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蘇沫的話,蘇念並沒有生氣,聲音平淡清冷,“是蘇家領我出了孤兒院,但是也是你們蘇家把我當一個物品一樣四處推銷,想賣一個好價錢。”
說這些話的時候,蘇念好像在講與自己無關的故事,沒有絲毫的情緒。
蘇家是救她出了那個狼窩,離開孤兒院的那一刻,蘇念真的以為自己的好日子就要來了,沒想到卻是另一個噩夢的開始。
從此以後,她再也不相信什麼所謂的家人和親情,因為那些東西從來就沒有屬於過她。
蘇沫沒有想到蘇念就這麼把一些事情放在明面上說了出來,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也只是兩秒的時間,她梗著脖子,死鴨子嘴硬般的說道:“你這些年吃蘇家的,用蘇家的,現在到你報答的時候了,何況媽媽給你找的人又不錯。”
呵,不錯?
聽蘇沫這樣說,蘇念怒極反笑,譏諷地看著她,問道:“不錯的話你怎麼不去嫁個那個張源?”
張源就是那天晚上一起吃飯的男人,也是因為他給自己的酒裡下了藥,自己神志不清,稀裡糊塗地和厲墨琛睡在了一起。
蘇念不敢想,如果那晚和自己發生關係的人不是厲墨琛的話自己該怎麼辦。
“你...”蘇沫用手指著蘇念,氣的好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句話。
她和蘇沫一直面和心不和,事已至此,蘇念也不想維持兩人的表面關係了。
拂開蘇沫指著自己的手指,蘇念平靜地陳述著事實:“我知道那晚是你媽和張源一起設下的圈套,想讓我和他直接生米煮成熟飯,就算到時候張源不會和他的老婆離婚,蘇家也可以藉此機會來和他談一筆生意,這是一筆穩賺不賠的買賣。”
蘇沫啞口無言,因為蘇念說中了她和王秀蓮的心思。
沒有理會蘇沫難看的表情,蘇念又繼續往下說:“我不知道你在這個事情裡面扮演了什麼角色,我也不想知道...”
說到這裡,蘇念停頓了一下,輕笑了一聲,繼續說:“其實我應該感謝你的,如果不是你,現在和厲墨琛結婚的就不會是我。”
蘇念的最後一句話猶如刀子一般不留情面地直接扎在了蘇沫的心口,蘇沫已經快要維持不住臉上精緻的妝容,面目因為生氣而變得有些猙獰。
或許是被蘇念氣的失去了理智,蘇沫突然轉換了話題,問了一個和剛剛無關的問題:“蘇念,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討厭你嗎?”
蘇念一怔,這是蘇沫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直言不諱地說起這個話題。
其實她也想知道自己剛來蘇家的時候和蘇沫關係也不錯,只是後來的時候,蘇沫就對自己產生了莫名的敵意。
蘇沫走到桌子旁邊半靠著,雙手環胸,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因為我討厭你,討厭你這張臉,憑什麼你一個來路不明的孤兒可以來到蘇家,成為蘇家的小姐,而這一切本都該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當著蘇念的面說出這些話,看著她灰敗的臉色,蘇沫的心裡痛快了不少。
其實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自己沒有說出來,這也是自己隱藏了多年的秘密,連王秀蓮都不知道的秘密。
沒有想到蘇沫討厭自己的原因竟然是因為這個,說一點都不難過是假的。
蘇念抿了抿唇,說:“既然你當初這麼不喜歡我,又為什麼同意讓你媽媽收養我?”
蘇沫擺弄著自己新做的美甲,毫不在意的說:“因為我當時缺一個玩具,娃娃什麼的都太沒意思了,不如人來的好玩。”
蘇念不知道是不是蘇沫和厲墨琛在一起的時間久了,竟也學會了厲墨琛那套知道怎麼說人最疼的方法。
蘇念看了蘇沫兩秒,坐到黑色的老闆椅上說:“不管如何,我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讓我進了蘇家,謝謝你讓我嫁給了厲墨琛。”
有些原因對於現在的她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她也早已過了期盼親情,渴望家庭溫暖的年紀了。
有些事早點認清現實也未必是壞事。
蘇沫見自己說了這麼多,沒有絲毫傷害到蘇念的樣子,她冷哼了一聲,丟下了一句“蘇念你得意不了太久。”後就拿包離開。
隨著門縫一點點的關閉,蘇念一直強撐著的身體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樣癱倒在椅子裡。
過了一會兒,
敲門的聲音傳來,蘇念回神,說:“進。”
聽到聲音後,張文文推門進來。
她右手端著一杯溫開水,另一只手還提了一個塑料袋,看蘇念臉色不太好,她關心地問了句:“學姐你沒事吧。”
蘇念搖搖頭,說:“沒事。”
張文文把水杯放在桌子上,把袋子裡裝的藥拿了出來,“學姐,這是許言學長特意交代我讓我給你買的感冒藥。”
蘇念的感冒睡了一覺後其實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頭還有些沉。
拿過藥盒,蘇念笑了笑,是自己原來生病經常吃的牌子。
張文文看著蘇念嘴角的淡笑,眼裡忍不住有些羨慕。
蘇念對張文文說:“藥放這你先去忙吧,我一會兒就吃。”
張文文點點頭,說:“學姐那我先出去忙了,你有事了叫我。”
“嗯。”
看著桌子上的藥,蘇念拿起手機給許言發了資訊。
‘謝謝你的藥,我已經沒事了。’
律師事務所內,許言一身西裝坐在辦工作桌後,看著蘇念發過來的資訊,不經意洩露了絲絲點點的溫柔。
猶豫再三,本來想發‘有事別硬撐,你還有我。’刪刪改改,最終還是換成了‘及得按時吃藥,有事別硬撐。’
回完資訊後,許言氣自己的懦弱,把手機扔在了辦公桌上,雙手遮臉,嘆了一口氣。
手機螢幕在不斷閃爍,蘇念那邊回了個‘OK’的表情。
——
除了那天蘇沫找自己的麻煩外,蘇念這兩天過的也算清閒。
衣服已經在趕製,其餘的小單子線稿已經成型,她這兩天按時上下班,偶爾會和安槿和張文文出去吃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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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御澤園,蘇念以為和往常一樣厲墨琛不會回來,開啟玄關燈的時候,客廳突然傳來了低沉磁性的聲音:“這麼晚才回來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