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意和雲瑤站在人群裡面，看著在下面斡旋的松雪和喜娘，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
“你說杜氏會這麼容易讓她進門嗎？”雲瑤看著秦晚意問道。
“這個……”秦晚意抿了抿唇，轉頭看了眼清風苑的方向，緩緩開口道：“這恐怕還是第一遭，林素心以後的苦有的受了。”
杜氏心眼小，林素心也不遑多讓。
針尖對麥芒，二房有的熱鬧。
“接著看戲吧！”雲瑤對著前頭頷了頷首。
喜娘拒絕了松雪的要求，松雪撩起花轎的簾子，看著裡面的林素心，眼底閃過一抹傷痛。
“小姐，要不咱們下去吧？”
不是明媒正娶，不是正妻，新郎官甚至都不用來剔花轎。
即便是走著進去，只要是正門，也能平一平她心裡的怒氣。
花轎裡，林素心怒目瞪著眼前紅色的轎簾，她雖然看不見外面，可是那些議論聲已經恨不得把她給吞下去。
這麼大的雨，她若是走下去，豈不是讓眾人笑掉大牙。
堂堂林家小姐，如今落得做妾。
“大小姐，忍一忍吧。若是惹怒了杜氏，咱們今天恐怕……”
“你給我閉嘴。”
林素心微微眯著眼睛，她本就不願意嫁給陸唯，若不是遭到秦晚意那個賤人暗算，她何至於會落得如此田地。
松雪抿了抿唇，知道大小姐不喜歡聽這些。
可是，杜氏不鬆口，花轎只能停在這裡。
若是激怒了大夫人，恐怕更可怕或許孩子還在面。
成嬤嬤站在屋簷下，眉色冷清的看著下面的花轎，雨勢大的地上都已經有了一層厚厚的積水，迎親隊伍早就受不了，躲在旁邊避雨。
“林大小姐，您這是進還是不進來，好歹也要說句話，老身好回了二夫人。”
“等等！”
松雪心裡一慌，轉頭看著成嬤嬤，哀求道：“嬤嬤，您等等，我在勸勸。”
“好吧，給你們一盞茶的功夫。”
成嬤嬤也沒有那麼趕盡殺絕，抱著雙臂淡漠的看著她們。
松雪心裡慌得很，低聲說道：“大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奴婢知道您心中有氣，可是若連這門都進不去，您心中的氣，灑在誰身上？”
林素心眼神微微閃爍，看著身上粉色的嫁衣，眼底一抹狠意閃過。
她本應該穿著大紅色嫁衣，八人大轎光明正大來到陸家。可如今只能一襲粉衣，所有嫁娶規格只能按照娶妾的規矩。
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沒錯。
不能進門，她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好，我們下去！”
林素心深吸口氣，壓下心裡的怒意。
松雪心裡也松了口氣，連忙拿起雨傘撐開，然後撩起花轎的簾子。
林素心從花轎中走出來，一張絕美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
那些看客紛紛不又抽了口氣，開始羨慕陸唯的桃花運。
都四十歲了，竟然討了個這麼漂亮的小老婆，還真真是豔福不淺。
林素心看著地上的水漬，再看看自己腳上的繡花鞋，一咬牙，還是狠狠地踩了下去。
泥濘的雨水，瞬間讓繡花鞋面染滿泥漿。
好好的一雙鞋，立即變得難看起來。
松雪心裡疼得厲害，可知道自己怎麼勸也沒用，只好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
成嬤嬤見狀，眼底閃過一抹冷光，上前一步，冷聲道：“等等，你們不能打傘。”
林素心抬起頭，一臉惱恨的看著成嬤嬤，旁邊的松雪則不解道：“為何不能打傘，這麼大的雨，若不打傘，我們家小姐，身上豈不是都淋溼了。”
成嬤嬤才不管這麼多，看著林素心頭頂上的傘，淺笑道：“傘就是散，若是頂著傘進門寓意不好，還請林小姐見諒。”
這話一出，本來還有些覺得成嬤嬤刁難的人，倒是附和的點了點頭。
誰不希望家宅安寧，若是家散了，百年後如何有顏面見列祖列祖宗。
林素心緊緊地咬著牙，恨不得撕爛成嬤嬤的嘴。
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一點這麼做了，她連報仇的機會都沒有。
她深吸口氣，壓下心裡的憤怒，目不斜視的看著松雪道：“把傘收了。”
“是！”松雪無話可說，只能聽命行事。
雨傘收了，雨水就滴在兩人身上，不一會兒林素心的衣服，還有妝容全都毀於一旦，剛剛還讓人驚豔的臉，瞬間可怕起來。
林素心扯了扯嘴角，無視眾人嫌惡的目光，一步一個腳印走上臺階。
陸府高門大戶，門檻極高，林素心抬起腿還沒有跨過去，又被成嬤嬤給攔了下來。
“林姑娘，您不能從正門進。您是妾室，妾室只能走後門。您若從正門進，二夫人日後的顏面往哪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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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嬤嬤的聲音不大，可是周圍的人卻聽的一清二楚。
觀禮的婦人都是府中的當家主母，自然間不得小妾爬到頭上作威作福。
聽見成嬤嬤這話，紛紛點頭。
“規矩就是規矩，亂了規矩主母還怎麼御下？這要是傳出去了，日後人人跟著爭相效仿，那豈不是沒有尊卑可言？”
“徐夫人說的沒錯，該遵守的規矩還是得遵守，莫要壞了規矩，壞了門風。”
這些高門大戶之間沒有秘密可言，林素心從前又時常跟著陸老夫人參加這些貴婦的宴請。
對於林素心，這些貴婦可不陌生。
原以為會成為陸家少夫人，卻不曾想成了二房的妾室。
嫁給一個比自己爹年紀還大的人。
那些曾經羨慕林素心的小姐，更是一個個的也不敢和她走進，生怕壞了自己的名聲。
“林姑娘，還請您移步去後門，老奴在後面等您。”
成嬤嬤說完便福了福身，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林素心不走，她自然不會離開這裡半步。
“時辰不早了，若是再不進門，可就要耽誤吉時了。”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喊了一句。
秦晚意抿著唇，看著成嬤嬤如此刁難林素心，臉色不禁有些難看。
當初說好不要壞了陸家的顏面，可這杜氏好像壓根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
“別生氣，杜氏沒有丟陸家的面子，她這只是在立威罷了。作為正室嫡妻，她有這個權利，旁人便是說也會說林家。”
雲瑤看穿秦晚意的心思，笑聲在一旁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