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愛意又徊徨
渡邊一雄的臉上神色變幻不定，他分明感到山竹的聲音中充滿了深深的不甘，他惱怒異常，這個傢伙成天沐浴在我們組織的陽光之下，到了生命的最後關頭，卻仍然心懷幽怨，這只能說明他骨子裡都充滿著叛逆的情緒，難怪他剛才會說如果有來生，一定會追隨在小山左右，這是赤裸裸的背叛！
哼，是可忍孰不可忍！
渡邊一邊的嘴角終於出現了一抹冷笑，一切都應該結束了，山竹君，就讓你的崇高理想與你的身體，你的靈魂一起見鬼去吧。
小山只見渡邊一雄雙手箕張，一起印向山竹的天靈蓋。
山竹的頭頂百會穴上面，忽然溢位一絲若有實質的氣息，似煙似霧，卻又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小山心中一動，難道這就是修行者的靈力嗎？他雖然還不能確定，但是，他卻知道，一旦渡邊一雄完成了對山竹的最後吞噬，那麼，山竹必將形神俱滅，而渡邊一雄的修為一定會提升到一個恐怖的級別。
“不行，一定不能讓山竹消亡，無論是因為趙伯母，還是渡邊一雄吸食他的真元以後，便得無比的恐怖，都不應該讓他形神俱滅！”
那一刻，小山終於動了，他這一動，天地之間，彷彿立即充滿了無限生機。這還是他剛剛從索菲亞那一手生命的契機中領悟出來的，可以說是現學現賣。
生命的契機就是生長，無論是嚴寒還是酷暑，都不能剝奪生命的權利。
小山就是要讓山竹重拾生命的信心。
渡邊一雄的臉上掠過一絲驚訝，因為，他赫然發現，山竹的能量傳輸出現了一個斷裂帶，而更可怕的是，這個斷裂帶便如一道橫亙在他面前的巨大裂隙，讓他竟然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他知道這一定是小山在搗鬼。
“小山，你好卑鄙！”
小山淡然一笑，“是嗎，渡邊君，多謝你提醒，要不然，我都快要忘記我還有這樣一大美德了。”
“你，你這是在剝奪山竹君最後的意志，你不認為這樣做太自私了嗎？”
“哦，你是說山竹最後的意志就是將他的靈魂出賣給你們渡邊家族嗎？”
“這不是出賣，而是奉獻！”渡邊一雄振振有詞。
小山冷笑，“好一個奉獻，那麼，我請問，是不是你們家族的每一個成員最終都會將他的靈魂奉獻給你們，難道這就是你們渡邊家族對待你們成員的終極手段嗎？”
“不，不，小山，請你不要混淆視聽，我們渡邊家族絕對不會強人所難，我們從不索取，我們只接受。”
“接受？如果你沒有威脅山竹，你相信他會無私奉獻出他的靈魂嗎？你知不知道，作為一名修行者，他的靈魂是多麼的重要，你這樣讓他形神俱滅，對他就是赤裸裸的敲詐！”
渡邊一雄看了一眼如飛蠅幻視一般浮現在他面前的山竹，他在冷笑，”小山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無論山竹君是出賣還是奉獻，你好像都沒有資格對我指手畫腳吧。”
小山哈哈大笑，“渡邊君，你想學耍無賴呀，嘿嘿，你還嫩了點，告訴你，今天我就是管定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辦法。”
渡邊一雄冷笑，“那麼，小山先生，我們就以實力來說話吧！”
“實力？”小山饒有興趣的看著渡邊一雄，“你以為，你吞噬了山竹君的真元，就可以正面我的一擊嗎？”
“你，你，不就是顯聖之境嗎？我，我一樣可以秒殺你！”渡邊一雄的聲音很大，可是，連他自己也不明白，在沒有完全吞噬山竹的靈力之後，自己究竟有多少把握可以戰勝小山。所以，他立即又轉向山竹那個虛幻的影子，“山竹君，現在是我們渡邊家族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也是你為我們組織奉獻的偉大關頭，在我們組織面前，我們沒有自我，有的只是組織的利益。組織的利益高於一切，山竹君，現在，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小山淡淡的看著山竹，實際上他已經將他的神識度給了山竹，“山竹君，山竹遙遙等君來，秋水盈盈盼君至，五十年的恩怨情仇，你真的能拋棄嗎？”
山竹的神識渺茫之極，“小山先生，謝謝你給我帶來她的訊息，此生我負她良多，實在再無面目見她，請你轉告於她，山竹隨風逝，秋水永流傳，別了，秋水，我的至愛！”
“我的至愛！”小山咀嚼著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一時之間不禁痴了，山竹終於在他生命的最後時刻喊出了他深藏在心中的愛意，原來，他果然是對趙伯母情根深種啊，也難怪上一次趙伯母會為他出面。看來，幾十年的風雨如晦，他們還是一直在彼此牽念著對方啊。
小山立即凝起神識，直刺山竹的靈根深處，“山竹君，你既然知道秋水是你的至愛，你還有什麼理由拋下她。”
“我，我……”山竹的神識一片迷惘，“她，她已經成了別人的至愛，我，我不過是她萬千鍾愛之中一個極不起眼的存在，我，我根本不配她為我回眸！”
“山竹君，你錯了，如果是幾個月前，我或許會相信你所說的，但是，就在幾個月前，她為了救你，卻不惜以身犯險，親自從江城來到呼倫貝拉河上，你以為，這僅僅是因為你是她極不起眼的一個愛人嗎？不，山竹君，你錯了，正因為她時時刻刻在想念你，所以，她才能在第一時間感知到你的存在，從而不遠千里萬里的趕到你身邊，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愛所能做到的，而是最博大的愛意！”
“最博大的愛意，最博大的愛意！”山竹在喃喃自語，“秋水盈盈，盈盈秋水，是我辜負了你，我辜負了我們的相約，辜負了我們的愛情，我對不起你！”
小山隱隱感到山竹與趙秋水當年一定有過什麼誤會，最終才使得他們勞雁分飛，但是，在他們的心中，卻一直牽念著對方，這是超越距離的愛，更是超越生死的愛！
那一刻，山竹沉默了，小山更是痴了，他在想，原來，真的有天荒地老的愛情啊！“不，山竹君，你沒有辜負秋水，這一切不過是造化弄人，幾十年前，你離開了她，幾十年後，難道你還想繼續傷害她嗎？”
“我，我不會傷害她的。”
“那麼，好吧，山竹君，請你想一想，幾十年前，你離開她，她是怎樣的痛苦，但是，她還是堅強的活了下來，因為她知道她深愛的那個人雖然遠在天涯海角，但是，她知道他仍然在守望著她，那就是她的希望。而現在，她一旦知道你從此形神俱滅，她一定會徹底失望，這難道不是對她最大的傷害嗎？”
小山一席話說得山竹沉默不語，他現在本來就已經是一個殘存的意識體，然而，他可以將所有的記憶遺忘，卻不能淡忘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良久之後，山竹終於痛苦的長嘆一聲，“對不起秋水，我此身已經以屬於我們的組織了，所以，留給我們的愛情只能是痛苦的回憶！”
渡邊一雄見山竹那個虛幻的影子一直在顫抖，他雖然不知道小山對他做了什麼，卻也知道一定是在進行意識掠奪，眼看自己只要將山竹的最後一絲真元吸食，便可以大功告成，卻見小山一直在喋喋不休，怎麼不讓他大為光火呢？他終於惱羞成怒，慢慢地舉起了他的雙手。
小山雖然一直以神識與山竹交流，卻時刻警惕著渡邊一雄，他可以在氣勢上打擊渡邊一雄，卻絕不敢對之掉以輕心，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在吸食了山竹的真元之後，境界會提升到一個怎樣的高度。
現在，在渡邊一雄的雙手之間，忽然出現了一道殘白的光芒，那是一柄劍，一柄東瀛人慣使的略有一點彎曲的劍，不過，這柄劍的長度，足足是普通東瀛寶劍的一倍之多，它的上面能量流轉，儼成紋理，竟然是一個妖異的龍形。
“千年龍妖！”一個聲音好似從虛空之中傳來。
渡邊一雄斜眼望去，有兩人正慢慢的走向這裡。之所以說他們慢，是因為，他們走的很從容，便如閒庭信步一般。
前面那人一身淡雅的素裙，如凌波的仙子一般款款而來，他驚駭異常，“趙，趙秋水！”
來人正是凌波仙子趙秋水，她如秋水一般的雙眼關切地看著山竹那個幾如虛空一樣的影子。
小山其實早就感知到了趙秋水正向這裡趕來，在她的身後，還有魏明倫，他知道趙秋水一定是感應到了山竹的危險，所以，才會第一時間出現在這裡，而魏明倫則是愛妻情切，自然與之偕行。他對於他們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因為，趙秋水當日便與自己直接來到這裡，從而揭開了鬼堡那神秘的面紗。而這一次，她的出現，相信一定會最終拯救山竹的。只是不知道魏明倫心中是如何想的。
魏明倫的臉上一片風輕雲淡，誰也不會想到他面對當年的情敵會如此的大度。
“趙伯母！”小山迎上去，向趙秋水打招呼，可是，他面對魏明倫竟然有點扭扭捏捏，實在不知應該叫什麼好，叫他魏伯伯吧，他又是明小娟的父親，而依照趙秋水，應該叫他趙伯父才是，這樣更加不倫不類。
好在，魏明倫很是大度的擺擺手，“小山，好孩子，你就叫我老魏吧，這樣顯得親熱！”
小山笑笑，還是輕輕叫了聲“魏伯伯！”
趙秋水卻徑直奔向山竹那虛幻的影子，將他緊緊的抱在懷中，然而，她只能絕望地驚叫一聲，“山竹君，你自私啦？”
山竹的影子在趙秋水的懷中如水波一樣變幻著，隨時都有可能溢位她的懷抱。
“小山，你快告訴我，山竹君他怎麼啦！”趙秋水急切的看著小山。
小山輕嘆一聲，“趙伯母，對不起，山竹君他正在以散靈涅槃自殘修為。”
“啊，散靈涅槃！”趙秋水倒吸一口涼氣，“山竹君，你為什麼這麼傻，你對我真的那麼失望嗎？”
魏明倫見趙秋水的雙肩在不停的抽搐，他連忙上前扶住她，“秋水，一切都是宿命，我們也不要太苛責于山竹君。”
渡邊一雄冷冷地看著趙秋水與魏明倫，“原來你們就是害死山竹君的罪魁禍首啊！”
小山怒視渡邊一雄，“你他媽的，胡說什麼？”
“我說的是事實。”渡邊一雄冷冷地盯著趙秋水，“凌波仙子，請你捫心自問，如果當年山竹君沒有遇見你，他又怎麼可能誤入人生的歧途。”
趙秋水星眸微展，小山竟然從她的眼中看出了絲絲無奈，“你說的不錯，當時山竹君是你們渡邊家族的後起之秀，一直是你爸爸的重點培養對象，可是，他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與我走到了一起，可以說，是我害了他！”
“啊！”小山目瞪口呆，他再怎麼想，也不會想到趙秋水居然直認不諱，而魏明倫則依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彷彿站在他面前的並不是他最摯愛的妻子，而是一個與他毫無關聯的人。
趙秋水有些歉然地看向小山，“孩子，伯母有好多事，一直都不好意思告訴你。”
小山反而感到很難為情，“趙伯母，沒事的，我知道你一定有不得以的苦衷。”
趙秋水只能苦笑，“苦衷，我確實是有苦衷的，可是，又有誰能知道我的苦衷呢？當年我離開這裡，我因此失去了我最親愛的人，也失去了我賴以生存的家園，我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變得一無所有，我是那麼的無助。是的，殷氏兄弟一直陪伴在我左右，可是，那又能怎麼樣，我越是面對他們，就是越是難以抑制對他的想念。終於有一天，我悄悄地離開了殷氏兄弟，一個人走在無盡的荒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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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倫將趙秋水緊緊的攬在懷中，“秋水，往事己矣，你又何必再提！”
趙秋水緊緊地偎在魏明倫懷中，“阿倫，謝謝你的理解，我，我是不是太任性啦，躺在你的懷中卻在想著另外的男人。”
魏明倫笑笑，“不，秋水，只要有你陪伴在我身邊，我就是最幸福的，他們只不過是比我先到而已！”
第二百二十八章真愛隔陰陽（未完待續）