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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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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之後……什麼意思?”

聽到撒耶的請求,顧行首先並沒有對這個請求的原因產生好奇,反而是對撒耶話中所透露的資訊感到奇怪。

南極大陸冰川已經被多洛莉絲擊穿,從空氣中透露出的微量元素和磁場反應等等資訊來看,現在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三大洋恐怕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向陸地拍打而來,再加上冰川融化導致的海面上漲,接下來雖然並非全人類的末日,但也絕對是大部分的末日。

等洪水海嘯過後,地球上能活下來的人類將只會剩一小部分,根本談不上以後。

可撒耶話語中透露出的意思……似乎這事還有轉機?

“稍後你就會明白了。”

撒耶看著顧行笑了笑,“你能答應我的請求嗎?”

聽到撒耶這番話,顧行眉頭微蹙的沉思片刻後,點頭答應道:“可以!”

“謝謝。”

撒耶笑了,不再是那招牌式的燦爛笑容,意識波動傳來了一絲真誠。

隨後,便見撒耶雙手捧在身前,微微低頭,緩緩閉上眼睛,彷彿虔誠禱告的動作一般。他說道:“顧行,很高興認識你。”

伴隨話音落下,世界戛然而止!

空氣,流雲,輕風,塵土,砂石,草木,海水,地磁,元素,分子,原子……等等等等,一切物質!

在這一剎那,在撒耶的感官中,全部靜止了。

地球的時間,在這一刻完全停止。

撒耶面前的顧行,保持著聽到那句很高興認識你後微微訝異的動作神情。

看著眼前的顧行,撒耶笑了笑,隨後轉身離開,下了岩石山頂,一路向南極而行。

他的穿梭,從來不是依靠關於空間的一切,而是依靠著時間。

引力波的掌控,讓他能在一個時間點內,調出空間的限制,去到任何時間他想去的,時間流速相同的地方。

而他是這個世界的“時間維”,這個世界的時間流速歸他執掌,每一次的時間跳躍,他的感官中,這個世界都是時間都是靜止的,但在其他人的感官裡,他就跟瞬移一樣,突兀消失不見。

而所謂的不死之身,也源自於此,這一刻的他死了,下一刻或者任意時刻的時間點內的他,都能重新活過來。

不記得是什麼時候掌握的這種能力了,總之,自有意識起,他便擁有了這種能力,彷彿一種本能。

依靠著這種能力,當時年幼的他,意氣風發,曾夢想能夠拯救全世界,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卻走上了另一條截然相反的路——直到後來,他才明白,走上這條路並非偶然,而是身為這個世界的“時間維”的他,註定的宿命!

不完整的世界,會想辦法修正世界,於是身為這個世界的“時間維”,在世界的修正下,他才經歷了那些現在回首看去,一切看似零散,卻又彷彿有一根線將一切串聯起來的種種事件。

父母的喪生,朋友的離散,愛人的死亡,世界的顛覆……

一切的一切,最終導致了他走上這條路。

“這個世界只是一個囚籠,缺失了什麼,斬斷了奇蹟,泯滅了希望,死亡並非終點,而是意識去了其他維度,身體的死亡僅僅只是物質層面的終結,只要意識仍在,就能再次重生!”

這個信念,在經歷了種種過後,油然而生。

於是,他的一生,都在為打破這個“囚籠”而奮鬥。

為此,他讓自己變得專制、獨裁!

為此,他不惜背上一世罵名!

然而,當多年以後,他聽過、看過的足夠多了,卻發現這一切都不過只是世界的安排時,那種荒誕、茫然、不知所措以及無地自容的心情,將他折磨得痛苦不堪。

他只是這個世界的第四維“時間維”,生而為人,僅僅只是被安排來推動這個世界的修正進度。

父母的喪生,朋友的離散,愛人的死亡,都是世界安排來刺激他的“助力”,當世界愈發臨近完善時,“時間維”的“神性”將陸續甦醒,替代他的“人性”——這也是他知道的越來越多的原因。

第四維“時間維”之所以特殊,是因為這一維度具備有唯一的流動性,無論是低維產物還是高維產物,都需要“時間維”來推動改變。

就像一條河流,不斷沖刷著泥沙、養份、土壤等等一切物質,為環境帶來變化。

沒有“時間維”的世界,不過是靜止的死寂世界。

這個世界的“時間維”斷裂,無法接壤更高維度,讓這個世界缺失了更高維度帶來的種種或物質或意識的產物,而他,正是為此而生。

當左狂無限接近突破維度限制,觸及了世界的無形壓制時,他才終於慢慢明白了自己是誰,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只是……真的不甘心啊!

“我也是活生生的人!我也有感情!會痛!會累!會難過!為什麼偏偏要讓我來經歷這一切?!”

他發出過這樣的吶喊。

可是,吶喊過後,又能怎麼樣呢?

他是撒耶,也是“時間維”,他有著人性,同樣也有著神性,這些組成了完整的他。

神性讓他盡其一生去修正世界,但修正世界之後,打通高維世界,高維生物降臨,人類將再次被奴役豢養,他人性的一面讓他無法這麼去做。

可是……神性已經漸漸在全面壓倒人性,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顧行,這件事之後,請你一定要……殺了我啊……”

……

南極。

火紅色的焰火染紅了整個南極,紅光之外又籠罩著大量霧氣,壯觀又奇特。

一望無際的海水正沸騰冒出大量氣泡,大量蒸汽產生,或升騰直上,飄向天際;或彌散四周,將整個南極大霧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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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壯觀和奇特,卻又完全處於靜止之中,讓得這副景象平添了一絲詭異。

同樣靜止不動的海面上,撒耶一步步走來,他望著眼前的這副壯觀景象,眼神充滿了留戀與不捨。

最終,當走到這副景象前方後,他停下灑脫一笑:“至少……我的夢想實現了。”

伴隨話音,他抬手“啪”的一聲,打出了一個響指。

轟!

世界發出一聲轟鳴!

緊接著,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只見染紅整個南極的焰火,驟然急速熄滅;

焰火周遭以及上空大氣層內,所有霧氣驟然回縮,化為滴滴水珠,融入沸騰的海水之中;

而沸騰的海水溫度急降,飛速平靜,而後凝結為冰,恢復成一塊塊冰川;

冰川從四面八方倒回,逐漸凝聚成南極大陸,面積越來越大;

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這三大洋朝著陸地拍打而去的海嘯也一同迴流,縮回了南極;

與此同時,地球六大板塊以及海洋中生活的各種生物,紛紛沿著原來的生活軌跡,不斷倒退。

整個地球的時間正在快速倒流!

很快,時間倒流讓整個地球上的一切物質,彷彿倒放鏡頭般,回到了十多分鍾之前。

從南極大陸冰川之中,一顆直徑兩百八十多米的巨大火球倒飛而起,一直倒飛出大氣層,從巨大火球消退周身火焰,變成了灰白色巨大球體,飛向了太空之中,才最終停下。

當巨大球體飛出外太空停下後,地球的時間倒流也慢慢停了下來。

“終於……”

站在恢復原來水位的海面,看著眼前恢復的南極大陸冰川,撒耶欣慰的一笑。

忽然,他的眼神與神情逐漸開始變得漠然……

感受到自身的變化,儘管早就已經有所準備,但當這一刻來臨時,撒耶心中還是湧現了無盡的不甘!

在這無盡的不甘中,他發出了最終的怒吼:“顧行!!!記得殺了我!!!!”

這一場三千年的夢終究還是要醒了。

很抱歉辜負了這一生,最終還是沒能擺脫宿命的輪迴。

{第六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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