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一切可都是真的？”塞特諾不敢置信的搖了搖頭道，“不，不可能的，範斯一直忠心於我，也沒必要在這個時節叛變，他應該很清楚，自己實力還不夠，如果沒有靠山的話，還不足以獨當一面……”
“如果說，其實有別的靠山呢？”錢龍冷笑指了指自己，“比如說，我這個血族人你覺得如何？”
“你？”塞特諾瞪了一眼錢龍，用頗為兇狠和懷疑的口氣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那看上去乖乖聽話的手下，之前可是私下來找我，暗示要跟我合作啊。”錢龍笑道，“你現在半死不活的樣子，雖然要殺我還算輕鬆，但範斯身為地位和你平等的長老，如今狀態完滿，又能藉著神廟裡的地利和聖物的力量，只要計謀周全，讓你神不知鬼不覺的不治而亡，似乎也不算太困難吧？”
“——我不相信，我知道範斯有他自己的野心，但是他這人城府也很深，表面雖然裝的很衝動，內心卻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跟你合作有什麼好處，非得在這個時間點，背叛我而找你一起行逆謀之事？”塞特諾厲聲喝道：
“你心裡到底懷著怎樣的意圖，跑到這裡來，跟我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是想要趁機離間我們幾人麼？”
“離間你們？不，不，這對我有什麼好處呢，一旦事情敗露，我連逃都無處可逃，豈不是自尋死路。”錢龍非常鎮靜的說道，“就算我想要離間，只需要在那裡答應好他，讓他放心來暗算你，我在旁邊看戲就是了，何須現在跑你這裡來嚼舌根。”
“——可是，我還是不能相信，範斯會在這種時候，突然朝你這個來路不明的人倒戈相，這根本不符合我對他的認識。”塞特諾倒也不傻，對於錢龍的話，他基本上沒有相信，儘管內心稍稍有些鬆動，但總體立場還是完全不曾動搖。
只是，他的腦海中，偶爾也會閃過，範斯那張充滿野心與不滿足的臉，雖然範斯平時裝的很好，十分聽話和容易操縱，但偶爾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讓塞特諾都會有片刻的不安。
不過，過去塞特諾一直覺得這並沒有什麼，有野心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了。
自己同樣有野心，但對古爾大長老也是畢恭畢敬，言聽計從，就連這一次的行動，若是大長老不暗示自己默許的立場，塞特諾也只會將這件事壓在心底。
亞特蘭蒂斯人因為是由生育塔量產而生，因此壽命和成長週期，有著嚴格完整的重復性，只要不在中途遇到什麼不幸，每個人的壽命大概都有差不多的上限，除非有什麼特別的續命手段。
所以年輕一輩從來不需要在老一輩面前，刻意掩蓋野心和宏圖大志，對方總會比自己先死，自己總有可以一展抱負的時候，與其忌憚老人，更多人還是將精力放在同輩內鬥上，就像是亞德和鑑德。
對於範斯偶爾流露出的野心，塞特諾反而覺得很是欣慰，甚至覺得自己可以順勢將其培養成新一代的接班人，從沒想過，對方會叛變自己。
但這邊，錢龍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若是他是純粹的無事生非，好像實在太過於冒險了下。
在這座神廟中，錢龍沒有任何退路和逃脫的方法，而自己只需要跟範斯對峙幾句，便能大體判斷到底是誰在說謊。
如果這件事真的從來沒發生過，錢龍這一招棋，賭得也太大、太無腦了些，根本就是不給自己留退路，還將活路全都封死了。
以塞特諾之前對錢龍的認識——思維敏捷，聰慧而有遠見，冷靜處事，這些印象彷彿都不吻合。
“你仔細想想，為什麼範斯會這樣著急？”錢龍笑道，“本來的確如你所說，他根本沒必要在這種時候急著反叛，可以等到根基再穩些再說，然而，看看你自己現在的鬼樣子吧。”
聽到錢龍的這句提醒，塞特諾忽然恍然大悟道：“你是說，因為我現在身負重傷，是他唯一可能在武力上徹底抹殺我的時候，時間等的越久，成功機率便越小？”
“不愧是塞特諾長老，雖然剛才有些遲鈍，但好歹是想起來了。”錢龍揮了揮手，道，“你是這群長老裡，與合成生物交融同化得最好的，生命力極端頑強，一旦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恐怕再也沒有可以暗殺你的時機了。”
“畢竟，造成你這一次重傷，是好幾方面要素結合起來的緣故，一是你輕敵接近將死之人，二是一位神廟長老臨死前，拼盡全身所有力量，用亞特蘭蒂斯的上古禁術攻擊你，三是你的肚子裡藏著我們，導致你肉體的反應和防御能力稍有下降——你覺得相同的情況，再重複一次的機率有多少。”
錢龍的話，的確開始有些說動塞特諾了，雖然他還是不敢相信，範斯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但錢龍剛才提到的一句話，卻讓他忽然想到了一件更重要的事。
【你是與合成生物交融同化最好的，所以生命力極端頑強】——實際上，錢龍因為對自己的研究不知情，還漏說了至關重要的一點。
那就是只要自己繼續試驗下去，整合進可以自行修復端粒酶的基因，那理論上就可以得到近乎無限的壽命，不會蒼老，也不會衰退。
那麼，自己就永遠成為最高位的大長老，而範斯很有可能一輩子都要當兒皇帝。
雖然沒有向其他長老明說這件事，但範斯與自己合作密切，或多或少，大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知道理論上存在著這樣一個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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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特蘭蒂斯一貫的新舊交替制度，對賽特諾來說，將成為不存在的事。
儘管暫時還沒有付諸現實，但一旦海國真的與血族結盟，征服了人類世界，有著極大量人力資源和實驗材料的塞特諾，要讓此事成真，或許真的不是無稽之談。
畢竟，只有塞特諾的身體，目前才做到了全亞特蘭蒂斯中，最高的異體生物同步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