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給本將殺漢軍旗的勇士們，給本將把前方那些卑賤的漢狗趕盡殺絕……殺！”
十幾個重灌鐵騎的陣亡並沒有令清軍重騎害怕，反而激起了他們的兇性，塔那喀熱血沸騰，他要用鐵和血告訴當面的的長毛賊，大清是不可戰勝的。
與此同時，沒有了楚軍騎兵騷擾的甘肅兵也在徐德和楊朝棟的指揮下宛如潮水般湧了上來，儘管石廷玉、劉進忠等人皆是捨身忘死地在第一線廝殺，但沒有了左右兩翼襲擾的重灌騎兵的進攻速度卻再度加快起來。
在重騎兵的壓迫下，楚軍右翼的陣型已經明顯變形，形成了一個凹面，這會甚至有清軍騎兵突刺到距離第十旅旅帥旗前方兩百米左右的區域。
“舉槍，舉槍，快舉槍。”
楚軍第十旅中陣的白桿兵甲隊隊正張二牛臉色堅決，他得到的軍令是遲滯清軍的重灌騎兵，為擲彈兵和內衛的抵達爭取時間，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大帥在開戰之初不動用擲彈兵，反而是在右翼即將被清軍打穿的情況下才將這支決定力量調到前線來，但這並不妨礙他願為馬仲英效死。
“鐺、鐺、鐺……！”
仗著有鐵甲護身，重灌鐵騎根本不管白桿兵如林的槍陣，而是藉著戰馬的衝擊力盡力刺出了手中的騎槍。
楚軍的普通士卒雖然也穿戴甲胃，但是根本擋不住有馬力加持的清軍騎槍。在接陣的瞬間，守在前排的八十名白桿兵槍盾手就被重重地撞飛出去，連帶著他們身後的數十個白桿兵也遭受到了波及，被撞翻了十餘人，原本嚴整的軍陣頓時變得散亂不堪。
“刺他們的戰馬，刺他們的戰馬！”
看著本隊的士卒僅僅支撐了一個回合就被清軍的重灌騎兵擊倒了六成，張二牛挺著長槍親自衝向了洶湧而來的清軍鐵騎。
張二牛是廣西慶遠人，去年年初平度大軍攻伐南寧，不光把他的父母強徵為民夫，還禍害了他的妻子和小兒子，只有他和他的大兒子在山上打獵才僥倖逃脫。
父母妻兒之仇，不共戴天，為了報仇張二牛毅然報名加入了瓊州軍。馬大帥也是仁義，不光自己掏腰包供養百姓，對自己這些加入瓊州軍計程車並也是照顧有加，每個月的錢糧從來不打折扣，自己的兒子也被大帥招進了瓊州大學堂，只要學的好，說不得將來還能做官。
兒子的前途不用擔心，張二牛唯一的願望就是親手砍殺幾個滿洲韃子為自己的父母，為自己的妻兒報仇雪恨，從軍以後，幾乎每一仗都衝鋒在前，殺死的清狗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
張二牛的武勇也得到了上官的認可，在攻取廣州後，便被調到了新編的第十旅擔任隊正，享受百戶的待遇。
其實做不做官，張二牛並沒有一點興趣，他現在只想將手中的長槍狠狠地刺進身前清軍的戰馬。
“噗呲！”
“噗呲！”
兩聲長槍入肉之聲響起，靠著敏捷的身手，張二牛躲過了對面清軍砍過來的馬刀，手中的長槍順勢捅穿了那名騎兵坐下戰馬的馬甲。
被長槍捅穿的戰馬發了狂地奔跑起來，連帶著撞倒了附近的兩個清軍重灌騎兵。
首當其衝的張而牛也被巨大的馬力頂飛出去，只聽“啪”的一聲重重地從半空砸落在地。
“噗！”
巨大的慣性震的張二牛只覺得五臟六腑都似乎碎裂開來，斜躺在地上吐出來好大的一口鮮血，他想要爬起來，可身體上傳來的疼痛感卻令他無法動彈，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一團黑影向他所在的區域緩緩逼來。
“媽的，老子就是死也要拖一個墊背的。”
望著越來越近的清軍馬甲，張二牛腦海中一片清明，他用盡全身力氣從腰間的搭包裡取出一個兩個拳頭大小的陶罐，又顫顫巍巍從懷中掏出一個火摺子，然後盡力朝那火摺子吹去。
陶罐手雷乃是楚軍攻城拔寨的利器，按理說普通士兵甚至各旅旅帥都不不允許私藏的，但張二牛手中的陶罐手雷卻是此前廣州之戰結束後，他向馬仲英求來的。
“張二牛，此次戰事，爾斬首六級，敘功加兩級，按制調任長槍兵甲隊隊正，賞銀三十兩。”
“大帥，小的不要賞銀，小的只要一個震天雷，就是那些鐵皮人用的那個，小的要親手用這震天雷炸死幾個滿洲韃子。”
“銀子你拿著，這震天雷，本帥就贈你一枚……！好替你的妻兒父母報仇。”
……！
往事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張二牛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在點燃引線後，竟爬了起來，抱著呲呲作響的陶罐手雷跌跌撞撞地迎向了衝突而來的清軍鐵騎。
“不知死活。”
望著渾身血汙還依然奮不顧身的張二牛，排頭的一個清軍重騎不屑地一笑，平端起手中的長槍狠狠地捅進了張二牛的胸膛。
正當這個清軍重騎想要將張二牛舉上半空以震懾還在抵抗的明軍士兵時，他卻愕然發現，被長槍捅了個對穿的賊寇竟然對著他露出了輕蔑的笑容，然後就是一聲震天的巨響傳來，端坐在戰馬上的清軍重騎兵只感覺耳中一震，緊接著身上便傳來宛如刀割般的疼痛感，座下的戰馬也如發了狂一般，不受控制地瘋跑起來，一頭撞進了同伴的佇列當中，只引的清軍重騎的軍陣一陣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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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天雷……！”
望著被炸的渾身是血的兩個重灌騎兵，望著兩匹因為受驚被砍倒的戰馬，塔那喀不由想起去年年尾在廣州的那一場夜戰，當時他所面對的就是這種威力奇大的震天雷。
現在這種令他無比恐懼的震天雷再度出現在他的面前，這讓一心想著洗刷屈辱的塔那喀生出了一絲不好的感覺，因為自和長毛賊寇交戰到現在，他還沒有看到那批宛如夢噩般的鐵皮人。
“……快，圍上去，砍馬不砍人。”
戰場之上，哪裡容得了胡思亂想，就在塔那喀愣神的工夫，石廷玉領著親兵再度殺到，他的目標依然是重灌騎兵的馬腿，有石廷玉帶頭，本來被清軍殺散的長槍兵甲隊士兵又圍了上來，舉起手中的長槍狠狠地朝清軍的戰馬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