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寧看了兩眼陸倦的微信，單手揉了揉自己被太陽曬得有點發燙的臉頰，點開和宋兆的聊天框。
鬱寧：[心臟的人，看什麼都髒]
鬱寧：[你別帶壞我這個純情少男]
宋兆：[……]
宋兆發了一大串問號，鬱寧全都無視了。
把宋兆亂說的嘴巴堵住之後，鬱寧單手撐著臉思考了一會兒，才認真回覆陸倦。
流淚寧寧頭：[謝謝陸先生的禮物，但是禮物太貴重了，我覺得我不能收]
態度禮貌，又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陸倦雖然說著有事去忙了，訊息卻是秒回。
陸倦：[不是禮物]
陸倦：[上車費]
鬱寧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髮，陸倦給他刷的禮物錢對於陸倦來說可能真的不算什麼，但對於他來講，算是很大一筆收入了，他沒道理無緣無故接受，如果只是普通老闆就算了，偏偏這個人是陸倦，是他的相親物件。
不知怎麼的，鬱寧想起宋兆剛剛說的，男人給喜歡的主播砸禮物，不就是那麼點兒事。
他晃了晃腦袋，把這種思想摒除了。
可能是看他好一會兒沒回答，也沒有寫小作文，陸倦又發了訊息過來。
陸倦：[也算是報酬，沒必要還我，以後需要你幫忙的地方多]
鬱寧遲疑了片刻，[我不需要報酬]
畢竟兩人各取所需。
還沒來得及解釋。
陸倦：[自願的？]
[陸先生我們不合適？]
[陸先生我覺得太突兀了？]
鬱寧：……
鬱寧捂了下臉。
[沒有！]
[我家這邊也在催……所以我也需要陸先生幫忙]
陸倦估計是知道了他的意思，回了個嗯。
鬱寧還以為這個話題就此結束了，陸倦偏偏又來了句：[難怪喊陸倦哥，用完就是陸先生]
莫名其妙，語氣還有點哀怨，搞得好像，鬱寧是個特別無情的用完就扔的人一樣，而他好像是被無情浪子拋棄的小可憐。
鬱寧單手捂著發燙的臉，還沒想好怎麼回覆，陸倦又來了。
陸倦：[既然需要我幫忙的話，就繼續喊陸倦哥？]
[比起陸先生，我覺得陸倦哥這個稱呼好像聽起來更舒服點]
陸倦的要求其實也不算是太過分。
既然兩人達成了各取所需的協議，再喊對方陸先生，確實是顯得有點生疏了，更何況，陸倦本身年紀就比自己大，喊一聲哥，其實也不算很……親密吧。
鬱寧想了想，試探著發了句：[……陸倦哥？]
陸倦似乎還挺滿意，發了個微笑過來。
微信系統自帶的那個微笑表情。
不過在鬱寧看起來，就特別像嘲諷。
不是父母輩的人，一般都不太可能把這個表情當成……笑容。
稱呼的問題是解決了，但是錢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鬱寧選擇性忽視了那個特別嘲諷的笑，正想著提禮物錢的事情，陸倦像是比他考慮得更周到，率先提了出來。
陸倦：[禮物就算是我的上車費]
陸倦：[小主播，下次，還能不能帶我上車？]
陸倦：[我們職業選手想找個不熟悉的人雙排挺難的，每天都是和隊友一起組排，特別枯燥乏味，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要不是職業素養在，快要產生隊內矛盾和社交恐懼了]
“隊……隊長？您……您對我們有什麼意見的話其實可以直接提的……”南北哭喪著臉，他發誓他真的只是不小心瞥到了隊長的手機，就看見了什麼“隊內矛盾”“枯燥乏味”的字樣。
難道是他最近拉著隊長雙排太……太多次了嗎？也不算吧，以前隊長能和他們打一晚上的訓練賽，不打訓練賽就拉著人雙排、三排或者四排，總之是沒有空閒時間的，在他們都撐不下去的時候，隊長還是精力十足，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住在電腦面前。
陸倦抬了下眼皮，似乎是真的認真想了想，“意見還挺多的。”
南北：“……”
完了完了！
正巧走進訓練室的陳孑聽見陸倦這句話，身形一震，腳步頓在那兒好一會兒，才慢吞吞過來，就聽見陸倦又慢悠悠道：“最近訓練時間是不是太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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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季後賽了，自己心裡能不能有點底？”
“我和江教練聊過了，從明天開始，訓練時間從下午三點開始，這段時間，訓練賽也會越來越多……”陸倦的語氣突然又嚴肅了起來，沒了剛剛那副懶散的模樣。
南北：“……”說好的枯燥乏味呢！
陸倦說完新規定，南北和陳孑像兩個被老師抓包的小學生似的，連連點頭。也沒人敢說不啊。
倒是陳孑又悄悄抬頭看了陸倦一眼，見他說完這句話，沒有什麼不悅的模樣，試探著上前了幾步，“隊長……下週我有點事要回家，能不能請個假？”
陸倦偏頭看了他一眼。
陸倦這個人，看人的時候，目光總是直直地落在對方身上，明明是風流的長相，卻偏偏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即使是笑著的時候，眼底的冷淡也有點兒散不去。
陳孑的臉都憋紅了。
好一會兒，陸倦笑了聲，“進隊一年了，怎麼還是這麼怕我？”
陳孑是他們隊年紀最小的，也是十分出色的突擊手。
一年多之前，tvt戰隊原突擊手江樓因為手傷被迫轉幕後，當起了他們的教練。陳孑是從青訓營上來的，他年紀小，膽子也小，即使是跟陸倦相處了一年多，依然怕陸倦跟怕自己的老爸一樣。
南北單手搭在了陳孑身上，也調侃道，“就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隊長，又不會吃人，隊長這人吧，就這副模樣，看著嚇人，脾氣……”
呃……脾氣確實挺怪的。
南北被自己噎了一下，實在說不出違心的話，拐了個彎：“對我們都很好啊，你看他什麼時候為了犯錯以外的事情罵過人？”
“你越是怕他，他就越覺得逗你好玩。”
陸倦笑了聲，沒說話。
聽完這話，陳孑低低嗯了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好一會兒，才輕聲道：“謝謝隊長。”
陸倦抬了下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再看手機的時候，鬱寧已經給了他回覆。
[好的……你什麼時候想上車都可以，謝謝老闆]
看起來好像有點兒，不太情願？
陸倦單手抵著額頭笑了起來，接受了南北發來的排隊請求。
給陸倦發完訊息，鬱寧松了口氣。
不管之後如何，現在先……將就應付著吧，友好的合作關係不能破裂，他實在是不想再經歷相親了。
大概是因為白天受到的驚嚇有點多，鬱寧這個晚上做了個夢。
夢裡他正在打遊戲，還是他開的車，明明是遊戲，坐在他旁邊的卻是陸倦本人。
他一個驚嚇，車撞上了樹，翻滾了好一會兒，爆炸了。
然後陸倦的粉絲們就瘋狂罵他。
怎麼可以把她們的男神炸了！賠她們男神！
鬱寧還在反抗，他還想讓陸倦給自己精神損失費呢！
醒來後，鬱寧的第一感想就是，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juan就是陸倦本人。
不說陸倦那些粉絲要追殺他，他居然把他們的男神連車帶人給炸了，怕是連他直播間那些瘋狂立下flag的人也要追殺他。
鬱寧在床上懵了好一會兒時間才迫使自己清醒過來，他剛準備起床，放在床頭充電的手機就非常及時地響了起來。
是鬱寧直播公會的經紀人。
一般來說，和平臺簽約的挺多主播都會有公會，公會會有流量加成，同樣的，也會拿主播收益提成，每個公會都會有專門的經紀人，不過經紀人也不是誰都管的。
所以鬱寧接到這個經紀人電話的時候，還是覺得有點奇怪的。
兩人之前其實沒交流過。
“鬱寧是嗎？”鬱寧的經紀人是個女人。
鬱寧捋了把睡得翹起來的頭髮，“是我，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女人笑了聲，“是這樣的，我先自我介紹下……”
雖然存了對方的號碼，鬱寧也沒打斷她的自我介紹。
等自我介紹完了，對方接著道：“你認識阿決是嗎？”
聽見這個名字，鬱寧下意識蹙了下眉，直覺有什麼不太好的事情，果不其然，下一秒，對方道：“是這樣的，前兩天，阿決的經紀人找我談了一下，關於你和阿決繫結組排的事情……你看我們公會其實也有很多繫結的主播，這個呢，其實對人氣有很大的提升……”
鬱寧撫摸著被子上的小雛菊圖案，沒有出聲。
大概是見他不說話，經紀人繼續循循善誘，“我給你透露個內部消息，過段時間，阿決會和tvt的倦神一起雙排，到時候他的人氣還會更高，對你來說，和他繫結百利而無一害。”
“你也總不能只安分當個拿底薪的主播吧？你看這幾天給你砸禮物的老闆多了，你也應該嚐到甜頭了。”
“如果我拒絕的話，會怎麼樣嗎？”經紀人的話沒說完，鬱寧便出聲打斷。
他和公會其實只籤了半年時間，算了算，下個月也就到期了。那時候他剛簽約，還不是很懂，才會一腳踏進了公會的坑裡。
經紀人似乎沒料到他這樣說，沉默了一會兒，語氣登時冷了下來，“不會怎麼樣，但是你最好考慮清楚了。”
“就你現在這樣，也沒什麼出頭的地方，好好的熱度你不要……”
鬱寧偏頭看向窗外，即使拉著窗簾，陽光也依然拼命擠進來。
他也沒仔細聽對方說，好一會兒，才嘆了聲氣，慢吞吞道：“您說得對。”
經紀人那邊笑了聲，鬱寧接著道：“不過不瞞您說，我和倦神挺熟的。”
“如果我想蹭熱度，我為什麼不去蹭他的啊？”
反正，陸倦哥都叫了。
不用白不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