎麼不可能！我剛就在店裡跟這幾個哥們兒喝酒，就聽外面嘭的一聲特別響，酒都嚇醒了，我們尋思是不是誰喝酒開車撞上了，就趕緊跑出去看！”
“可不咋，我們出去一看，還真是出車禍了，有兩輛黑車把前面那個白車給撞翻了，撞出去可遠了，就跟有仇似的我艹，給那白車都撞冒火了！”
“不對啊，要是撞死的話，屍體不是應該在車裡嗎？怎麼三具屍體都躺在外面啊，而且這傷……這這這，這還有人樣嗎？”
“嗨，後來又打起來了！要不是我親眼看見我都不信，這幾個人太猛了，尤其是那個白衣服的，一打四！可惜啊……”
“是啊，白衣服那哥們兒確實牛批，他剛從車上下來那會兒全身都是血，要是一般人直接就掛了，他卻跟撞他那四個老外打了半天，最後殺了兩個，有兩個跑了。”
“你們是沒看到那戰鬥場面，就跟特麼拍電影似的，直接重新整理世界觀啊！”
“讓一讓。”
“對對對，那戰鬥……”
“都他嗎滾開！”
綠都廣場的西側窄路邊，二十多名圍觀者正圍在看似是一場嚴重追尾的車禍現場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一名長相醜陋的健碩青年站在外圍，他用雙手狠狠推開眾人，擠進了事發現場的最前方。
在他身前左側不遠處，兩輛沒有掛牌子的黑色越野車並排停在一起，越野車的車頭處有明顯的撞擊痕跡，駕駛位上的安全氣囊也全部開啟，填滿了整個前車位。
在兩輛越野車的前方路面上，躺著兩具身體嚴重變形的倭國男子的屍體，他們的全身骨骼都是錯位的，猶如兩個被熊孩子拆爛的人偶，僅僅依靠一層皮肉勉強包在一起。
天凌麻木地一步步往前走，越是往前，他越是有些不敢抬頭，不敢去面對那個男人的屍體。
但是，他還是看到了。
一輛熟悉的瑪莎拉蒂GhiBli翻倒在路燈下，車子燒得只剩下車架，一股黑煙夾雜著刺鼻的燒焦味兒從車內不斷冒出，多少掩蓋了一點血液的腥味兒。
他還是看到了王森的屍體，看到了他靠在車架上，後背已經被燒焦並粘在上面的，上半身。
而他的下半身，被人用兩根鞋帶倒掛在了路燈的燈頂上，除了一雙鞋子，再沒有一絲遮攔。
“森……”
天凌說不出話來，他顫抖的如篩子一般，口中喘著粗氣，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去抱起他的上半身。
後背燒焦的皮膚與車架緊緊黏在一起，天凌費了很大力氣才將他抱了起來。
“譁——”
隨著他的起身，王森腹腔中所剩的內臟和血水全部掉了出來，潑灑在他的腳下，在寒冬的天氣裡，格外溫熱。
“啊啊啊啊啊啊！”
天凌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痛苦，失聲哭嚎出來，一個難看的人，抱著一具難堪的屍體，發出……難聽的嚎叫。
儘管那個難看的人曾經並不難看，那具難堪的屍體，生前最愛乾淨。
他抱著王森一步步走向眾人，那些圍觀者們如同看到瘟神一般紛紛後退，剛才人群中議論的最來勁的幾位社會青年見這架勢跑得最快，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天凌騰出手指了指人群中一名膽子比較大，沒有逃跑的中年男人沙啞著說到：
“把你的白色外套給我，我森哥，從來不穿這麼髒的衣服。”
中年男子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身上的白色羽絨服脫了下來，扔給站在不遠處的天凌。
天凌一把接過，披在了王森的屍體上，然後他將屍體放在路邊，轉回身如狗熊上樹一般爬上路燈，將下半身的屍體抱了起來，與上身合在一起，用長長的白色羽絨服蓋了起來。
做完這些，腰部劇痛的他從褲子的口袋裡摸出錢包，看也沒看取出一疊百元鈔票遞給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看了看鈔票沒有說話，此時周圍已經沒有其他圍觀者，他盯著地上的屍體好一陣，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兄弟，這哥們兒應該是你朋友吧，很遺憾沒能幫到他，對方的實力太強了 ，最起碼也是硃紅級別的，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要敗了，對不住了兄弟。”
中年男子有些懊惱，不敢去看天凌的眼睛，他低頭拍了拍天凌的肩膀，一道青藍二星的圖騰紋身在手腕處緩緩閃動，隨後暗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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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雙手插進褲兜轉身離去，僅僅穿著一件毛衫的他在冷風中打著寒戰，越走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